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药不能停
潘子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像被冻住了一样。
屏幕上，经过“超算大脑”初步筛选和潘子技术追踪后得出的信息，像一封黑色的判决书，清晰地罗列着：
【目标药品：瑞德拉（Redra）。】
【运输方：瑞士赫尔维医药集团，赵氏旗下控股公司。】
【运输路线：苏黎世机场 -＞ 沪市浦东国际机场t1航站楼 -＞ 3号特殊药品恒温仓库。】
【预计抵达时间：17小时后。】
【交接人：赵氏集团联络员，代号“信鸽”。】
【接收人：张建国。】
“哥……”潘子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你……你认真的？”
他转过头，看着从虚拟世界归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严景行。后者正站在仓库那扇满是铁锈的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侧脸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冷硬。
“对一个孩子下手……这他妈……这跟赵家那帮畜生有什么区别？”潘子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这已经触及了他作为人的底线。
严景行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传来：“谁说要对孩子下手？”
“你都要断人家的救命药了，还不是对孩子下手？”潘-子几乎要跳起来，“哥，我潘子烂命一条，杀人放火眼不眨一下，但我从不碰孩子和老人！这是道上的规矩，也是做人的底线！”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严景行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潘子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潘子预想中的冰冷和残忍，反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赵家用药控制张建国，药是他们的锁链。我要做的，不是砸了这条锁链，而是把钥匙，从他们手里拿过来。”
潘子愣住了：“钥匙？”
“赵家能给的，我也能给。但赵家让他用良心和前途去换，我让他用赵家的罪证来换。”严景行走到潘子身边，伸手指了指屏幕上的“张建国”三个字，“我不是在逼他，我是在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一个干干净净，能让他儿子在未来挺起胸膛，说‘我父亲是个好人’的机会。”
潘子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妈的，歪理。
可这歪理，听起来却该死的有道理。
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然后告诉他“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这逻辑本身就很混蛋。可如果对方的脖子上，原本就架着另一把更钝、更折磨人的刀呢？
“操！”潘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狠狠地砸下了回车键，“干了！反正跟着哥你，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十八层地狱我都预购VIp套房了，还怕多这一桩？”
他嘴上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却快得飞起，一行行新的代码如流水般倾泻而出，一张针对“瑞德拉”的天罗地网，无声地张开。
严景行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他要的，从来不是毁灭。
而是审判。
……
同一时间，沪市儿童医院，特护病房。
张建国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儿子张远苍白的小脸。病床上的孩子只有八岁，却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大部分时间都只能与冰冷的仪器为伴。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艰难，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远远，再坚持一下，药……药就快到了。”张建国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儿子，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看着儿子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喘不过气。
五年前，当医生告诉他，国内所有治疗方案都已无效，唯一的希望是国外一种还在临床试验阶段的特效药“瑞德拉”时，他感觉天都塌了。他只是一个券商的中层干部，倾尽家产也无法触及那扇通往希望的大门。
就在他绝望之际，赵立群，那个平日里只在集团年会上才能见到的、神一样的人物，通过秘书联系上了他。
没有居高临下的施舍，也没有赤裸裸的威胁。
赵立群只是请他喝了一杯茶，聊了聊孩子的病情，然后云淡风轻地说：“张总，孩子是未来，我们做企业的，有点社会责任感是应该的。药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安心工作，为公司多做贡献就行。”
从那天起，每个月，“瑞德拉”都会准时出现在他手中。
而他的“贡献”，就是闭上眼睛，在那些明显违规的融资杠杆审批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亲手将无数个像他一样，为了家庭在股市里苦苦挣扎的普通人，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每一个深夜，他都会被噩梦惊醒，梦里全是那些因为爆仓而倾家荡产的股民，他们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他想过收手，想过去自首。
可当他看到病床上儿子微弱的呼吸时，所有的勇气和良知，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他是个罪人。
但他首先，是个父亲。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吓了张建国一跳。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皱了皱眉，挂断了。现在他只想等“信鸽”的电话。
可那个号码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地打了进来。
张建国不耐烦地走到病房外，按下了接听键，语气很冲：“谁啊？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年轻而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张总，别等了。‘信鸽’今天，不会来了。”
张建国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他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你……你是谁？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想通知你一声，这个月给令郎的‘瑞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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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现在在我手上。”
轰！
张建国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他扶着墙壁，才勉强没有瘫倒在地。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
赵家出事了？
还是说……这是某个仇家找上门了？
“你……你想要什么？钱吗？我给你！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
“钱？”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嘲弄，“张总，你觉得，能从赵家手里截下东西的人，会缺你那点钱吗？”
张建国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对方说得对。能做到这一点，其实力，恐怕不在赵家之下。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声音嘶哑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严景行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我只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对。一笔比你和赵家做的，要公平得多的交易。”
严景行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药，我分文不取，每个月都会准时送到你手上，甚至比赵家更稳定。而我需要的东西，也很简单。”
“我要你，把你过去五年，为‘天盛科技’、‘华海置业’……以及其他所有赵氏关联项目，签过的每一份文件，处理过的每一笔账，都原原本本地，复制一份给我。”
“我要赵家……血债血偿。”
ps：当魔鬼递来橄榄枝，你会选择接住，还是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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