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链发出刺耳的崩裂声,叶无痕的手臂青筋暴起,整条左臂几乎被巨爪的压迫碾成血泥。他双瞳剧烈震颤,金红两色在眼底疯狂拉扯,识海如遭刀割,却仍死死咬牙撑住那一线不灭的清明。
苏璃月背靠砂壁,指尖掐进掌心,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她抬头望着那只压顶而下的巨爪,心头突地一跳——那鳞纹走势,竟与她肩头胎记隐隐呼应,仿佛血脉深处有东西正在苏醒。
萧红绫披风残火未熄,右手龙爪微微抽搐,她握紧铃铛,声音沙哑:“再撑不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影自裂缝另一侧疾掠而至,快得连空间都来不及反应。
“砰——!”
一声巨响炸开,龙尾横扫如山岳倾塌,狠狠砸在巨爪指尖。青黑鳞片应声崩裂,碎屑四溅,那股压境之力骤然一滞。
众人抬头,只见一名红衣少女凌空而立,发间龙角簪闪烁微光,眉目冷峻,唇角却带着一丝熟悉的傲气。
“我的逆鳞在发抖。”龙葵冷冷开口,目光直锁裂缝深处,“这东西……是冲着我来的。”
叶无痕瞳孔微缩,呼吸一滞。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更没想到她的出现竟能撼动这等层次的力量。
苏璃月喘息未定,低声问:“你是……龙族?”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龙葵没回头,手中龙角簪轻轻一旋,冷声道,“想活命,就别乱动。”
话音未落,她抬手拔簪,指尖一划,鲜血顺簪而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古老符文。她低喝:“以吾真血为引,祖龙之誓为契——封!”
金光自簪尖爆发,如网铺展,瞬间笼罩整个空间。
时间,凝固了。
漫天金砂悬停半空,黑雾停滞如画,连那巨爪也僵在半途,再难寸进。唯有龙葵的气息急促起来,额角渗出血丝,脸色瞬间苍白。
她单膝微屈,强撑站立,回头对叶无痕道:“只能撑片刻,快做你该做的事。”
叶无痕没多言,立刻闭目调息。双瞳仍在震颤,金红交织如乱流,识海翻腾不止。他深吸一口气,右眼缓缓睁开,吞噬之瞳九重漩涡由散乱渐趋凝聚。
他开始主动引导瞳力,吞噬那些游离在冻结空间中的时空法则碎片。每一缕吸入,都像吞下滚烫的铁砂,灼烧经脉,却也让瞳中混乱逐渐平复。
金与红的界限重新清晰,力量回归掌控。
“稳住了。”他低语,睁眼时眸光如刃。
萧红绫盯着龙葵的背影,眉头微皱。她察觉到一丝异样——那金光中蕴含的威压,竟与她体内凤凰血脉隐隐相斥,仿佛来自某种远古对立的存在。
她不动声色地握紧铃铛,低声道:“你这术法……代价不小。”
龙葵冷笑:“不死就行。”
苏璃月扶墙站起,目光落在巨爪上。她忽然发现,那滴落在金砂上的暗金液体并未完全静止,仍在极其缓慢地蠕动,像是拥有生命。
“它还在动。”她提醒。
叶无痕立即转头,吞噬之瞳穿透凝滞的黑雾,目光深入裂缝内部。下一瞬,他眼神骤变。
无数虚影浮现在裂缝深处,层层叠叠,皆是叶南天的模样。他们双手结印,动作整齐划一,口中无声默念,阵法轨迹流转不息,竟与轮回镜上的铭文同源。
“以九域本源为祭……唤归真主?”叶无痕喃喃,心头一沉。
这不是简单的袭击,而是一场早已布局的献祭。
他猛然想起前世最后的画面——九重天门开启时,叶南天站在神脉顶端,手中折扇轻摇,身后万灵哀嚎。那时他以为那是终结,如今看来,或许只是开始。
“他在用整个九域当祭品。”叶无痕声音冰冷,“不只是我们,所有生灵都是他棋盘上的饵。”
萧红绫脸色一变:“那裂缝背后的东西……真是龙族?”
龙葵摇头,眼神罕见地凝重:“不是龙。那是伪龙之形,窃取了祖龙权柄的东西。它不该存在于这个时空。”
“可它认得你。”苏璃月忽然开口,“或者,它认得你的逆鳞。”
龙葵沉默一瞬,抬手抚过发间龙角簪,低声道:“三百年前,九幽秘境崩塌那一夜,我亲眼看着它吞下七位龙王的心核。我以为它死了,没想到……它藏进了时间的夹缝。”
叶无痕目光一凛:“所以它追着你进来?”
“不全是。”龙葵摇头,“它要的是钥匙。而你们当中,有人就是那把锁。”
三人同时沉默。
苏璃月下意识摸了摸肩头胎记,那里仍在隐隐发烫。
萧红绫则低头看向自己尚未完全恢复的右手龙爪,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叶无痕没有说话,吞噬之瞳悄然转动,将所有信息收拢于心。他知道,这场局远比想象复杂。叶南天结印、伪龙入侵、时空冻结,每一步都在推动某个更大的阴谋。
而他们,正站在风暴眼中央。
“还能维持多久?”他问龙葵。
龙葵咬牙:“最多三息。这术法本就不该在凡境施展,我撑不了太久。”
“够了。”叶无痕沉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吞噬之瞳再度开启,九重漩涡缓缓旋转,目标不再是巨爪,而是那无数叶南天虚影背后的祭祀阵眼。
只要毁掉源头,哪怕只是短暂中断,也能争取反击的机会。
龙葵察觉到他的意图,冷声警告:“别碰那个阵眼!那是因果锚点,一旦触碰,你会被拖入他们的记忆回廊,永世不得脱身!”
叶无痕没停下,反而加快了瞳力凝聚。
“我不怕记忆。”他淡淡道,“我怕的,是忘了谁才是真正该死的那个。”
话音未落,他五指一抓,吞噬之力如虹贯出,直扑裂缝深处。
就在能量即将触及阵眼的刹那——
龙葵突然转身,一掌拍向他后背。
不是攻击,而是助力。
“一起去!”她厉声道,“要是你死了,谁还给我烤肉吃!”
吞噬之力轰然爆发,两股力量叠加,瞬间撕裂了部分冻结的时空屏障。
叶无痕只觉眼前一黑,意识被猛地拽入一片混沌。
无数画面闪现:古老的祭坛、燃烧的龙殿、九重天门在血雨中升起,叶南天跪在神脉前,手中捧着一颗跳动的龙心……
而那颗心,竟与他识海中的本源之力,同频共振。
“原来如此……”他喃喃,“你早就知道我会回来。”
就在此时,凝滞的空间开始出现细微裂纹。
第一粒金砂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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