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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依然是那个阴冷潮湿的仓库。
潘子抱着个平板电脑，激动得像个刚在赌场里赢了钱的赌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FINmA……oFAc……皮埃尔……我操，老板，你这套组合拳，简直是跨国执法！赵承业那老狗现在肯定在苏黎世的酒店里，抱着他的瑞士银行家瑟瑟发抖！”
他时而刷新国际新闻，时而切换到金融论坛，想要从字里行间里找到赵家被调查的蛛丝马迹，脸上的兴奋和解气毫不掩饰。
然而，作为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严景行却异常平静。
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那个牵动着全球金融神经的国际新闻页面。他的面前，虚拟光幕上显示的不是欧洲的地图，也不是错综复杂的国际资金流，而是一片绿油油的、朴实无华的K线图。
大豆、玉米、棉花、白糖……
这些与“高科技”、“金融帝国”等词汇格格不入的农产品期货，此刻正占据着严景行全部的视野。
潘子亢奋了半天，发现自家老板没半点反应，好奇地凑了过来，当他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不是……老板，这……这是什么情况？”他指着那跳动的豆粕期货价格，满脸的不可思议，“国际上正打得热火朝天，咱们不继续给他们添柴，怎么……怎么跑来看农业频道了？难道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去农村包块地，搞生态养猪？”
严景行没有理会他的贫嘴，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将大豆主力合约的K线图无限放大。
“潘子，你觉得赵家这艘船，最坚固的地方是哪里？”他忽然问。
“那还用说？”潘子不假思索，“肯定是他们的核心资产，那些上市公司，还有他们在海外藏起来的钱啊！咱们现在不就在撬他们海外的金库吗？”
“不。”严景行摇了摇头，目光深邃，“那些是他们的上层建筑，是他们的脸面。一艘船，最坚固、最容易被忽视的，是吃水线以下的船身。它又脏又不起眼，平时没人会去看，可一旦那里被凿穿一个洞，再豪华的船也得沉。”
潘子似懂非懂。
严景行继续说道：“国际调查的火已经点起来了，但那火烧得很慢，需要时间。赵承业现在去瑞士，就是为了拖延这个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的“超算大脑”高速运转，将赵家目前的处境模型化。海外资产被盯上，国内的“智能投顾”骗局也即将被孙卫民引爆，两条主要的资金来源都受到了威胁。这种时候，赵家急需一笔庞大的、干净的、能快速变现的资金，来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危机。
“他们需要钱，很多钱。而且必须是短期内能见效的暴利。”严景行一字一句地说，“还有什么比高杠杆的期货市场，更适合他们这种亡命徒呢？”
潘子的呼吸一滞，他终于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在期货市场上动手？”
“不是将要动手，是已经动手了。”
严景行的手指在光幕上划出数十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期货账户，这些账户的开户地点遍布全国，有的是贸易公司，有的是投资咨询公司，甚至还有几个是注册在偏远地区的农业合作社。
但在“记忆宫殿”的数据穿透下，这些账户背后模糊的股权关系，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源头——远航资本的几个外围影子公司。
“从半个月前开始，这些账户就在持续、小批量地买入大豆期货的多头合约。”严景行指着一条缓慢上扬的持仓曲线，“他们的手法非常隐蔽，从不拉升价格，只是在每一次市场回调时默默吸筹。像一条蟒蛇，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缠住了它的猎物。”
潘子看得脊背发凉：“他们在赌大豆价格会涨？可最近也没什么利好消息啊，国际大豆价格还挺平稳的。”
“正常的市场当然没有。但如果，市场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呢？”
严景行将另一份绝密信息调取出来，那是一份来自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内部的政策草案。
“根据我构建的情报分析模型推演，最迟下周，国家将会公布一项新的粮食安全战略，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大幅提高国产大豆的战略储备量。届时，国储局将入市进行大规模采购。”
潘子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操！国……国家队要下场扫货？那这价格……不得直接原地起飞啊！”
他终于明白赵家在干什么了。
这不是投资，这是利用普通人无法触及的权力信息，进行的一场稳赚不赔的掠夺！他们提前知道了国家政策的底牌，然后在牌局开始前，就买下了所有的王炸。
“这帮狗娘养的，手也伸得太长了！连这种国家战略的机密都能搞到手！”潘子气得破口大骂，“老板，那我们怎么办？他们已经建好仓了，等消息一公布，咱们就算跟进去也只能喝点汤了。”
“喝汤？”严景行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跟他们站在一边？”
潘子愣住了：“不站一边？那……那怎么办？做空？这可是明牌要涨的局啊，做空不是找死吗？”
“明牌？”严景行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在赌场里，最危险的牌，就是所有人都以为的‘明牌’。因为出千的人，会让你死在所有人都认为你必胜的那一刻。”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仓库里踱了两步，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极具压迫感。
“赵家以为他们拿到了必胜的剧本，所以他们一定会用上自己能用到的极限杠杆。他们贪婪，也自负，他们相信自己的信息来源万无一失。这恰恰是他们最致命的弱点。”
严景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潘子，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又精密的寒光。
“他们想坐着火箭上天，我就在发射架下面挖个坑。他们想借助国家政策的东风，我就送他们一场足以摧毁一切的飓风。”
“怎么……怎么送？”潘子被严景行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惊得有些结巴。
严景行没有直接回答，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在光幕上飞速跳动，一个远比之前所有计划都更加庞大、更加疯狂的布局，开始在他的“超算大脑”中成型。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让赵家亏钱。
他要在这场看似必胜的牌局里，把赵家送上牌桌的双手，连同他们背后的那个敢于泄露国家机密的“内鬼”，一起斩断！
“潘子，去查。”严景行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给我查清楚，过去三个月，所有能接触到这份政策草案的部门和个人，我要他们每一个人的详细资料。尤其是……和赵家有过来往的那些人。”
潘子心头一震，他知道，老板这次不光要打蛇，还要把蛇洞里所有藏着的毒物，都一把火烧个干净！
ps：赵家在国家部委的“内鬼”究竟是谁？严景行又将如何掀起一场反杀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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