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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仓库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孙卫民最后那句颤抖着应下的“好”,仿佛还飘荡在冰冷的空气里,带着一股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潘子木然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舌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老板……你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啊。”他看着严景行,眼神里混杂着狂热的崇拜和深深的忧虑,“让李建国申请破产,是断臂求生。让孙老头去举报自己的客户,这……这简直是抱着炸药包冲进敌人司令部,同归于尽啊!”
严景行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虚拟光幕上,那四个字——“智能投顾”,像一个幽深的漩涡,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
“同归于尽?”他淡淡地开口,“不,这是在他们的赌场里,点燃一张他们的牌,然后告诉所有人,这场赌局从一开始就在出千。”
他转过身,看着一脸懵懂的潘子。
“赵家最怕什么?不是亏钱,他们有的是钱。他们最怕的,是他们精心制定的‘规则’被打破,是他们藏在桌子底下的手,被拖出来曝光在聚光灯下。孙卫民这一步,就是把聚光灯的开关,直接塞到了监管部门的手里。他们按,或者不按,都会引发一场地震。”
潘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只知道,老板的每一步棋,都走在了他理解范围之外,但结果却总是出奇的好。他凑了过来,指着光幕上的那四个字,好奇地问:“老板,这个‘智能投顾’,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听着挺高大上的,怎么就成了赵家手里的刀了?”
“智能投顾……”严景行轻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在他的“记忆宫殿”中,这个词语瞬间被解构、放大,化作无数条奔涌的数据流。它不再是一个冰冷的名词,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拥有无限可能性的生命体。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不知疲倦、绝对理性的基金经理。”严景行用最简单的方式向潘子解释,“你告诉它你有多少钱,你敢冒多大的风险,你想什么时候用钱。它就会动用它背后庞大的数据库和算法,为你量身打造一个投资组合,股票、债券、基金……它会自动帮你买卖,调整仓位,而你要付出的管理费,可能只有人类基金经理的十分之一,甚至更低。”
潘子听得眼睛都亮了:“我靠!这么牛?那不是我们这种小散户的福音吗?还要什么基金经理,一人配一个这玩意儿,不就齐活了?”
“是福音,也可以是陷阱。”严景行手指轻轻一划,光幕上出现了蓝湾地产那份“完美”的财务模型,以及其背后与远航资本、算法公司的资金流向图。
“赵家看中的,正是它的‘智能’和普通人对它的‘无知’。他们用这个高科技的外壳,包装一个早已设计好的骗局。他们可以给这个‘智能投顾’喂食被污染的数据,让它基于这些谎言,计算出一个看起来天衣无缝、前途无量的投资项目。就像蓝湾地产这个项目,在算法的包装下,它成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他指着图上一条隐秘的资金流:“你看,担保公司和银行看到的,是这只会下金蛋的鸡。但实际上,赵家通过这家技术公司,早就给这只鸡喂下了毒药。他们把一份虚假的繁荣卖给孙卫民,再把孙卫民的信用卖给银行。等时机一到,毒药发作,鸡死了,银行的贷款收不回来,只能找担保公司。孙卫民赔不起,只能破产。最后,赵家再以‘白衣骑士’的身份,廉价收购所有资产。整个过程,在法律上毫无破绽,在技术上光鲜亮丽。他们利用信息不对称,完成了一次‘合法’的围猎。”
潘子看得脊背发凉,他现在才明白,赵家的手段有多么阴险和高明。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而是一场降维打击。
“这帮狗娘养的,真是把聪明才智全用在歪门邪道上了!”潘子愤愤地骂道。
“任何技术都是中立的。”严景行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刀可以用来切菜,也可以用来杀人。关键在于,握刀的人是谁,想用它来做什么。”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人的气场仿佛都变了。
如果说刚才他还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复仇者,那么此刻,他更像一个站在时代浪潮之巅,思考着未来的思想家。
他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的“记忆宫殿”里,那个代表着赵家阴谋的、黑暗而复杂的“智能投顾”模型,开始崩塌、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模型,正在被他用超算大脑一点点构建出来。
那是一个App的界面,设计极其简洁,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广告和诱导性的宣传语。
首页只有一个问题:“你好,为了更好地了解你的财务未来,可以告诉我你的梦想吗?”
下面是几个选项:[安稳的退休生活]、[为孩子准备一笔教育金]、[五年内买下人生的第一套房]、[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当用户选定一个目标后,界面会引导用户输入年龄、收入、储蓄、风险偏好等最基础的信息。
然后,真正的核心功能出现了。
这个“智能投顾”开始工作,它调取的是全市场最公开、最透明的数据,它的算法核心不是“如何让收益最大化”,而是“如何让风险最小化”。
它会像一个最忠诚、最保守的管家,为用户生成一份投资建议。这份建议旁边,会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甚至是一个小动画,来解释为什么这么配置。
“我们为你配置了30%的国债,因为它是最安全的资产,就像你房子的地基。”
“我们为你选择了这只指数基金,因为它代表了国家经济的未来,而且管理费是同类产品中最低的。”
更关键的是,这个模型里,有一个内置的“扫雷系统”。
当用户想要投资某个具体的股票或基金时,这个系统会自动启动。它会瞬时分析该公司的财报,抓取所有相关的新闻舆论,穿透它的股权结构,甚至对比它与同行业公司的各项指标。
如果发现财报数据有被粉饰的痕迹,它会弹出一个黄色的警告图标:“注意!该公司过去三年的研发投入占比远低于同行,但利润增长却异常之高,可能存在风险!”
如果发现这家公司的股东里,有劣迹斑斑的资本大鳄,它会弹出红色的警报:“危险!该公司的重要股东,曾多次参与市场操纵,请谨慎投资!”
如果发现一个理财产品,像赵家设计的那样,用复杂的条款和高科技名词包装着一个对赌陷阱,它会直接给出一个骷髅头的标志,并用一行加粗的大字写着:“这是一个骗局!请立即远离!”
严景行“看”着自己脑海中构建的这个完美作品,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赵家把“智能投顾”变成了收割普通人的镰刀,因为它利用了信息差,把复杂性变成了普通人无法逾越的壁垒。
而他要做的,恰恰相反。
他要做的,是把这把镰刀,重铸成亿万普通人都能拥有的盾牌。他要用技术,去填平信息鸿沟;用算法,去击碎黑箱操作。他要让每一个普通人,在面对资本的獠牙时,不再是赤手空拳的羔羊。
“老板?老板?”潘子的声音将严景行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严景行睁开眼,眼底的冰冷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而明亮的光。
“潘子,”他看着自己的伙伴,“等我们扳倒了赵家,我们就做这个。”
“做……做这个?”潘子指着屏幕,有些结巴,“咱……咱也去搞这个智能投顾?”
“对。”严景行点头,“但我们不收割,我们只服务。我们要建一个所有人都信得过的平台,让金融科技,真正地去造福那些最需要它的人。”
潘子愣愣地看着严景行,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
他最初跟着严景行,是为了钱,为了报仇,为了那种把敌人踩在脚下的快感。但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正在参与的,或许是一件远比复仇更宏大、更有意义的事情。
“我操……”潘子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他挠着头,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傻,但无比真诚,“老板,你这哪是想当金融大鳄,你这是想当普度众生的活菩萨啊!不过……我他妈的喜欢!等咱干翻了赵家,就搞这个!免费给所有人用!气死那帮靠骗人发财的王八蛋!”
严景行笑了笑,没再说话。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光幕上,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滑动。
为了构建那个“盾牌”,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赵家这把“镰刀”的构造。他开始顺着蓝湾地产的资金流,向上追溯,他的“超算大脑”全力运转,穿透一层又一层由离岸公司和信托基金构建的迷雾。
突然,他的手指停住了。
一条资金流,从那家算法公司的账户流出后,并没有在国内消失,而是经过七八次辗转腾挪,最终汇入了一个位于加勒比海小岛的银行账户。
英属维尔京群岛。
而那个账户的抬头,是一个陌生的外国名字。
但严景行在自己的“记忆宫殿”深处,却找到了这个名字。那是在一份几年前的国际财经新闻里,这个名字,曾与赵家的一次海外并购案,同时出现过。
“这笔钱……”严景行眯起了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寒光,“不只是用来支付技术费那么简单。它是一条线,牵着赵家更深的秘密。”
ps:一条通往境外的资金线,会牵扯出赵家怎样惊天的跨国犯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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