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扶着断壁喘息时，指腹仍残留着d级病毒结晶的余温。那股顺着指尖钻进体内的暖流还在游走，从心脏扩散到四肢百骸，刚才被病毒侵蚀的疲惫感彻底消散，连后背被石阶撞出的淤青都不疼了——这种陌生的舒适感让他心慌，又隐隐带着一丝期待。
滤毒面罩的警报声停了，浓度显示器卡在“28%”的位置彻底黑屏，可他却没觉得呼吸困难。赤雾裹在脸上，竟像微凉的风，之前呛人的铁锈味里，甚至透出一丝极淡的“甜意”——就像实验室里那缕金色雾丝的味道，只是更稀薄。
“身体到底怎么了？”林风抬起手，借着赤雾中微弱的光打量掌心。皮肤下的血管不再是青黑色，反而泛着淡淡的银辉，握拳时能感觉到肌肉里涌动着陌生的力量，比平时至少强了一倍。他试着挥了挥钢管，原本沉甸甸的钢管现在轻得像根树枝，挥出的风声都比之前更锐。
远处传来腐骸的嘶吼声，不是之前那只巨型腐骸的沉吼，而是更密集、更尖锐的叫声，像无数只幼生腐骸在集体躁动。林风皱起眉，顺着声音望去——赤雾深处的废弃商场方向，隐约有黑色的影子在快速移动，数量至少有十几只，它们似乎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
“腐骸在逃跑？”林风的疑惑更重了。腐骸是污染区的顶级掠食者，除了觉醒了噬毒基因的强者，几乎没有天敌。能让十几只腐骸集体逃跑的，会是什么？
他摸了摸怀里的d级病毒结晶——一共五块，攥在手里沉甸甸的。按黑市的价格，这五块结晶能卖两千五百块，够母亲一周的基础药费，可距离那支八千块的抗毒血清，还有一大截差距。
“要么现在回去，凑够一周药费再说；要么……往深处走，看看腐骸在躲什么，说不定能找到更值钱的结晶。”林风咬着牙权衡。身体的异常让他多了几分底气，而腐骸的反常行为，又让他心里发毛——未知的危险往往比已知的更可怕。
就在他犹豫时，地面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不是腐骸跺脚的那种低频震动，而是更有规律的“嗡——嗡——”震动，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震得他脚底发麻，怀里的病毒结晶都跟着微微发烫。
紧接着，一道极淡的金色光柱，突然从污染区最深处的方向射了出来，穿透了浓得化不开的赤雾，在天空中形成一个模糊的光团，几秒钟后又快速消失，只留下一缕金色的雾丝在赤雾中飘荡。
那缕雾丝刚出现，林风体内的暖流突然变得躁动起来，顺着血管疯狂涌向心脏，他的瞳孔瞬间收缩——这雾丝的味道，和实验室里那个“SS-01创世病毒”样本管里渗出的雾丝，一模一样！
“是那个病毒的信号！”林风的心脏狂跳。他不知道那道金色光柱是什么，也不知道那缕雾丝意味着什么，但身体的本能告诉他，那东西和自己的异常变化有关，甚至可能……和母亲的病有关。
震动还在继续，越来越频繁，远处腐骸的嘶吼声变得更加恐慌，甚至能听到腐骸互相撕咬的声音——它们在争抢着远离金色光柱出现的方向。
林风不再犹豫。他握紧钢管，把滤毒面罩扯下来扔在地上（现在面罩已经没用了，反而束缚呼吸），深吸一口带着金色雾丝的赤雾——没有灼烧感，只有一股更强烈的暖流涌进体内，肌肉里的力量又涨了几分。
“去看看！”他迈开脚步，朝着金色光柱消失的方向跑去。
越往污染区深处走，环境越诡异。
之前看到的紫黑色藤蔓和毒伞菌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可怕的变异植物——“骨枝树”。这种树的树干像枯骨一样惨白，树枝上没有叶子，只有一根根细长的黑色尖刺，尖刺上挂着风干的腐骸残骸，残骸上的d级病毒结晶在赤雾中闪烁，像一串串诡异的灯笼。
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宽，里面渗出的不再是黑绿色的毒液，而是暗红色的“雾浆”——赤雾浓缩成的液体，踩上去会陷进半厘米深，鞋底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比之前的毒液更危险。
林风绕开骨枝树的尖刺，踩着雾浆往前走，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到百米外腐骸逃跑的脚步声，能闻到空气中不同病毒的味道（d级的铁锈味，还有一种更浓的腥甜味，应该是c级病毒），甚至能看到赤雾中流动的能量轨迹，那些轨迹像一条条红色的小蛇，朝着金色光柱消失的方向汇聚。
“嗡——”地面又震动了一下，这次的震动更强烈，远处的骨枝树都跟着摇晃，树枝上的腐骸残骸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咔嚓”的响声。
林风突然停住脚步，猛地转身看向身后——
只见一只体型比之前那只巨型腐骸还大的“腐骸统领”，正站在五十米外的骨枝树下，死死盯着他。
这只腐骸统领至少有四米高，皮肤是深黑色的，上面嵌满了鸽蛋大小的d级病毒结晶，像披了一层红色的铠甲。它的左臂已经异化，变成了一根长满尖刺的骨鞭，骨鞭上还挂着半只腐骸的尸体，右手握着一块断裂的混凝土块，上面沾着新鲜的黑血。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不再是浑浊的乳白色，而是透着淡淡的红色，像两颗燃烧的煤球，显然已经产生了初步的智慧。
“嗬——人类……”腐骸统领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音节，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身上……有‘神’的味道……”
林风的心脏沉到了谷底。腐骸能说话，意味着它的变异程度远超普通腐骸，至少是接近c级病毒感染的程度，战斗力比之前的巨型腐骸强十倍都不止。
他握紧钢管，体内的暖流快速涌向手臂，肌肉绷得像铁块——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力气能砸断钢筋，但面对这只腐骸统领，还是不够。
腐骸统领举起骨鞭，猛地朝着林风抽过来！骨鞭带着刺耳的风声，尖刺上的毒液在赤雾中划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迹，速度快得让林风根本来不及躲闪。
“躲不开！”林风的瞳孔骤缩，只能下意识地举起钢管去挡。
“铛——”
骨鞭狠狠抽在钢管上，巨大的力量让林风瞬间倒飞出去，撞在一棵骨枝树上。树干上的尖刺扎进他的后背，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钢管也被抽得弯曲变形，差点脱手。
腐骸统领一步步朝着他走来，红色的眼睛里透着残忍的光芒：“‘神’的味道……能让我变得更强……吃掉你……”
林风挣扎着从骨枝树上下来，后背的伤口流出的血不是红色的，而是带着淡淡银辉的淡红色——血液里的暖流正在快速修复伤口，尖刺造成的损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我的身体……在自愈？”林风又惊又喜。这种自愈能力，只有觉醒了噬毒基因的强者才会有，自己明明没有觉醒，怎么会有这种能力？
腐骸统领看到他的伤口在愈合，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更加兴奋：“自愈……更好！吃掉你……我就能进化！”
它再次举起骨鞭，这次的速度更快，目标是林风的心脏！
林风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暖流全部涌向双腿，他的速度突然提升了一倍，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骨鞭——骨鞭抽在地上，砸出一个半米深的坑，坑底渗出的雾浆瞬间沸腾起来。
“速度也变快了！”林风心里一喜。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朝着腐骸统领冲过去——他要试试，自己现在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腐骸统领没想到这个人类会主动进攻，愣了一下，随即挥动骨鞭横扫。林风弯腰躲过，借着冲势跳到腐骸统领的腿边，握紧弯曲的钢管，用尽全力朝着腐骸统领的膝盖砸下去——
“砰！”
钢管撞在腐骸统领的膝盖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腐骸统领的膝盖上嵌满了d级结晶，硬度堪比钢铁，钢管瞬间被砸断，林风的虎口也被震得发麻。
但腐骸统领也后退了一步，膝盖上的一块d级结晶被砸得裂开，黑色的血液从裂缝里流出来。
“疼……你让我疼！”腐骸统领愤怒地嘶吼，举起混凝土块朝着林风砸下来。
林风赶紧往后跳，混凝土块砸在地上，震起一片雾浆，溅在他的胳膊上——没有腐蚀感，反而被体内的暖流瞬间吸收，胳膊上的肌肉又涨了几分。
“我能吸收雾浆里的病毒！”林风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身体已经能主动吸收赤雾和病毒中的能量，转化成自身的力量，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体质变化，更像是……觉醒了噬毒基因？
可黑市上的资料说，噬毒者觉醒时会有剧烈的疼痛和能量爆发，自己只是接触了d级病毒，就悄无声息地觉醒了？而且还能吸收赤雾和雾浆，这和资料里的噬毒者完全不一样。
没时间细想，腐骸统领的骨鞭又抽了过来。林风这次不再躲闪，他盯着腐骸统领膝盖上的裂缝，体内的暖流全部涌向右手——他要试试，不用武器，只用拳头！
“喝！”林风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右手握拳，朝着腐骸统领膝盖上的裂缝砸下去！
拳头上裹着一层淡淡的银辉，那是体内能量外放的迹象。
“砰！”
拳头狠狠砸在裂缝上，d级病毒结晶瞬间碎裂，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腐骸统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膝盖关节被砸断，庞大的身体轰然跪倒在地，地面震起一片雾浆。
林风落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拳头——没有受伤，甚至连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只有一股更强烈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我真的变强了！”林风的眼睛亮了。
可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远处传来“轰隆”的巨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苏醒。
腐骸统领跪在地上，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它不再理会林风，而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朝着远离金色光柱的方向逃跑。
林风抬头看向金色光柱消失的方向——那里的赤雾正在快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不断有金色的雾丝渗出，体内的暖流变得越来越躁动，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向漩涡的方向。
“危险信号……是从漩涡里来的！”林风的心里警铃大作。他能感觉到，漩涡里有一股极其强大的能量，比这只腐骸统领强百倍、千倍，那股能量让他的身体既渴望又恐惧。
震动还在加剧，骨枝树开始倒塌，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宽，甚至能看到地底深处闪烁的金色光芒。
腐骸统领终于爬起来，踉跄着逃跑，可没跑两步，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它惨叫着掉了下去，瞬间被地底的金色光芒吞噬，连一声挣扎都没有。
林风看着那道裂开的口子，心里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他不再想什么结晶和真相，转身就想往回跑——再待下去，自己可能会和腐骸统领一样，被地底的东西吞噬。
可他刚跑两步，体内的暖流突然失控，像一只无形的手，拽着他朝着漩涡的方向走。他的脚步变得不受控制，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漩涡中心的金色雾丝，渴望着那股强大的能量。
“不……我不想去！”林风拼命挣扎，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一步步朝着赤雾漩涡走去。
远处的赤雾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金色的雾丝越来越浓，隐约能看到漩涡中心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蠕动——那是未知危险的源头，也是林风命运蜕变的关键。
他不知道，自己正在朝着“SS级创世病毒碎片”的方向走去，一场足以让他彻底觉醒“混沌噬体”的剧痛蜕变，已经在漩涡中心等着他。
污染区深处的危险信号，终于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而林风，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无法回头的命运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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