夜晚,烛火摇曳。司马懿秘密召见了刚刚从魏国返回的陈群。
“殿下,”陈群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曹操答应出兵相助,但是……他提出了条件。”
司马懿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淡淡开口:“但是什么?”(他心中已然笃定,曹操这头老狐狸绝不会放过任何趁火打劫的机会。)
陈群深吸一口气,清晰地说道:“曹操要求,割让汝南郡东部的五座城池——慎县、汝阴、富波、原鹿、固始,作为他出兵的代价。”
殿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司马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面前的案几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嗒嗒声,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他在权衡,用五座并非核心腹地的城池,换取一个可能扭转战局、甚至反败为胜的机会,是否值得。
片刻之后,敲击声戛然而止。司马懿抬起眼,目光深邃,吐出一个字:
“准。”
他随即补充道:“你立刻准备,趁汉军尚未完全封锁东门,连夜出城。先去汝南,传我命令,让汝南守将立刻调集五万兵马,火速前来许昌增援!然后,你再去曹操处,正式签署割让文书,督促他尽快发兵!”
“是!臣即刻去办!”陈群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耽搁,立刻拱手领命,匆匆退出了大殿。
陈群离去后,司马懿独自一人走到巨大的舆图前,目光死死盯住许昌的位置,脑中飞速盘算。
(刘锦二十万大军围城,看似势不可挡,但其每日人吃马嚼,消耗的粮草乃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只需牢牢守住许昌这座坚城,挫其锐气。汝南的五万援军抵达后,不必与汉军正面决战,只需在外围不断袭扰,牵制其兵力,让其不得安宁。)
(只要拖上一个月,刘锦庞大的后勤压力就会让他难以为继。届时,曹操的援军再从东面施加压力,我再派精锐小队,效仿张杨之法,不断袭击、骚扰其从洛阳至许昌的漫长粮道……)
(长此以往,他这二十万大军,非但无法攻克许昌,反而会陷入后勤不继、士气低落、腹背受敌的绝境!最终,只能被迫退兵,甚至……)
想到这里,司马懿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自信的弧度。在他看来,刘锦的强攻并非无解,只要能坚守并巧妙利用外部援军和后勤压力,反而有可能将这支强大的汉军主力,一步步拖垮、耗死在这许昌城下!
汉军大营,刘锦看着沙盘上被团团围住的许昌,眉头微蹙,转向一旁气定神闲的诸葛亮:“孔明,这许昌城高池深,司马懿又是铁了心当缩头乌龟。你可有速破之策?长久围困,于我军粮草压力太大。”
诸葛亮闻言,羽扇轻摇,微微一笑道:“主公,亮料定,此刻司马懿必已遣使向曹操求援。我军眼下只需稳扎稳打,围住许昌,护好自身粮道,静观其变即可。其他的,不必过分担忧。”
刘锦一愣:“没了?” 他走到诸葛亮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故意板起脸道:“哎呀呀,好你个小孔明,如今翅膀硬了,学会跟你家主公我卖关子、吊胃口了是吧?哎呀呀,这可不行!”
诸葛亮见刘锦这般模样,知道玩笑开得差不多了,连忙拱手,脸上带着成竹在胸的笑意:“主公英明,洞察秋毫。亮这点小心思,岂能瞒过主公。”他引着刘锦再次看向沙盘,手指点向东南方向的寿春,“主公请看,此战,我们其实有一位‘好帮手’啊。”
刘锦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狐疑道:“帮手?曹操?”
“正是!”诸葛亮目光炯炯,“试问主公,您若是曹操,得知司马懿派使者前来求援,您会如何应对?”
刘锦不假思索:“那自然是趁机索要好处,然后答应出兵,让我与司马懿拼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
“主公英明!”诸葛亮赞道,“曹操绝不愿看到主公轻易剿灭司马懿,届时他将独自面对我军兵锋,西北两线同时承受巨大压力。故此,他不仅会支援司马懿,而且极可能派出重兵,意图与司马懿里应外合,一举击溃我军主力,至少也要将我军逼退!”
他话锋一转,手指移向徐州北部:“然而,曹操若倾力来援,其后方,兵力必然被大量抽调,只会留下重兵巩固北方防线,内部极度空虚”
诸葛亮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一条隐秘的路线:“此时,主公可密令驻防兖州的张辽将军,挑选精锐,偃旗息鼓,从山路小道,秘密潜入徐州内部!” 他的手指又点向兖州北线,“同时,令我军北线部队对曹操的留守重兵施加强大压力,做出猛攻态势,使其不敢妄动!”
“如此一来,”诸葛亮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曹操后方起火,内部有张辽将军搅动风云,北线又被我军牢牢牵制,他只有一个选择——立刻回师救援老巢!您说,他那时是甘心还是不甘心?”
刘锦抚掌大笑:“哈哈哈!他自然是万分不甘!煮熟的鸭子飞了,还要赔上老家被搅得天翻地覆!”
诸葛亮也笑了:“所以,就在曹操焦头烂额、进退维谷之际,主公可派一能言善辩之士,星夜赶赴曹营,陈说利害。只需告诉他,只要他肯调转枪头,攻打司马懿刚刚许诺给他的汝南郡,我军立刻从徐州撤军,并且同意跟他共分晋国!您说,在自身难保与吞并邻郡之间,他会如何选择?”
刘锦听得心花怒放,用力一拍诸葛亮的肩膀:“孔明啊孔明!好一招驱虎吞狼,借力打力!妙!实在是妙!”
诸葛亮收敛笑容,正色道:“故此,此战关键有二:其一,我军需守好粮道,稳如泰山;其二,北路张辽将军能否顺利潜入徐州,搅动风云。此二事若成,司马懿……亦离败亡不远矣!”
刘锦当即采纳诸葛亮之策,派出快马密使,携密令火速赶往兖州张辽大营。
五日后,局势果如诸葛亮所料,开始发生关键性变化:曹操出兵:魏帝曹操在得到司马懿割让汝南五城的承诺后,终于下定决心。他命大将军 夏侯惇 为主帅,以 乐进、李进 为副将,尽起精锐,率领 十万大军,打出支援晋国、共抗汉军的旗号,自寿春出发,浩浩荡荡向许昌方向开来,意图与城内的司马懿里应外合,击破刘锦。
几乎在夏侯惇出发的同时,兖州前线的 张辽 接到了刘锦的密令。他毫不迟疑,立刻精选 五万 善于山地行军、作战迅猛的悍卒,携带足量(约一月)的干粮和轻型装备,偃旗息鼓,人衔枚,马裹蹄,如同幽灵般潜入 蒙山 山区,沿着险峻难行的隐秘小路,悄然向兵力空虚的 徐州 腹地渗透而去。
为了支撑夏侯惇的十万大军以及应对汉军在兖州正面的压力,曹操几乎将国内能机动的兵力都调动了起来,尤其是与汉军兖州军团对峙的 北线,更是增兵布防,摆出严防死守的架势。这使得他的统治核心区域——徐州、淮南一带的内部防御,变得前所未有的薄弱……
魏国北线,沛水河畔,军营连绵。征东将军夏侯渊顶盔贯甲,亲自巡视前线防务。他登上垒高的望楼,眺望着对岸汉军大营,眉头微锁,问身旁的副将:
“这几日,对过儿(对面)那帮汉军,有啥动静没?”
副将连忙躬身回答:“回将军话,没啥异动。怪就怪在,前些日子,那汉军主将张辽,天天带着人到沛水边儿上挑衅、骂阵,唾沫星子都快淹死人了。可这两三天,连个人毛都没见着,消停得很。”
夏侯渊闻言,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不屑:
“哼!那张文远,并州那蛮荒地方出来的,也就这点儿出息了!除了会耍嘴皮子骂阵,还能干啥?估摸着是看咱爷们儿不搭理他,自个儿觉得没趣,臊回去了!”
他顿了顿,神色转为严肃,对副将吩咐道:
“传令下去,这些天都给俺把招子放亮点儿(眼睛擦亮)!盯紧了对过儿的一举一动,甭管他是真消停还是装孙子!伙房、哨卡、巡夜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随时准备干仗!”
他望着对岸,语气沉重了几分:
“眼下,陛下派了俺哥带着大军去支援晋国,咱们北边这儿,说啥也不能出半点岔子!要是让汉军钻了空子,咱可都没脸见人了!”
“末将明白!这就去传令,让弟兄们都绷紧弦儿!”副将凛然应命。
几日后,张辽率领的五万精锐仍在蒙山的崇山峻岭间艰难跋涉。道路崎岖,荆棘密布,不少士兵身上都被划出了血口子。
一个并州籍的老兵忍不住抱怨道:“日他娘的,不是都说中原这地界儿全是平趟地吗?这山咋比咱并州那山还难爬嘞!腿都快走折了!”
旁边一个刚吐完的士兵有气无力地接话:“可不说呢!昨儿个饿得慌,啃了个野果子,这倒好,从后半夜拉到今儿早上,肠子都快揪出来了!你们可甭瞎吃了奥!”
众人一阵哄笑。一个叫李四的小队长指着旁边一个面色尴尬的汉子笑道:“哈哈哈,张老三,就你嘴馋!你们大伙儿不知道吧?当初在河内跟吕布干仗那会儿,咱们还在田豫将军手底下当差,张老三他……”
张老三一听李四要揭他老底,立马急眼了,涨红着脸吼道:“李四!你给老子闭上你那腚眼子!少在那儿胡咧咧!”
他越是这样,周围的士兵们越是起哄:“李队长,啥事儿啊?快说说!”“就是,别吊人胃口!”
李四得意地瞅了张老三一眼,哈哈笑道:“哈哈,那时候咱们在山上扎营,你们张队长半夜饿得前心贴后背,偷偷摸摸跑到后山摘野果子吃。你们猜咋着?”
张老三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士兵们催促道:“咋着了?快说呀!”
李四绘声绘色地讲道:“他吃的那些果子,都是他娘半生不熟还带虫眼的!结果第二天,吕布那厮突然发难,攻打黄忠将军的营寨,田豫将军下令让咱们火速支援!好家伙,你们张队长是边提着裤子跑,边‘噗嗤噗嗤’地拉肚子啊!那场面,哈哈哈……一路跑一路拉,差点没虚脱在道上!”
“哈哈哈哈!”整个行军的队伍顿时爆发出震天的笑声,连日的疲惫似乎都被这笑声冲淡了不少。张老三在众人的哄笑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嘴里不住地骂着李四,脸上却是哭笑不得。
就连走在队伍前头的张辽,听到后面的动静和笑声,严肃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他知道,在这种艰苦的行军中,适当的插科打诨,反而是维持士气的好方法。
部队正在崎岖山道上艰难前行,一名探子身手矫健地从前方奔回,来到张辽马前,低声禀报:
“将军,前方再有二十里,便能出山,山下便是开阔平原!”
张辽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终于要走出这该死的山地了。他略一沉吟,下令道:
“传令全军,再向前推进十里,寻隐蔽处原地休整一日!记住,严禁生火,所有人嚼干粮,喝冷水,不得暴露行踪!”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激励的语气对周围的将士们说道:
“弟兄们都再忍一忍!等明日咱们一鼓作气,拿下前面的兰陵城,本将军保证,让大伙儿在城里吃上一顿热乎的,好好犒劳三军!”
“是!”周围的军官和士兵们闻言,虽然疲惫,但眼中都露出了期待的光芒。
张辽随即对那探子补充道:
“你再带几个机灵的去一趟,务必摸清兰陵城目前的守军人数、布防情况,速去速回!”
“得令!”探子领命,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山林之中。
张辽望着前方层峦叠嶂的出口,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毫无防备的城池。只要拿下兰陵,就如同在曹操的后院点燃了一把大火,整个徐州都将为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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