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远比外间雅阁更为精致清幽，熏香淡雅，陈设古拙。
柳烟儿亲自为秦昊斟上一杯清茶，茶汤澄碧，香气清远。
“郎君请用。”她声音比方才柔和了许多，眼波流转间，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方才那诗……烟儿斗胆，想请郎君再为烟儿……题一首。”
她说着，取出一方素白丝帕，铺在案上。
眸光盈盈望着秦昊，带着几分期盼，几分羞怯，更有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然。
秦昊端起茶杯，茶香沁人心脾，却压不住他心中的一丝纷乱。
他自然看得出柳烟儿眼中的情意，这已不仅仅是欣赏才学，更带着以身相许的意味。
眼前女子，才貌双绝，气质脱俗，若在现代，绝对是无数人追捧的女神级人物。
此刻她主动邀约，共度良宵，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可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长乐公主那张时而嗔怒、时而浅笑的娇颜，以及她为自己披上外衫时指尖的温热。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心中天人交战。
拒绝？似乎太不近人情，也辜负了这美人恩重。
接受？那长乐那边……虽然这时代三妻四妾寻常，但他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系统，”他忍不住在脑海里吐槽，“这桃花运来了，怎么还带扎堆的？给个攻略呗？”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情感抉择。】
【系统提示：尊重本时代社会风俗与个人情感需求。宿主当前与长乐公主关系尚未明确，无需背负现代一夫一妻制道德枷锁。】
【建议：遵从本心，量力而行。】
“遵从本心？量力而行？”秦昊撇撇嘴，“这跟没说一样……”
他抬头，对上柳烟儿那双含着秋水、带着一丝忐忑与期盼的眸子。
她身处风尘，却能洁身自好，以才艺立身，其心性之坚韧，令人敬佩。
今日自己一首诗，或许正好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脆弱之处。
罢了。
秦昊心中轻叹一声，既然来到这个时代，何必再用前世的观念束缚自己？
眼前佳人，情深意重，若再推拒，反倒显得矫情虚伪了。
他放下茶杯，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接过柳烟儿递来的笔。
“既然烟儿姑娘不弃，秦某便再献丑一首。”
他略一沉吟，笔尖在丝帕上游走，写下：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辈岂是蓬蒿客，暂借烟波寄此身。”
这诗既暗合两人此刻境遇（他算异乡客，她是风尘女），又带着几分洒脱不羁，更隐晦地表达了“暂借”之意，未许长久。
柳烟儿看着诗句，眼圈微微泛红，低声重复：“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情意再无掩饰：“郎君……知我。”
她轻轻吹干墨迹，将丝帕珍重收起。
然后，她站起身，走到秦昊身前，伸出微凉的纤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却带着令人心颤的决绝：
“长夜漫漫……郎君若是不弃，便让烟儿……陪郎君共度此宵，可好？”
烛光摇曳，映着她绝美的容颜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秦昊能感觉到她手心的微湿和紧张。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触感细腻柔滑。
心中那点关于长乐的纠结，在此刻美人恩重面前，终究是淡去了。
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好。”
这一夜，撷芳苑头牌柳烟儿的香闺内，红烛高烧，暖帐低垂。
窗外月色朦胧，室内春意盎然。
秦昊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第一次真正领略到了何为“温柔乡是英雄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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