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说要保护他自然不是说说。
他原以为唐老爷子当初答应自己的不会为难只是不再给予关注。
现如今见到唐钰的样子只剩下心痛。
当初的自己是真的当张氏是自己的亲人，也当唐钰是自己的弟弟。
便去找了唐老爷。
“当初是你不顾张姨娘说已经有了心上人，强行替张姨娘赎了身！”
“逆子！闭嘴！”唐老爷面上有些挂不住，只觉这孩子大了，愈发不受管教了。
唐墨才不管他这一套，自顾自往下说。
“况且她有身孕也是入府之后才诊出来的！张姨娘不止一次的求你放她离去，你又何来脸面说是她欺骗于你？！”
“够了……”
“父亲，当初答应我不会为难他们的人是你！现在来看言而无信是你！自私自利也是你！”
啪！
唐墨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脸上出现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嘴角溢出一丝血色。
“给我住嘴……”
唐老爷的右手还在轻微颤抖，戴在食指上的玉戒隐隐已经有了裂开的纹路。
“你这个逆子……是谁教你这么和你老子说话的？”
“无人教，句句皆是是孩儿的肺腑之言。”
唐墨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抬头直视唐老爷的眼睛：“是父亲教导我，为君子，应重义轻利，坦荡自省，和而不同，言行一致，慎独与克己。”
唐老爷无话可说，是自己说过的话。
“孩儿不求别的，只盼父亲可以以身作则，为几个弟弟做一个好榜样。免得他们被自己的姨娘教得满口污言秽语。”
唐老爷这下知道前几日那几个小子为何交了抄写的家规上来，只道是唐墨叫他们抄写的，问什么原因却一个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是为了后院那两个。
“你想怎样……”
那天的唐墨顶着唐老爷子的怒火生生忍下十八鞭家法，又在祠堂跪抄了百遍家规第十条。
唐钰连续几天都没有见到唐墨，是唐墨的书童蹲在狗洞旁等着他，递给他一个两层食盒。
“他去哪了？”
小书童是个哑的，说不出话，摇着头比划唐钰看不懂的手势。
唐钰看不懂，但也明白今天是见不到唐墨了。
是有事？还是不想见自己？
抱着手里的饭盒，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娘，我回来了。”
回到那个破落的柴房，唐钰将食盒放到房间内唯一的桌子上。
张氏见到那个食盒皱起眉头。
“你又去大少爷院子了？”
唐钰不说话，将盒子中的饭菜一一摆上桌子。
“你这孩子，不是说让你不要去前院的吗？万一被家主发现了你的小命还要是不要了？不要去给少爷添麻烦，咱们吃一些他们吃不下的剩饭菜也是可以的……”
唐钰停下手中的动作，打断张氏的话头。
“凭什么……”
张氏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就该吃他们的残羹剩饭？”
张氏不知作何回答：“小钰……”
唐钰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只道：“来吃饭吧。”
总有一天他会带娘离开这里。
不知唐墨和老爷子说了什么，隔天张氏母子就被安排了其他住处。
那是一座不算大的院落，却收拾的很干净，两间厢房，还带了个小厨房。
唐钰没有主动去找唐墨，唐墨却找了过来。
“小钰愿不愿意来做我的伴读？”
唐钰没读过书，认得几个字都是张氏拿小木棍在地上一笔一划教给他的。
他答应了。
唐钰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对自己来说这是眼下最为有利的选择。
这样他就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总会有一天他会带娘亲逃走。
就这样唐钰每天跟在唐墨身边，学习四书五经，看着唐墨舞剑修炼。
有时学习晚了便在唐墨的院中歇下。
唐墨对他也是处处照顾。
府中下人皆是看主子脸色行事，虽说老夫人和老爷对张氏母子仍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但看小少爷整天和唐钰的相处也知道惹不得了。
母子二人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安逸起来。
唐钰和唐墨两人如影随形，有唐墨在的地方五步之内一定有唐钰。
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年，在唐墨的照顾中渐渐成长起来。
不再是原先那个脏兮兮被人追着喊‘小野种’的样子，他长得招摇。
就连唐墨也会开他玩笑，说他若是个女子，自己肯定会忍不住爱上他。
每当这时唐钰就会在心里想，为何一定要是女子？
这样想便这样问了，“我是男子哥哥就不喜欢我了吗？”
唐墨觉得他这问题有些不对劲，但细想又没觉出有什么问题，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
“自然是喜欢的。”
有了这句话唐钰便能开心上一整天。
不只是唐墨觉得他好看，老妇人也觉得唐钰好看过头了。
见着唐钰每天和自己宝贝大孙子贴在一起，和他娘一样，生了个狐媚子模样。
真真是瞧着就碍眼。
隔天唐墨再见到唐钰的时候，他面上就戴了个半面青鬼獠牙的面具。
“你怎得带上面具了？”
唐钰偏过头不说话，心想，还能为啥，你奶怕我勾引你呗。
唐墨轻笑：“别说，你带着这个倒不吓人，别样的好看。”
唐钰便又开心了。
他喜欢他，喜欢了整整七年。
然而这样的安宁持续了没多久。
那天唐墨约着唐钰喝酒。
当然唐钰是向来不喝酒的，只看着唐钰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
那晚，十六岁的少年趁着醉意向自己的兄长表明了心迹。
唐墨没有说话，微眯着眼睛看他，眼里有东西，唐钰看不懂，看得他心慌。
唐钰许是喝醉了……
空气里带上一些旖旎，唐钰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
之后的几天他再也没有见到唐墨。
像是在故意躲着他一般。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在唐墨院中侍卫那里。
他要成婚了，未婚妻是门当户对的蒋家小姐。
那时的唐钰想见唐墨一眼，却被拦在院门外。
侍卫说，唐墨不想见他。
唐钰不信，不信唐墨会成婚，他从未与自己说过心悦谁家姑娘。
也不信唐墨会避他不见。
他最是了解唐墨这个人了，哪怕是拒绝自己，也会当面说清楚的。
绝不会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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