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血炼本源，魔念种心
天劫的余威仍在空气中嘶鸣，紫黑色的雷弧偶尔在焦土上炸开一两点火星。楚渊单膝跪地，化剑古剑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肩胛处的血洞边缘焦黑，但内里仍有污秽的血煞之气如活物般蠕动，试图侵蚀他的经脉。
他强忍着一波波撕裂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阴寒，目光死死锁定了不远处那个瘫软在泥泞中的红袍身影。
元神境长老，此刻如同一堆即将熄灭的残烬。
楚渊深吸一口气，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刺得他肺叶生疼。他挣扎着起身，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脚下的焦土发出“咔嚓”的脆响。就在他靠近的瞬间，那本该彻底死透的长老，焦黑的头颅竟猛地抬起！
一双完全被血色吞噬、充满无尽怨毒的眼眸，死死盯住了楚渊！
“嗬……小辈……陪……本座……一起……腐朽吧！”
那只仅剩枯骨、缠绕着丝丝黑气的手，竟爆发出最后一股诡异的力量，如铁钳般猛地抓住了楚渊的脚踝！刺骨的阴寒瞬间透体而来，仿佛要将他的血液和灵魂一同冻结。
楚渊头皮发麻，想也不想，反手一剑斩下！
剑光闪过，那手臂应声而断，落地后竟化作一滩蠕动的黑血，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死而不僵！”楚渊心中凛然，对这些邪修的手段有了更深的忌惮。他不再犹豫，剑尖精准地点向长老眉心，星辰剑气喷薄，彻底绞碎了其中残存的一点灵识。
危机解除，但更大的抉择摆在面前。
《万法吞噬诀》在灵海中自发运转，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贪婪的悸动。那团在长老尸身丹田处缓缓凝聚、散发着暗红光泽的本源能量，对功法而言，就像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眼前出现的一杯鸩酒——明知剧毒，却蕴含着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吞噬一位元神境的本源……此等行径，与魔何异？”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那是源自过往教育对“正道”的坚持。他仿佛能看到那些被血祭的无辜者哀嚎的面孔。
“力量……我需要力量！没有力量，连在这世上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谈何正道？谈何守护？”
另一个声音，则是在经历了无数追杀、背叛后，对力量最赤裸的渴望。玄冥宗的压迫、血煞教的诡异、自身的渺小，如同鞭子抽打着他的神经。
两种念头激烈交锋，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最终，洛雨师姐染血的身影和宗门覆灭的幻象在眼前一闪而过。
“力量无正邪，存乎一心。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
一念既定，眼中犹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的决绝。他盘膝坐下，双手虚按在那团暗红本源之上，吞噬之力，悍然发动！
“轰！”
那不是能量的灌注，而是一场灵魂层面的野蛮入侵！磅礴的血煞本源夹杂着无数混乱、暴虐、充满杀戮欲望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血色洪流，瞬间冲垮了他设下的防御，蛮横地涌入四肢百骸！
视觉瞬间被染成一片血红，耳畔是万千冤魂歇斯底里的尖啸与诅咒。他感觉自己的经脉像是被烧红的铁钎捅穿、搅动，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起，如同有无数细小的血虫在下面疯狂蠕动，想要破体而出！一种最原始的、毁灭一切的杀戮冲动，开始冲击他的理智堤坝。
“坚守灵台！炼化它！”
他凭借顽强的意志，死死守住识海中最后一点清明。灵海内的星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爆发出璀璨星辉，源纹之种更是如同最精密的熔炉，全力运转。这不再是温和的解析，而是最残酷的锻打与熬炼！将涌入的污秽洪流视为矿石，以星辰为火，以意志为锤，一次次地锤击，剥离杂质，焚毁恶念，萃取其中最本源、最精纯的那一丝法则碎片——关于“杀戮”与“吞噬”的原始烙印。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千年。
楚渊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一点妖异的血芒如流星般一闪而逝，随即被更浩瀚深邃的星海吞没。他摊开手掌，一缕凝练的星辰之力跃动其上，但其边缘，却隐隐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红纹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破灭气息。
他成功炼化了部分本源，灵海并未简单扩大，而是变得更加深邃，星辰之力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性与侵蚀性。
但他也清晰地感知到，一缕极其隐晦、充满诱惑的魔念，如同种子般，深埋在了他的心底最深处。福兮祸所倚，这力量的获得，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他弹指射出一缕星火，将长老尸身化为灰烬，目光凝重地望向黑沼镇方向。
收获巨大，隐患亦深。前方的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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