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秦昊估摸着李世民批阅奏章的时辰差不多了，便整理了一下衣冠，朝着两仪殿走去。
他心知肚明，自己昨夜留宿青楼的事，绝不可能瞒过这位掌控欲极强的帝王，长乐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刻去见李世民，无异于“自投罗网”，但他必须去，而且要主动出击，将话题引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殿外值守的内侍见是他，并未阻拦，显然已得了吩咐。
秦昊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殿内。
李世民正伏在御案前，朱笔在奏章上快速批阅，眉头微锁，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未抬，只淡淡说了一句：“来了？”
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却让殿内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秦昊甚至能感觉到，侍立在角落里的李君羡，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自己。
“臣……秦昊，参见陛下。”秦昊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李世民这才放下朱笔，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秦昊身上，平静无波，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他并未立刻提及昨夜之事，而是指了指御案上几份奏章：“山东、河南几道，今春雨水偏少，恐有旱情。司农寺报上来，言及你前日所献的‘曲辕犁’与‘堆肥法’，或可缓解一二，只是推行尚需时日。”
他语气一顿，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昊：“神使前番所言，能助我大唐增产增收，朕心甚慰。只是不知，除了这些长远之策，眼下可有应急之法？”
秦昊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
李世民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考验他。
用国事来压他的私事，看他能否拿出真东西将功补过。
他立刻躬身，神色郑重：“陛下忧心国事，臣感同身受。曲辕犁与堆肥法，确需时日推广。但臣近日翻阅……呃，神界典籍，偶得一法，或可解燃眉之急。”
“哦？”李世民挑眉，身体微微前倾，显然被勾起了兴趣，“是何妙法？”
“此法名为‘龙骨水车’。”秦昊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调取知识百科全书里的图纸和原理，“以木制长槽，内置联动板叶，借人力或畜力驱动，可将低处之水，连续不断提至高处的田地之中。其效远胜于桔槔、辘轳，尤其适用于河渠沿岸之旱田。”
他见李世民眼中精光闪烁，继续加码：“臣可绘制详细图样，并指点将作监工匠试制。若成，不出一月，便可于京畿试用，若效果显着，便可速速推广至旱情之地。”
李世民闻言，沉吟不语，手指轻轻敲着御案。
他自然明白这“龙骨水车”若真如秦昊所言，其价值何等巨大！这已不仅仅是增产，更是抗旱保收的利器！
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秦昊身上，那锐利中多了几分审视与权衡。
昨夜之事，他确实恼怒，为女儿不平。
但与此等利国利民的实绩相比，些许私德不检，似乎……又显得无足轻重了。
帝王心术，终究是江山社稷为重。
“神使果然……心怀天下。”李世民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既如此，朕便命将作监全力配合神使。此事若成，朕……自有重赏。”
他没有提昨夜之事，但这句“自有重赏”，已然是一种默许和交换。
你拿出真本事为国效力，朕便对你的私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昊心中暗喜，连忙躬身：“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嗯。”李世民点点头，重新拿起朱笔，仿佛不经意般问道，“丽质今日……似乎心情不佳，神使可知缘由？”
秦昊心头一跳，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题。
他面不改色，恭敬答道：“公主殿下心系百姓，或亦是因听闻旱情而忧心。臣……方才已劝慰过公主，殿下仁德，必能体谅陛下与朝廷苦心。”
这话答得滴水不漏，既拍了长乐的马屁，又暗示自己已经“劝慰”过了，事情翻篇。
李世民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罢了，你去吧。龙骨水车之事，速速办来。”
“臣告退。”秦昊行礼，退出了两仪殿。
走出殿门，被晚风一吹，他才发觉自己后背竟出了一层细汗。
与这位千古一帝打交道，真是步步惊心。
不过，总算过关了。
而且，还接了个大项目！
秦昊看着满天星斗，握了握拳。
搞定老丈人，从搞定他的江山社稷开始！
这路子，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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