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指挥部的肯定像一阵风,在前线救援人员中传开,但很快就被更紧迫的生死救援所淹没。
刘峰无暇他顾,他已彻底投身于这片巨大的废墟之中。
眼前的景象,比他想象中更为惨烈。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只巨手揉碎,只剩下扭曲的钢筋、破碎的楼板和无处不在的尘埃。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幸存者嘶哑的哭喊和求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地狱的交响。
刘峰所在的救援小队被分配到一个曾是工厂宿舍区的区域。这里瓦砾堆积如山,生命迹象微弱。
他迅速将报告中的建议应用于实践。
“保持安静!听声音!”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战友们喊道。众人立刻停止动作,屏息凝神。
在一片死寂中,一阵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敲击声,从一堆水泥板下传来。
“那边!”刘峰立刻指向声音来源。
没有大型机械,他们只能用铁锹、镐头,甚至双手,一点点清理。刘峰一边挖掘,一边指挥着如何用找到的木棍和砖块对松动的结构进行临时支撑,防止二次坍塌。
他的动作沉稳而迅捷,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老练和决断力。
几个小时的奋力挖掘后,他们成功救出了一对被困在狭窄空间里的母子。母亲用身体死死护住了年幼的孩子,自己却受了重伤。
当光线照进去的瞬间,孩子虚弱的哭声让所有疲惫的救援人员精神一振。
“快!担架!医疗兵!”刘峰大声呼喊着,和战友们小心翼翼地将母子二人转移出来。
母亲被抬走时,用尽最后力气看了刘峰一眼,那眼神里的感激,让刘峰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
这样的场景,在不断上演。刘峰仿佛不知疲倦,他不仅参与挖掘,还主动承担起临时检伤分类的任务。
在救援点旁相对安全的空地上,他用红、黄、绿三种颜色的布条,简单标识出重伤优先、轻伤次之、基本无碍的区域,引导着陆续被救出的伤员,让有限的医疗资源能够得到最有效的利用。
“同志,你的伤口需要立刻清创缝合,去红色区域!”
“大娘,您只是擦伤,去绿色区域排队领水和食物,休息一下!”
他的判断快速而准确,言语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镇定,极大地缓解了现场的混乱。
陈灿和萧穗子也被分配在不同区域。陈灿凭借着一股蛮力和热血,在废墟中冲锋陷阵;萧穗子则用她细腻的笔和相机,记录着灾难中的生死瞬间与人性的光辉,偶尔也帮忙安抚受惊的儿童,分发物资。
他们偶尔会在休息的间隙相遇,互相交换一个疲惫却坚定的眼神,喝一口浑浊的凉水,便再次投入战斗。
夜幕降临,救援仍在继续。探照灯将废墟照得如同白昼,救援人员的身影在光影中晃动,如同与死神争夺时间的雕塑。
刘峰靠在一段残垣下,短暂休息。他拿出水壶,却发现早已空空如也。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残破文工团练功服、脸上满是黑灰的身影踉跄着走过来,将半壶水塞到他手里。
是何小萍。她也随第二批支援队伍抵达了前线,被分配在物资分发和群众安抚点。
“喝点水。”她的声音沙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种共同战斗的坚毅。
刘峰没有推辞,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干裂的嘴唇得到些许滋润。“你怎么到这边来了?这里危险。”
“送些物资过来。”何小萍看着眼前这片巨大的废墟和刘峰疲惫却坚定的侧脸,轻声道,“你……一定要小心。”
没有更多的言语,在这样的大灾大难面前,个人的情感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珍贵。刘峰点了点头:“你也是。”
何小萍转身跑回了物资点,她的身影在探照灯的光柱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异常顽强。
刘峰握紧了手中的水壶,重新站起身,走向那片需要他的废墟。他知道,在这里,没有文工团的台柱子和后勤兵,只有解放军战士和亟待救援的百姓。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关系到一个生命的存亡。
探照灯的光束扫过,照亮了他沾满泥污和血渍的军装,也照亮了他眼中那永不熄灭的、属于战士的光芒。在这片绝望的废墟上,他正用行动,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也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救援篇章。
救援进入第三天,唐山的惨状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减轻,反而因为更多细节的暴露显得愈发触目惊心。然而,一条条维系着生存与希望的“生命线”,也在废墟之上顽强地延伸开来。
刘峰所在的救援区域,因为较早落实了水源管控和尸体处理措施,虽然条件依旧极端艰苦,但并未出现大规模的疫情苗头。
这在一片混乱的灾区内,堪称奇迹。临时指挥点甚至将这里作为示范区域,供其他新抵达的救援队伍学习经验。
刘峰已经连续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他的双手磨破了又结痂,结痂了又磨破,军装被汗水、泥浆和血污浸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
但他依旧穿梭在废墟间,时而俯身倾听,时而指挥支撑,时而协助医疗兵进行紧急处理。
他的冷静、高效和那份超越年龄的见识,赢得了所有并肩作战的战友乃至被救群众的深深信赖。
大家不再把他仅仅看作一个“写了份好报告的文工团兵”,而是真正值得依靠的救援骨干。
这天下午,一场突如其来的余震让一片本已摇摇欲坠的楼板发生了二次坍塌,几名正在下方挖掘的战士瞬间被埋!
“快!救人!”现场指挥声嘶力竭地吼道。
人群立刻涌向坍塌点,但情况复杂,钢筋扭曲交错,大型机械无法靠近,盲目挖掘极易引发更大规模的塌方。
“都别动!”刘峰大喝一声,制止了骚动的人群。他快速观察了坍塌结构,脑中飞速计算着受力点。
“需要千斤顶!或者能找到替代的支撑物!”他喊道。
“这里没有千斤顶!”有人焦急回应。
刘峰目光扫过废墟,突然定格在几根断裂但尚且粗壮的钢筋混凝土梁上。“用那个!把它们滚过来,斜撑住主要承重墙!快!”
在他的指挥下,十几名战士喊着号子,将沉重的断梁挪到指定位置,死死抵住危墙。结构暂时稳定了。
“现在,从侧面挖!小心避开主承重区!”刘峰率先拿起铁锹,从侧面开始小心翼翼地挖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终于,第一个被埋战士的头盔露了出来!
“还有呼吸!”医疗兵探过头,激动地喊道。
更加小心翼翼的挖掘后,三名被埋的战士全部被成功救出,虽然都有伤,但无生命危险。
现场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带队干部紧紧握住刘峰的手,声音哽咽:“刘峰同志!多亏了你!不然……”
刘峰只是摇了摇头,抹了把脸上的汗泥:“都是战友,应该的。”
与此同时,另一条“生命线”也在艰难地打通。由铁道兵和铁路职工组成的抢修队伍,正日夜不停地奋战在扭曲变形的京山铁路上。
陈灿因为体力好,也被临时抽调到抢修队,扛枕木、铺石子,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冲。
萧穗子用相机记录下了这些画面:战士们用血肉之肩扛起钢轨,职工们趴在灼热的碎石上固定螺栓……这些影像,随着偶尔恢复的通讯,传递出去,成为了全国人民心中牵挂与力量的象征。
何小萍在物资分发点,同样面对着巨大的压力。饮用水、食物、药品都极度紧缺,而涌来的灾民数量却在不断增加。
她学着刘峰的样子,努力维持着秩序,将有限的物资优先分配给老人、孩子和伤员。她的嗓音已经完全沙哑,但眼神里的温柔与坚定,却给了许多惊魂未定的灾民莫大的安慰。
夜晚,刘峰终于得到片刻喘息,靠在堆积的救援物资旁,就着微弱的月光,啃着压缩干粮。何小萍悄悄走过来,递给他一个还有些温热的土豆——那是炊事班在废墟里扒拉出的少量存粮做的。
“吃点热的。”她轻声道。
刘峰接过土豆,没有说谢谢,只是默默地吃着。两人并肩坐在废墟上,望着远处依旧灯火通明的救援现场,听着隐约传来的机械轰鸣和人员呼喊声。
“听说……铁路快修通了。”何小萍打破沉默。
“嗯。”刘峰点点头,“通了,重伤员就能运出去,药品和更多救援力量也能进来。”这是支撑着所有人的希望。
沉默再次降临,却不再压抑,反而有一种并肩作战的默契在流淌。
“你写的报告,救了很多很多人。”何小萍忽然低声说,语气里带着由衷的敬佩。
刘峰转过头,在月光下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是我们所有人,在一起救。”
他没有居功,他知道,个人的力量在这样的大灾面前微不足道,是无数个像陈灿、萧穗子、何小萍,像千千万万解放军战士和普通民众的共同努力,才撑起了这片废墟之上不屈的生命线。
他抬头望向星空,银河璀璨。这片古老的土地正在承受着巨大的伤痛,但生命的力量,如同这暗夜中的星光,虽微弱,却永不熄灭。
而他的使命,就是守护这每一缕微光,直到黎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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