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致命的直播间
“‘幽灵’……听到了……你们所有的计划……他……什么都听到了……”
队长的声音嘶哑，如同漏气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和一种恶毒的快意。
这句话，像一根无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潘子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心理防线。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比墙上的白灰还要惨淡。
完了。
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祸水东引，他们惊心动魄的绝地反杀，从头到尾，都像一场被开了全图挂的现场直播。那个代号“幽灵”的魔鬼，就坐在屏幕的另一端，像看一场滑稽戏一样，欣赏着他们所有的挣扎和算计。
这种感觉，比被钢管指着脑袋还要绝望。那是一种智力上被彻底碾压、尊严被剥得体无完肤的赤裸感。
“哥……”潘子嘴唇颤抖，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严景行没有回头看他。他的身体僵在原地，仿佛一尊雕塑。那双总是闪烁着逻辑之光的眼眸，第一次出现了一瞬间的空洞。
“超算大脑”在这一刻几乎宕机。
所有的变量，所有的推演，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信息不对称。他能赢，是因为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数据，能算到别人算不到的可能。
可现在，最大的信息优势，却在敌人那边。
“幽灵”不仅知道他们在这里，还知道他们如何来到这里，知道他们发现了追踪器，知道他们偷了手机，知道他们嫁祸给了集装箱里的“货主”。
他知道一切。
那么，他为什么没有阻止？为什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清道夫”小队和“货主”火并？
废铁堆下，那个队长似乎看穿了严景行的心思，他咳出一口血沫，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很……很困惑，对吗？为什么……‘幽灵’先生……会允许这一切发生……”
他吃力地喘息着，享受着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心理攻势。
“因为……比起两只小老鼠……清理掉……我们内部……不听话的‘合作伙伴’……更有价值……你们……只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你们的表演……为‘幽灵’先生……省了不少……麻烦……呵呵……”
一瞬间，严景行全明白了。
这不是猫捉老鼠。
这是一场借刀杀人！
他们不是棋手，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他们只是一颗被用来引爆另一颗炸弹的、微不足道的雷管。用完，就可以丢了。
外面的枪声、喊杀声、警笛声交织在一起，越来越近，像一首嘈杂而混乱的死亡交响曲。而他们，就被困在这首交响曲的中心，被两股即将对撞的洪流死死夹住。
潘子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他现在终于明白，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家族，而是一个精密、冷酷、毫无人性的犯罪机器。这台机器的每一个齿轮，都沾满了血。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之中，严景行的“超算大脑”在短暂的停滞后，以一种更加疯狂的速度，开始了重构。
【危机：信息完全暴露。】
【劣势：敌暗我明，行动受制。】
【转机：敌人认为已掌控全局，心态松懈。】
【核心：那部手机。】
它既是窃听器，也是……信息源！
严景行猛地转身，冲回那堆废铁旁。那个队长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以为严景行要杀人灭口。
但严景行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的目标是那部被队长在格挡时打飞、掉落在不远处的黑色手机。
他捡起手机，屏幕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
“你……你要干什么……”队长虚弱地问。
严景行没理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他的大脑此刻像一台全功率运转的服务器，所有的计算力都集中在了这小小的屏幕上。
微信群聊、通话记录、短信……这些都只是表层信息。
“幽灵”既然能把手机变成麦克风，就一定留下了更深层的控制后门。而有后门，就意味着有数据交换，有数据交换，就一定有痕迹！
严景行直接绕过了手机的操作系统，用一串潘子完全看不懂的指令，强行进入了手机的底层文件系统。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刷过，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从中捕捉着任何一个异常的数据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混乱愈演愈烈，似乎已经有警察冲进了厂区，枪声变得更加密集。
“哥！快走啊！再不走就……”潘子急得快要跳起来。
“找到了。”
严景行轻声说。
他在一个被伪装成系统更新日志的加密压缩包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解压密码，就是队长的代号——“眼”。
压缩包解开，里面不是什么机密情报，而是一份制作精美的商业计划书，ppt格式。
封面上，几个鎏金大字在手机微光下，显得荒诞而又触目惊心。
《“天穹一号”太空资源勘探项目白皮书》。
潘子凑过来看了一眼，懵了：“天……天穹一号？这啥玩意儿？赵家不满足割韭菜，要去割外星人了？”
严景行快速翻阅着ppt，大脑飞速吸收着里面的信息。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一个以“太空采矿权”为噱头，利用虚假的陨石样本、伪造的海外科研报告、以及一个空壳的“航天科技公司”，来募集巨额资金的金融诈骗项目。
而那些集装箱里的“货主”，根本不是什么走私犯。他们是这个骗局的“技术支持方”，负责提供那些以假乱真的“陨石样本”和伪造文件。
赵家，或者说“幽灵”，是这个骗局的操盘手。
“清道夫”小队，是负责维持秩序、监视合作伙伴，顺便清除意外的暴力工具。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严景行明白了“幽灵”的算盘。他故意让“清道夫”和“货主”火并，很可能就是想在骗局收官之前，用一场“黑帮火并”的意外，将所有知情的“技术人员”物理清除，从而独吞全部的诈骗资金。
而他和潘子，就是那把最好用的刀。
“呵呵……原来如此……”严景行看着手机，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潘子吓了一跳：“哥，你没事吧？咱别笑了，我害怕……”
“潘子，”严景行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了那种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光芒，“你喜欢看直播吗？”
“啊？”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主播。”严景行将手机的麦克风对准自己，声音不大，却确保能被清晰地收录。
“潘子，你看这个ppt写得真有意思。”他像是在和潘子聊天，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一部电影，“赵家这帮人，还真是敢想敢干。用几块从沙漠里捡回来的破石头，就敢冒充是‘天穹一号’从火星带回来的样本，还找了一帮人伪造什么‘地外稀有元素分析报告’。”
废铁堆下，队长的眼睛猛地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
严景行继续用一种夸张的、带着嘲讽的语气说：“最可笑的是，他们还真找到了下家，听说是一家北欧的什么基金会，都准备打款了。你说，要是这个基金会知道，跟他们交易的‘货主’，现在正因为‘内讧’，被警察和赵家的人堵在集装箱里，会是什么表情？”
他顿了顿，仿佛在给电话那头的“幽灵”留出思考时间。
“哦，对了，这份ppt里还有详细的资金账户和洗钱路径。你说，我要是把它不小心发给国际刑警，或者那个北欧的基金会……赵家在海外的声誉，会不会比这栋楼塌得还快？”
他没有威胁，也没有叫嚣。
他只是在陈述，在“聊天”。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幽灵”的心脏上。
原本，严景行只是一个需要被清除的物理威胁。
但现在，他成了一个掌握了核心机密、并且知道如何引爆它的、致命的“信息核弹”。
“你……你这个疯子……”队长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
“谢谢夸奖。”严景行站起身，将手机揣进兜里，但并没有关机。
他就是要让“幽灵”听着。
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去猜，去恐惧，去权衡。
他将这场致命的窃听，变成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威胁直播间。
“走。”严景行拉起潘子。
“去……去哪？”潘子还处在巨大的信息冲击中。
“当然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严景行看了一眼外面愈发混乱的局势，“现在，最想让我们安全离开的，恐怕就是电话那头的‘幽灵’先生了。”
他们从仓库的后门溜了出去，外面的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远处，枪声和警笛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没有人再来追他们。
因为对于“幽灵”来说，抓住他们已经不是首要任务。
如何处理那颗随时可能引爆的“信息核弹”，才是。
ps：当严景行把自己的命和赵家的惊天骗局绑在一起，他能成功走出这座死亡工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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