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股票质押的危机
废弃的仓库里，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消失，严景行取下了变声器，随手扔在桌上。
“审判者”，一个中二却足够唬人的名号。对付陈凯这种被绝望和悔恨浸泡了五年的人，需要的不是温和的劝慰，而是一个强大、神秘、不容置疑的符号，一尊能让他献上忠诚的偶像。
手机屏幕亮起，是陈凯发来的信息：“我该怎么联系他？”
严景行的手指在虚拟光幕上轻点，一个详尽的个人档案被调出。
张伟，四十五岁，华通证券资产保全部门副经理。一个典型的职场老油条，能力平平，胆小怕事，最大的爱好是盘核桃和去楼下的茶馆喝二十块钱一壶的廉价铁观信。五年前，他是陈凯的副手，在“蓝海增长”事件中，收了赵家三十万，做了一份完美的伪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陈凯。
赵家没有亏待他，给了他现在这个清闲的职位，工资不高，但胜在安稳。
“超算大脑”高速运转，将张伟近一个月的生活轨迹、消费记录、网络痕迹全部整合，最后生成了一份简报，附上了一段话。
“张伟，懦弱且贪婪，家庭是他的软肋。他儿子正在申请英国的大学，费用高昂，赵家通过旗下一个隐秘的‘助学基金’为他提供了担保。这个基金的资金来源，是赵家的一条洗钱通道。”
严景行将这份简报加密，发送到了陈凯的新手机上。
他没有教陈凯具体该怎么说，怎么做。一把刀，需要自己去找到最锋利的开刃方式。如果陈凯连一个张伟都搞不定，那他也没有被用作“刀”的价值。
……
城西，一家名为“得闲”的旧茶馆里，空气中弥漫着廉价茶叶和潮湿木头的味道。
陈凯坐在靠窗的卡座里，面前的茶水已经凉了。他反复看着手机上那份关于张伟的简报，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眼睛。
他太了解张伟了。那个男人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凯哥”，姿态谦卑得像条狗。可就是这条狗，在关键时刻，为了三十万，反口咬死了他。
恨吗？
当然恨。
但现在，张伟不再是仇人，而是一个目标，一个必须撬开的突破口。
下午三点半，茶馆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微微发福、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熟稔地跟老板打了声招呼，目光在茶馆里扫了一圈，当他看到角落里的陈凯时，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张伟的脸色，从惊愕到恐慌，再到心虚，最后化为一丝强装的镇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凯……凯哥？”张伟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你……你怎么在这儿？”
“卖面条卖腻了，出来喝杯茶。”陈凯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张伟局促地坐下，屁股只敢沾半个凳子，两只手紧张地搓着裤腿。
“凯哥，你……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他没话找话。
“不好不坏，死不了。”陈-凯端起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张伟被吓得一哆嗦。
“华通证券的事，你听说了吧？”陈凯开门见山。
张伟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神躲闪：“听……听说了，新闻上都播了。李总真是……唉，可惜了。”
“可惜？”陈凯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我看是报应。一艘船漏了水，总得有人先掉下去。李卫东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张-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那艘船，五年前你也上过。现在，你想跟着它一起沉下去吗？”
“凯哥！你……你胡说什么！”张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当年的事早就结案了，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就是个混日子的小职员，什么都不知道！”
他慌不择路，转身就想走。
“你儿子张一鸣，”陈凯不紧不慢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要去英国读金融，对吧？我记得你以前总说，这孩子随你，聪明。”
张伟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僵硬地转过身，脸上写满了恐惧：“你……你想干什么？祸不及家人！陈凯，你别乱来！”
“乱来的是你，是赵家。”陈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像魔鬼的私语，“你以为赵家给你的那个‘助学基金’，是白给的吗？我查过了，那个基金的账户，就在华通证券，是李卫东帮他们操盘的‘老鼠仓’之一。现在，证监会的人正盯着那条线上所有的资金往来。”
张伟的嘴唇开始哆嗦，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
“你猜猜，等监管部门查到这笔钱，发现它流向了你儿子的留学账户，会发生什么？”陈凯的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轻则，资金冻结，你儿子失去入学资格。重则，这笔钱被定性为‘非法所得’，你儿子会被英国校方和移民局永久拉入黑名单。他的前途，他的一辈子，就因为你当年拿了那三十万，全毁了。”
“不……不会的……”张伟无力地辩解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赵家会处理好的……他们答应过我……”
“赵家？”陈凯发出一声嗤笑，“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闲散职员的儿子，去冒暴露更多秘密的风险？他们只会像扔掉一块垃圾一样，把你和你儿子一起扔掉，撇得干干净净。”
张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
陈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现在，有一个机会。”陈凯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平静，“一个让你和你儿子都能安全上岸的机会。”
张伟猛地抬起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什么机会？”
“我要一样东西。”陈凯说，“当年的事，你手里不可能一点东西都没留。赵家收买你时，跟你接头的人，转账的记录，或者……他们让你销毁的某些文件，你偷偷留下的备份。我要你的‘投名状’。”
张伟的脸上，恐惧和挣扎在剧烈交战。交出东西，是背叛赵家，下场可能会很惨。不交，他儿子的未来就完了。
赵家是凶狠的老虎，而眼前的陈凯，像一条蛰伏了五年的毒蛇。
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陈凯扔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忘了告诉你，帮你查这件事的人，就是把华通证券送进去的那个人。”他拍了拍张伟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老虎再凶，也斗不过一个看不见的猎人。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陈凯转身离开，留下张伟一个人，在茶馆昏暗的灯光下，被恐惧和绝望彻底淹没。
ps：被逼上绝路的懦夫，会交出怎样一份惊人的“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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