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家演武场。
人头攒动,气氛肃穆而热烈。
一年一度的测灵大典,是凌家乃至整个青阳城的盛事。它将决定年轻一代子弟的资源分配和未来地位,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高台之上,摆放着三块巨大的测灵石碑,分别对应“灵力”、“肉身”、“神魂”三项根基的测试。家主凌啸天与几位长老端坐主位,神色威严。
台下,凌家年轻子弟们排成长队,个个摩拳擦掌,神情或紧张,或兴奋。
而凌昊,独自一人站在队伍的末尾,与周围格格不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衫,身形略显单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不起丝毫波澜。
他的出现,立刻引来了一阵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嘲讽目光。
“看,是凌昊那个废物!他居然还真敢来?”
“听说昨天被凌虎哥吓得差点尿裤子,今天怕是来自取其辱的吧?”
“哼,浪费名额,我要是他,早就没脸见人了。”
昨日被凌昊一个“滚”字吓破胆的凌虎,此刻也站在人群中,他远远地瞪了凌昊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惧未消的怨恨,但更多的是一种等着看好戏的恶意。他凑到身旁一个气宇轩昂、身着锦袍的少年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锦袍少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目光如电般扫向凌昊,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他便是凌家大长老之孙,凌家年轻一代明面上的第一人——凌云飞,炼气期七层的修为。
“肃静!”主持大典的执法长老沉声喝道,声浪滚滚,压下所有杂音。
测灵开始。
一个个少年少女依次上前,将手掌按在测灵石碑上。
“凌雨,灵力:炼气三层,资质:黄阶中品!”
“凌山,肉身:炼体二重,资质:黄阶下品!”
“凌玉,神魂:凡境中期,资质:黄阶上品!”
惊呼声、叹息声、鼓励声此起彼伏。大多数子弟的资质都在黄阶徘徊,能达到玄阶的已是凤毛麟角。
很快,轮到了凌云飞。
他龙行虎步般走上高台,自信满满地将手掌按在灵力石碑上。
“嗡——!”
石碑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青色光芒,光芒冲天而起,持续数息才缓缓平息。
执法长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高声宣布:“凌云飞,灵力:炼气七层,资质:玄阶上品!”
“哗!”
全场哗然!
“玄阶上品!云飞哥果然是我们凌家第一天才!”
“未来家主之位,非云飞哥莫属啊!”
赞叹声、恭维声如潮水般涌向凌云飞。他傲然一笑,享受了片刻众人的追捧,目光不经意地再次扫过队伍末尾的凌昊,挑衅意味十足。
凌昊对此,恍若未闻。
测灵继续进行,很快,轮到了凌虎。
凌虎深吸一口气,上前测试。
“凌虎,灵力:炼气五层,资质:玄阶下品!”
成绩不错,凌虎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他下台时,故意从凌昊身边经过,压低声音冷笑道:“废物,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实力!我看你待会儿怎么丢人!”
凌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人——凌昊。
当他迈步走向高台时,整个演武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无论是好奇、怜悯、还是嘲讽,都聚焦在了这个家族着名的“废物”身上。
没有人期待奇迹,他们只想看看,这个笑话会以何种方式收场。
高台上的家主凌啸天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虽不喜此子平庸怯懦,但终究是同族血脉。几位长老则大多面无表情,或带着一丝漠然。
凌昊无视所有目光,径直走到了第一块测试“灵力”的石碑前。
按照规矩,他需要将体内微薄的灵力注入石碑。
然而,凌昊只是随意地伸出手掌,轻轻按在了冰凉的碑面上。他甚至没有运转任何功法,只是下意识地,将一丝源自《混沌衍天经》的、微不可查的混沌气息,渡入了石碑。
一秒,两秒……
石碑毫无反应,连最微弱的光芒都没有泛起。
“哈哈哈!果然是个废物!连让测灵石碑亮起的资格都没有!”凌虎第一个忍不住大笑起来,引得一片哄笑。
“真是我凌家之耻!”
“赶紧滚下去吧!”
嘲讽声如同利箭般射来。
高台上的长老们纷纷摇头,家主凌啸天也暗自叹了口气,准备宣布结果。
就在执法长老即将开口的瞬间——
“咔嚓!”
一声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突兀地响起。
只见那坚硬的测灵石碑表面,以凌昊手掌按压之处为中心,一道细密的裂纹骤然出现!
紧接着,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瞬息间布满了整块石碑!
“嗡——!!!”
并非耀眼的光芒,而是一股沉重、晦涩、仿佛源自太古洪荒的混沌色气流,猛地从石碑内部爆发出来!气流并不璀璨,却带着一种镇压万古,让万物归墟的恐怖道韵!
整个石碑在这股气流冲击下,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随即——
“轰!!”
彻底炸裂开来!化为齑粉!
混沌气流冲天而起,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那股令灵魂战栗的威压,却让整个演武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碎……碎了?
测灵石碑……被按碎了?!
这怎么可能?!测灵石碑足以承受筑基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怎么会在一个“废物”手下碎裂?
而且,刚才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究竟是什么?
高台上,一直稳坐如山的家主凌啸天猛地站起,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几位长老也纷纷色变,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凌云飞脸上的傲然笑容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凌虎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死寂持续了数息。
执法长老喉咙干涩,他看着台下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少年,又看了看那堆石碑粉末,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发出嘶哑的声音:
“凌……凌昊……灵力……无法测定!石碑……损毁!”
无法测定!
不是因为太弱无法测定,而是因为……力量超出了石碑的测量上限,导致其直接损毁!
这个结论,如同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凌昊缓缓收回手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都没看那堆粉末,也没理会全场呆滞的目光,径直走向了第二块测试“肉身”的石碑。
这一次,没有人再敢发出半点嘲讽。
所有人,包括家主和长老,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他的动作。
他会……再碎一块吗?
凌昊依旧只是轻轻将手掌按在石碑上。
“嗡!”
石碑剧烈震颤,暗金色的光芒疯狂闪烁,最终“噗”的一声轻响,光芒彻底湮灭,石碑表面变得黯淡无光,灵性尽失!
“肉身……无法测定!石碑……灵性尽失!”执法长老的声音带着颤抖。
第三块,测试“神魂”的石碑。
凌昊的手掌刚刚触碰。
“咔嚓……轰!”
比第一块更干脆,直接在众人麻木的目光中,炸成了漫天光点,消散于无形!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三块测灵石碑,一碎,一废,一湮灭!
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这根本不是测试,这是……毁灭!
凌昊站在高台中央,承受着全场如同看待怪物般的目光,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高台上那些震惊失语的家族高层,最后,落在了面无人色的凌云飞和凌虎身上。
他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现在,还有人觉得我凌昊,是废物吗?”
演武场上,唯有风声呼啸,却无人能答。
潜龙,已露峥嵘!青阳城的天,从这一刻起,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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