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激战,虽击退了暗河的又一次袭击,但队伍也难免有所损伤,几名雪月城弟子受了轻伤,需要休整。众人便在破庙中暂歇了一夜,待天亮雨停后,才继续上路。
经过一夜暴雨洗礼,空气格外清新,山林青翠欲滴。但队伍中的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暗河接连不断的袭击,如同附骨之疽,提醒着众人此行绝非坦途。
雷无桀经过昨夜一战,与无心和萧瑟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配合的细节,浑然不觉疲惫。无心依旧沉静,但眼神中多了几分实战后的锐利。萧瑟则靠在车厢外,看似打盹,实则耳听八方,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李莲花坐在车内,闭目调息。接连应对苏昌河和暗河杀手的袭击,虽未真正出手,但神识的消耗与暗中护持也并非轻松。他需要时刻保持最佳状态,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更大危机。
马车行至一处开阔的山谷,两侧是陡峭的崖壁,谷中溪流潺潺,风景颇为秀美。
然而,就在马车即将驶出山谷的刹那——
一股难以形容的、极致冰冷的剑意,如同来自九幽寒渊,毫无征兆地降临!
这股剑意并非针对某个人,而是笼罩了整个山谷!刹那间,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溪流表面凝结出薄冰,两侧崖壁上的草木挂上了白霜!连阳光洒落下来,都似乎失去了温度!
所有人,包括逍遥天境的莫棋宣和唐莲,都在这一刻感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血液仿佛都要凝固!雷无桀更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体内的火灼之术都运转滞涩起来!
“这是……二城主的剑意!”唐莲失声惊呼,脸上充满了敬畏。
雪月剑仙,李寒衣!
他竟然亲自来了?!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道白衣身影,如同凭空出现般,静静地站立在山谷出口的一块巨岩之上。
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眼神如同万载寒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手中并无剑,但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是一柄出鞘的、足以斩断一切的绝世名剑!正是雪月城二城主,李寒衣!
他的目光,穿透了距离,无视了其他人,直接落在了那辆马车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车厢内的李莲花身上。
没有言语,没有警告。
李寒衣并指如剑,对着马车,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华丽的剑光。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纯粹到极致的冰冷剑气,如同划破虚空的线,无声无息,却又快得超越了思维,直刺车厢!
这一剑,名为“止水”。
剑出如心止水,波澜不惊,却蕴含着冻结万物、终结一切的恐怖剑意!乃是李寒衣剑道精华之一!
剑气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切割开来,留下一条细微的、久久不散的冰痕!
“先生小心!”无心脸色骤变,他能感受到这一剑的可怕,远超之前遇到的所有对手!
唐莲和莫棋宣更是心神俱震,想要救援已是不及!他们毫不怀疑,这一剑若是落实,整辆马车连同里面的人,都会瞬间被冻结、粉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车厢门帘微动。
李莲花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车厢之外,站在了那道冰冷剑气的前方。
面对这足以让逍遥天境巅峰强者都严阵以待的“止水”一剑,李莲花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
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兵器,也没有施展那玄妙的“莲花剑歌”。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伸出了食指和中指。
然后,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他就用这两根看似纤细、毫无内力波动的手指,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朝着那道撕裂虚空的冰冷剑气,轻轻一夹!
“叮——”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冰晶碎裂般的脆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那道凝聚了李寒衣无上剑意的“止水”剑气,在触及李莲花指尖的瞬间,所有的冰冷、所有的锋锐、所有的毁灭气息,骤然凝固!仿佛一条奔腾的冰河,被最坚固的堤坝拦住了去路!
剑气在李莲花的两指之间剧烈地颤抖、嗡鸣,却无法再前进分毫!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在触及他手指时,也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消弭,无法侵蚀他分毫!
空手!
两根手指!
夹住了雪月剑仙李寒衣的“止水”剑气!
这一幕,比之前一指破大明朱雀,空手凝阎王帖,更加震撼,更加匪夷所思!
全场死寂!
连山谷中的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雷无桀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无心瞳孔紧缩,呼吸停滞。
萧瑟一直微眯的眼睛彻底睁开,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
唐莲和莫棋宣更是如同泥塑木雕,大脑一片空白。
站在巨岩上的李寒衣,那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波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震撼!
他自己最清楚这一剑“止水”蕴含着何等力量!那是他剑道的体现,足以开山断流!即便是大师兄百里东君,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用两根手指接下!
这李莲花……他到底是谁?!他的境界,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李莲花指尖微微用力。
“咔嚓……”
那道凝练的剑气,如同脆弱的冰晶般,从他指间寸寸碎裂,化作点点冰莹的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他收回手指,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雪花,抬头望向巨岩上的李寒衣,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语气平淡:
“李剑仙,此举何意?”
李寒衣死死地盯着李莲花,看了许久许久。他周身那冰冷的剑意缓缓收敛,山谷中的寒意也逐渐褪去。
最终,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解释。
只是深深地看了李莲花一眼,然后转身,白衣身影如同融入虚空般,瞬间消失不见。
只有一句冰冷而简短的话语,如同剑鸣般,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之中:
“你有资格,去雷家堡。”
声音消散,山谷恢复宁静,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从未发生。
但所有人都知道,不一样了。
雪月剑仙亲自试剑,并以两根手指接下“止水”剑气!这个消息一旦传出,李莲花在北离江湖的地位,将再无任何人能够撼动!
李莲花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转身走回马车,对还在发呆的众人道:
“发什么呆?赶路了。”
队伍再次启程,穿过山谷。
车厢内,无心看着闭目养神的李莲花,心中的敬畏已然达到了顶点。他越发觉得,自己能跟随在先生身边,是何等的幸运。
而经过李寒衣这近乎“认证”般的一剑,前方雷家堡的英雄宴,注定将因为李莲花的到来,而掀起前所未有的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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