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凌家。
往日还算繁华的府邸，此刻一片肃杀。
凌战站在演武场上，脸色铁青。他身后是凌家数十名族人，个个带伤，不少人躺在地上呻吟。演武场中央，凌清雪被两名金甲兵押着，嘴角溢血，眼神却依旧倔强。
“凌战，”一个身穿青色道袍、头戴鹤冠的中年修士负手而立，神态倨傲，“本座再说最后一遍，交出凌昊的下落，否则……”
他扫了眼凌清雪，“你女儿这身天赋根骨，正好可以炼制一炉‘人元大丹’。”
“云鹤！你敢！”凌战怒目圆睁，“我凌家虽是小族，但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欺凌？”云鹤笑了，笑容里满是讥诮，“凌战，你儿子凌昊在仙界得罪了镇东王，现在整个瑶光仙朝都在通缉他。你们凌家，早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了。”
他身后，站着十名金甲兵，都是金丹修为。还有两个身穿黑袍、气息阴冷的修士——圣族的人。
“跟他废话什么，”一个黑袍修士阴恻恻开口，“直接搜魂便是。凡人蝼蚁，也配与我等讨价还价？”
“就是，”另一个黑袍修士舔了舔嘴唇，“那小姑娘的魂魄很纯净，炼成魂灯应该能亮很久。”
凌清雪脸色一白，却咬牙没出声。
“你们……”凌战浑身颤抖，不是怕，是怒。
“爹，不用跟他们废话。”凌清雪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哥会回来的。等他回来，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呵呵，”云鹤摇头，“凌昊？他现在自身难保，被四大化神围攻，说不定已经死了。”
“你放屁！”凌家一个年轻子弟忍不住骂道，“昊哥天下无敌！”
“找死！”云鹤眼神一冷，随手一指。
一道青色剑气射出，直取那年轻子弟咽喉！
“住手！”凌战想拦，但重伤之躯，动作慢了一拍。
眼看那年轻子弟就要殒命——
“嗡。”
剑气在离咽喉三寸处，停了。
然后，碎了。
像被无形的力量捏碎，消散于无形。
“谁？！”云鹤脸色一变。
“我啊。”
懒洋洋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众人抬头。
只见一个穿着普通青衫、面容俊朗的青年，正躺在半空中一朵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根草。
“哥？！”凌清雪惊喜。
“昊儿？！”凌战又惊又喜。
“凌昊？！”云鹤和两个圣族修士同时变色。
“哟，还挺热闹。”凌昊从云上跳下来，落地无声。他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看了眼满目疮痍的凌家，又看了看受伤的族人和被押着的妹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谁干的？”他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凌昊！”云鹤强自镇定，“你竟敢回下界？镇东王正在……”
“我问，”凌昊打断他，“谁，干的？”
他一字一顿，每吐一个字，空气中的温度就降一分。
云鹤身后的金甲兵们下意识后退半步。
“是本座做的，又如何？”云鹤咬牙，“你一个仙界逃犯，也敢在本座面前嚣张？”
“哦。”凌昊点头。
然后，他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出现在云鹤面前，右手掐着云鹤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你……”云鹤瞳孔骤缩，想挣扎，却发现全身灵力被封锁，动弹不得！
“元婴巅峰？”凌昊歪头，“就这？”
“放……放开云总管！”一个金甲兵壮着胆子吼道。
凌昊看都没看他，左手往后一挥。
“啪！”
那金甲兵像被无形的手掌扇了一巴掌，整个人旋转着飞出去，撞塌了一堵墙，昏死过去。
“还有人要说话吗？”凌昊扫视剩下的人。
全场死寂。
连那两个圣族修士都不敢出声了——他们从凌昊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凌……凌昊，”云鹤艰难开口，“你……你敢杀我……镇东王不会放过你……”
“云无忌？”凌昊笑了，“他现在自身难保，还管你？”
“什么？”
“我说，”凌昊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你那主子，现在修为已废，正躺在山里啃泥巴呢。”
“不……不可能……”云鹤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爱信不信。”凌昊松开手。
云鹤摔在地上，大口喘气。
“不过，”凌昊蹲下身，看着他，“你打我爹，伤我族人，抓我妹妹……”
他每说一句，云鹤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笔账，得算。”
“你……你想怎样？”云鹤声音发颤。
“很简单，”凌昊伸出三根手指，“第一，自废修为。第二，跪着给我爹磕三个头。第三，把你们这次来下界的所有计划，一五一十说出来。”
“你做梦！”云鹤怒吼，“我乃瑶光仙朝镇东王府总管，岂能……”
“那就死。”凌昊抬手。
“等等！”云鹤慌了，“我……我照做！”
“云总管！”一个圣族修士忍不住开口，“你堂堂元婴巅峰，怎能向一个下界蝼蚁屈服？！”
“蝼蚁？”凌昊转头看他，“你刚才说，要拿我妹妹的魂魄炼魂灯？”
那圣族修士脸色一变：“我……”
“你也一起吧。”凌昊抬手虚抓。
那圣族修士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拉向凌昊！
“寂灭护体！”他慌忙催动秘法，体表浮现出漆黑的寂灭之力。
“破。”凌昊手指一弹。
寂灭护体像纸糊的一样碎了。
圣族修士被凌昊掐着脖子提起来，和云鹤做伴。
“还有你，”凌昊看向另一个圣族修士，“刚才是不是说，要炼制什么人元大丹？”
那修士转身就跑。
“跑得了？”凌昊左手虚空一按。
“噗通！”
那修士像被无形的大山压住，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现在，”凌昊把两个圣族修士扔在地上，和云鹤排成一排，“三位，选吧。照我说的做，或者……死。”
云鹤面如死灰。
两个圣族修士也眼神恐惧。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下界出身的凌昊，怎么强到这种地步？
“我……我照做！”云鹤第一个屈服。
他咬牙，一掌拍在自己丹田。
“噗！”
修为尽废。
然后，他挣扎着爬到凌战面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凌……凌家主，是我有眼无珠，请……请恕罪。”
凌战看着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元婴巅峰，如今像条狗一样跪在面前，心情复杂，但更多的是解气。
“说计划。”凌昊淡淡道。
“是……是，”云鹤不敢隐瞒，“镇东王派我来下界，一是抓您父亲和妹妹，逼您现身；二是寻找青阳城附近的一处‘古传送阵’，据说那传送阵通往一处上古秘境，里面有‘归墟之钥’的线索。”
“归墟之钥？”凌昊挑眉。
“是……圣族和月神殿都在找的东西，据说能打开第二道归墟之门。”
凌昊看向那两个圣族修士：“你们也是为了这个来的？”
“是……是的。”一个圣族修士颤声道，“那古传送阵就在凌家祖地之下，所以我们才……”
“祖地？”凌战一愣，“我凌家祖地之下有传送阵？”
“你们不知道正常，”云鹤苦笑，“那传送阵被上古禁制封印，若非圣族秘法感应，根本发现不了。”
凌昊若有所思。
归墟之钥……第二道归墟之门……
看来这青阳城，还藏着不少秘密。
“说完了吧？”凌昊问。
“说……说完了。”云鹤点头。
“那好，”凌昊拍拍手，“现在，该处理你们了。”
“你……你说过不杀我们的！”云鹤惊恐。
“我说了吗？”凌昊歪头，“我只说照做就不打死你们，没说不打残啊。”
“你！”
“放心，死不了。”凌昊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白牙，“就是以后生活不能自理而已。”
“不——！！！”
惨叫声响彻凌家。
半刻钟后。
云鹤和两个圣族修士被捆成粽子，扔在墙角。三人修为尽废，四肢尽断，只剩一口气吊着。
凌昊拍拍手，转身看向族人：“都没事吧？”
“没……没事。”族人们还处于震惊状态。
刚才那是什么？
元婴巅峰的云鹤，被凌昊像拎小鸡一样拎着玩？
那两个看起来就很可怕的圣族修士，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昊儿，”凌战走过来，上下打量他，“你……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境界？”凌昊想了想，“不好说。硬要说的话……打化神跟玩似的。”
“……”凌战嘴角抽搐。
打化神跟玩似的？
他儿子去了一趟仙界，回来就成怪物了？
“哥！”凌清雪扑过来，抱着凌昊，“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嗯，”凌昊摸摸她的头，“没事了，哥在。”
安抚完族人，凌昊才问起正事：“爹，咱家祖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凌战皱眉：“祖地就是一片祠堂和祖坟，没什么特别的啊。不过……”
“不过什么？”
“老祖宗传下来的族谱里，提过一句，”凌战回忆，“说凌家祖上，曾是一位‘守门人’。但具体守什么门，没写。”
守门人？
凌昊心中一动。
该不会是……归墟之门的守门人吧？
“带我去祖地看看。”
“好。”
一行人来到凌家祖地。
那是一片位于后山的祠堂，古朴肃穆。祠堂后面是一片祖坟，墓碑林立。
凌昊神识一扫，果然在祠堂地下百丈深处，感应到了一股微弱的空间波动。
“果然有东西。”他抬手，混沌之力渗入地底。
“轰隆隆——”
地面震动，祠堂前方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石阶尽头，是一座古老的传送阵。阵纹复杂，布满灰尘，但依稀能看出还在运转。
“这……”凌战震惊，“我凌家祖地之下，真有这东西？”
“爹，”凌昊忽然问，“咱家祖上，有没有姓‘昊天’的？”
“昊天？”凌战一愣，“没有啊。凌家族谱里，最早的先祖叫‘凌守一’，不是什么昊天。”
凌守一？
守一……守一扇门？
凌昊心中疑惑更甚。
他走到传送阵前，仔细观察阵纹。
这阵法，至少有十万年历史了。而且布阵手法，隐约有《混沌衍天经》的影子。
难道凌家祖上，真的和归墟之门有关？
“昊儿，”凌战担心，“你要用这传送阵？”
“嗯，”凌昊点头，“得去看看。归墟之钥关系到第二道归墟之门，不能落在圣族或月神殿手里。”
“可这阵法年代久远，万一……”
“放心，”凌昊笑笑，“你儿子我现在，命硬得很。”
他正要启动传送阵——
“凌昊！！！”
一声怒吼从天边传来。
紧接着，三道强横的气息急速接近！
“又来了？”凌昊叹气，“没完没了是吧？”
他让族人退后，自己走到祠堂外。
天空上，落下三个人。
一个金甲大将，气息化神初期——瑶光仙朝的人。
一个月袍老妪，气息化神中期——月神殿的人。
一个黑袍枯瘦老者，气息化神后期——圣族的人。
“凌昊，”金甲大将冷声道，“你杀我瑶光仙朝总管，废镇东王修为，罪该万死！”
“还有我月神殿云曦仙子，”月袍老妪眼神怨毒，“你废她修为，此仇不共戴天！”
“圣族寂灭长老，也死于你手，”黑袍老者嘶哑道，“今日，你必死无疑。”
三个化神，围杀凌昊。
凌昊掏掏耳朵：“三位，台词能不能换换？我都听腻了。”
“狂妄！”金甲大将怒喝，率先出手，一柄金色长枪刺破虚空，直取凌昊咽喉！
“唉，”凌昊叹气，“为什么总有人觉得，化神很了不起呢？”
他抬手，食指和中指一夹。
“叮。”
枪尖被夹住。
金甲大将脸色大变，想抽回长枪，却发现纹丝不动。
“就这？”凌昊挑眉，手指一拧。
咔嚓！
长枪折断。
然后他顺手把半截枪杆往前一送。
“噗！”
枪杆插进金甲大将胸口，将他钉在地上。
“下一个。”凌昊看向月袍老妪和黑袍老者。
两人脸色剧变。
这凌昊……强得离谱！
“一起上！”黑袍老者低吼，双手结印，寂灭之力化作九条黑龙，咆哮扑来！
月袍老妪也同时出手，月华凝聚成一轮弯刀，斩向凌昊脖颈！
“花样还挺多。”凌昊撇嘴，不退反进，迎着攻击冲了上去。
“混沌——吞！”
一张灰色大嘴凭空出现，一口把九条黑龙和月华弯刀……吞了。
然后打了个嗝。
“味道一般，”凌昊点评，“下次记得多放点调料。”
月袍老妪和黑袍老者：“……”
这还怎么打？
“不打了不打了！”月袍老妪转身就跑。
黑袍老者也紧随其后。
“跑得了？”凌昊抬手虚抓。
两只灰色大手凭空出现，将两人攥在掌心。
“放开我们！”月袍老妪尖叫。
“放？”凌昊笑了，“行啊。”
他手一握。
“噗噗！”
两人同时吐血，修为被废。
“滚吧，”凌昊把两人扔在地上，“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敢来烦我，我亲自上门，拆了你们的山门。”
两人连滚带爬跑了。
凌昊这才拍拍手，走回祠堂。
“解决了。”他对目瞪口呆的族人们说。
“昊儿，”凌战咽了口唾沫，“你……你现在到底有多强？”
“多强？”凌昊想了想，“大概……能把仙界掀了吧。”
“……”
“开玩笑的，”凌昊笑笑，“不过保护凌家，绰绰有余。”
他看向传送阵。
“爹，我去去就回。这段时间，凌家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凌战点头，“有你在，没人敢动凌家。”
凌昊点头，转身踏入传送阵。
阵光亮起。
他的身影消失。
而与此同时，仙界某处。
一座宏伟的宫殿中。
云瑶（瑶光女帝）睁开了眼。
“凌昊……去了下界？”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好。”
“传令，启动‘天罗地网’大阵。”
“这一次，我要让他……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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