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陈三爷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声干哑,比哭还难听,“我他妈有的选吗?”
他猛地站起来,肥硕的身躯因为激动而颤抖,指着严景行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一个是赵家,金融圈的皇帝,碾死我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一个是龙王,地下钱庄的阎王,抽我的筋扒我的皮,连骨头渣子都给你熬成汤!你让我在这两个里头选一个死法?”
黄毛和其他几个操盘手缩在墙角,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缝里。他们第一次见到三爷如此失态。
“你他妈知不知道龙王是什么人?”陈三爷的嗓门越来越大,带着恐惧的颤音,“三年前,城西有个地产老板,资金链断了,找龙王借了五百万。就晚了三天,三天!龙王的人没动他,把他刚上大学的儿子两条腿给打断了,当着他的面!老板第二天就从自己盖的楼上跳了下去。你现在让我去找他借钱?”
“所以,他是最好的选择。”
严景行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锥,瞬间刺穿了陈三爷歇斯底里的咆哮。
地下室里陡然一静。
陈三爷愣住了,满腔的怒火和恐惧,仿佛被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给噎了回去。
“你……你说什么?”
“龙王只认钱和规矩,不讲情面,不问出身。在他的世界里,赵天恒的名字,和我们两个的名字,没有区别。”严景行拉开椅子,重新坐下,平静地看着他,“赵家会用一百种方法让我们消失得无声无息,甚至会让我们背上骂名。但龙王不会,他只会按照规矩,卸了我们的胳膊。至少,死得明明白白。”
陈三爷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张清瘦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冷静。他忽然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疯子,而是一个比龙王更可怕的赌徒。
因为这个赌徒,已经把自己的命,提前放在了赌桌上。
“你凭什么?”陈三爷的声音沙哑下来,带着最后一丝挣扎,“我们拿什么去抵押?我这间破屋子?还是我们这几条贱命?”
“你的命,加上我的命,可能还不够。”严景行说,“但,我的脑子,够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和一支笔,在上面迅速写下一串代码和几个数字,推到陈三爷面前。
“这是‘华光通信’的股票代码。明天上午十点十五分,会有一笔三千手的单子,把它从跌百分之三的位置,瞬间拉到涨停。你去告诉龙王,这笔交易,我送给他当见面礼。他可以不借钱给我们,但这个钱,他可以自己去赚。”
陈三爷拿起那张纸,手抖得厉害。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做这笔交易的,是‘银河证券’金牌投资顾问王海的‘老鼠仓’,目的是为了配合一家私募出货。”严景行靠在椅背上,“你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告诉龙王。他会懂的。”
陈三爷彻底瘫了。
这已经不是预测,这是在掀桌子。严景行正在把金融市场里那些最肮脏、最见不得光的底牌,一张一张地翻出来,当作自己的筹码。
“妈的……”陈三爷狠狠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杯子叮当乱响。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恐惧正在退潮,一种亡命之徒的疯狂取而代之。
他怕死,但他更怕像现在这样,窝窝囊囊地活一辈子。
“黄毛!”他吼道。
“三……三爷……”
“备车!去他妈的‘静心茶馆’!”
……
“静心茶馆”一点也不静心。
它坐落在护城河边一条最偏僻的巷子里,连个招牌都没有。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廉价茶叶和浓重血腥味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
茶馆里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一张八仙桌,坐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正在闭目养神的老人。老人头发花白,面容枯槁,手指间夹着两颗不断转动的铁胆,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他就是龙王。
陈三爷一进来,双腿就软了半截,他几乎是挪到桌前的,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龙……龙王爷,好久不见,您老身体还是这么硬朗。”
龙王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陈三爷哆哆嗦嗦地把那张纸条推了过去。
龙王终于睁开了眼。那是一双浑浊却又锐利得吓人的眼睛,扫过纸条,又扫过陈三爷,最后,落在了他身后一言不发的严景行身上。
“三百万,三厘的日息,利滚利。七十二小时后,连本带利,三百万变成三百五十四万。晚一个钟头,我卸他一条胳膊。”龙王指了指陈三爷。
“再晚一个钟头,我卸你一条。”他又指了指严景行。
“要是想跑……”龙王笑了,露出满口黄牙,“你们可以试试。”
“我们还需要签一份期货市场的授权协议,用您的账户,做空。”严景行忽然开口。
这是计划之外的。陈三爷惊恐地看向他,差点当场跪下。跟龙王借钱已经是大不敬,居然还敢提要求?
龙王转动铁胆的手停了下来。
茶馆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理由。”龙王看着严景行,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我们的账户,已经被赵家盯上了。用您的,他们猜不到。”严景行不卑不亢地迎着他的目光,“这笔交易,您抽三成利润。赢了,您多赚一份钱。输了,反正我们的命也是您的。”
龙王沉默了。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在严景行脸上停留了足足半分钟。他见过无数赌徒,贪婪的,绝望的,疯狂的。但眼前这个年轻人,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他不是在借钱,不是在赌命,而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有点意思。”龙王重新闭上眼,“去账房领钱。别让我失望。”
……
当三百万现金堆在地下交易室的桌子上时,黄毛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那红色的钞票,此刻在众人眼中,比烧红的烙铁还要烫手。
倒计时,还剩最后的六十个小时。
严景行没有丝毫犹豫,他坐到交易台前,眼中那副庞大的金融星图再次浮现。
“所有资金,分成二十份。”他的声音在死寂的交易室里响起,清晰而冷酷。
“第一份,买入‘沪深300’指数的看跌期权,行权价设定在当前点位下浮百分之十五,到期日,三天后。”
“第二份,融券卖出所有与‘天盛科技’相关的上下游产业链龙头股,有多少,卖多少!”
“第三份,在新加坡的A50股指期货市场,开空单,挂在当前价位,十倍杠杆!”
……
一道道指令,从严景行的口中发出。
黄毛和几个操盘手,此刻已经忘记了恐惧,他们如同被操控的木偶,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每一笔交易,都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向赵氏金融帝国最意想不到的软肋。
这些操作,看似杂乱无章,横跨A股、港股、期货、期权,甚至海外市场。但在严景行的“记忆宫殿”中,这些看似分散的点,却被一根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构成了一张巨大而精密的绞索。
这张网的中心,就是那只依旧在涨停板上接受万民朝拜的“天盛科技”。
当最后一笔资金,通过龙王的账户,在期货市场上,以五十倍的最高杠杆,重重地砸在稀土永磁的空单上时,桌上那三百万现金,连同严景行账户里仅剩的几万块,已经消耗殆尽。
所有筹码,全部梭哈。
严景行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弱,眼前阵阵发黑。
“超算大脑”的能量,几乎被榨干。
交易室里,只剩下服务器风扇的嗡嗡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屏幕上,“天盛科技”的K线依旧红得刺眼,涨停封单稳如泰山。
他们,就像一群在海啸来临前,冲向沙滩的傻子。
ps:万事俱备,只欠崩盘,这可能是严景行人生中最漫长的七十二小时,你猜赵天恒此刻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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