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虽然不算严寒,但连绵的阴雨让肖珂云的心情愈发低落。她在那个沿海小城已经待了一个月,投出的简历石沉大海,带来的积蓄所剩无几。每当夜深人静时,思语的笑容就会浮现在眼前,让她辗转难眠。
周五晚上,她终于按捺不住对女儿的思念,用最后一点钱买了返程的火车票。列车在夜色中穿行,她望着窗外飞逝的灯火,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周六清晨,火车缓缓驶入熟悉的站台。肖珂云提着那个破旧的行李箱,直接打车去了思语的幼儿园。她想着给女儿一个惊喜,或许还能借此见袁一凡一面。
幼儿园的门卫却告诉她:袁思语今天请假了,她爸爸带她去湿地公园玩了。
肖珂云的心猛地一沉。她犹豫片刻,还是拦了辆出租车:去湿地公园。
公园里阳光正好,游客们悠闲地散步嬉戏。肖珂云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小身影。就在她快要放弃时,远处湖畔的一幅画面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绿树掩映的草坪上,袁一凡正铺开野餐垫,陈婉月细心地帮思语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思语穿着粉色的连衣裙,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在两人身边跑来跑去。
婉月阿姨,你看我捡到了漂亮的羽毛!思语举着一根白色的羽毛,兴奋地跑到陈婉月面前。
陈婉月蹲下身,温柔地接过羽毛:真漂亮,我们带回去做成书签好不好?
袁一凡从野餐篮里拿出水壶,自然地递给陈婉月:先喝点水吧。
这一幕刺痛了肖珂云的眼睛。她看见思语亲昵地拉着陈婉月的手,看见袁一凡注视着陈婉月时眼中的温柔,看见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就像真正的一家人。
曾几何时,那个位置是属于她的。周末的公园野餐,原本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固定活动。她记得思语第一次学走路就是在这片草坪上,记得袁一凡总是细心地为她准备爱吃的点心。
可是现在,她只能像个偷窥者一样,躲在树后远远地看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心里的嫉妒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悔恨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爸爸,我要和婉月阿姨坐摩天轮!思语清脆的声音随风传来。
袁一凡笑着点头,一手提起野餐篮,另一只手自然地护在陈婉月身后。思语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间,左手牵着爸爸,右手拉着陈婉月。
肖珂云下意识地跟了上去。她看着他们登上摩天轮,看着轿厢缓缓升高,看着思语兴奋地指着窗外的风景,看着袁一凡和陈婉月相视而笑。
每一个笑容,每一次对视,都像一把刀子扎在她心上。她想起自己曾经也拥有过这样的幸福,却为了一时的激情亲手将它打碎。如今,她只能在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眼睁睁看着别人享受本该属于她的温暖。
摩天轮转完一圈,三人有说有笑地走下来。思语撒娇要买,袁一凡宠溺地点头,陈婉月则细心地帮思语系好松开的鞋带。
肖珂云再也看不下去,转身踉跄着离开。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一片芦苇丛挡住了去路。
风中摇曳的芦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嘲笑她的可悲。她瘫坐在草地上,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曾经触手可及的幸福,如今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这个城市,这个公园,这个家,都不再属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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