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任府回来后的几天,义庄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九叔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静室或是书房,不是推算吉时,就是绘制符箓,准备应对迁坟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故。文才和秋生也被严格要求练习基本功,不再敢偷懒。
林轩的伤势在义庄的草药和安静休养下,好了大半,已经不影响正常活动。他深知力量的重要性,尤其是即将面对僵尸这种超自然威胁,光有理论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尽快掌握实际的法力。
这日傍晚,吃过晚饭,文才和秋生在收拾碗筷,九叔正准备回房继续画符。林轩鼓起勇气,叫住了九叔。
“九叔,晚辈有一事相求。”
九叔停下脚步,看向林轩:“林小哥,何事?”
林轩神色郑重地躬身行礼:“晚辈想拜九叔为师,学习道法,求真问道,也求在这乱世有自保之力。望九叔成全!”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虽然九叔已经代师收徒,但正式的师徒名分,更能拉近关系,也便于系统学习。
九叔看着林轩,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欣赏林轩的才华和心性,但也清楚林轩的来历仍有谜团,而且年纪已过最佳筑基之时。他沉吟片刻,问道:“林轩,你为何想学道法?须知修道一途,枯燥艰辛,且因果缠身,并非易事。”
林轩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九叔,晚辈求学,一为明理。晚辈相信万物皆有其理,道法玄妙,亦有其规律可循,晚辈愿以毕生之力,探求其背后的真相。二为护生。如今世道纷乱,妖邪渐起,晚辈目睹任家之事,深感自身渺小,若无力量,莫说济世救人,便是自身亦难保全。晚辈不敢奢求得道成仙,只求能拥有守护在意之人、涤荡邪祟的力量。”
这番话,既有追求真理的赤诚,又有践行道义的担当,说得恳切无比。
九叔闻言,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明理、护生,这正是道心所在!比起他那两个只想着玩闹和赚钱的徒弟,林轩的向道之心,不知纯粹了多少倍。
“好!”九叔抚须点头,脸上露出笑容,“你能有如此心性,甚好!我观你悟性绝佳,虽筑基稍晚,但未必不能有所成就。拜师之事,暂且不急。我可先传你筑基之法,引你入门。若你果真有心向道,且能持之以恒,他日我代师收徒,正式引你入我茅山门下,亦无不可!”
这已经是极大的认可和承诺!意味着九叔愿意倾囊相授,并将林轩视为真正的自己人。
林轩大喜,再次深深一揖:“多谢九叔!弟子定不负九叔厚望!”
当晚,月色如水。九叔将林轩带到后院一处清净之地,开始传授最基础的茅山炼气法门——《清水诀》。
“我茅山道法,根基在于‘气’。炼气之初,在于感气、引气、行气、养气。”九叔肃然道,“《清水诀》看似简单,却是打磨根基、纯净心神的不二法门。你且听好口诀和行功路线……”
九叔详细讲解了如何调整呼吸(吐纳),如何意守丹田,以及如何引导那微弱的气感沿着特定的经脉路线(主要是任督二脉的基础路线)运行。
林轩凝神静听,不敢有丝毫遗漏。同时,他大脑飞速运转,将九叔的讲解与U盘里关于人体能量学、经络神经学的知识相互印证。
“意守丹田,可理解为将意识聚焦于人体生物能量产生的核心区域(可能是太阳神经丛或脊骨区域),通过高度专注,增强该区域的能量活性。”
“特定的呼吸节奏,是为了调节植物神经系统,使身体进入更适合能量聚集和运行的‘放松警觉’状态。”
“行功路线,则类似于优化后的能量传导路径,通过意识引导,强化这些路径的能量导通效率。”
有了理论框架的支持,林轩理解起来事半功倍。
讲解完毕,九叔让林轩尝试第一次修炼。文才和秋生当年初次感气,花了快一个月,九叔对林轩的期望是能在半个月内找到气感,就算天赋不错了。
林轩盘膝坐下,依照法诀,放松身体,调整呼吸,意守丹田。起初,杂念纷飞,难以静心。但他很快运用起在现代学到的冥想技巧,观察念头而不跟随,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
渐渐地,他感觉到小腹丹田处开始产生一丝丝微弱的暖意,如同一个小小的暖水袋。这暖意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流动,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辨!
他尝试着按照九叔教导的路线,用意念引导这丝暖流。过程有些生涩,如同推动一辆生锈的小车,但暖流确实在缓慢地沿着督脉(脊柱)向上,过尾闾,穿夹脊,至玉枕……虽然只走了很短一段距离就后力不济,缓缓散开,但这无疑是成功的第一次行气!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林轩缓缓睁开眼,长舒一口气,眼中带着惊喜之色。他没想到,第一次尝试,竟然就成功感应并引导了气感!
一直在旁边护法的九叔,脸上写满了震惊!他清晰地感知到,林轩在入定后不久,身上就产生了微弱但纯净的气感波动,并且成功地进行了初步的行气!
“你……你以前可曾修炼过?”九叔忍不住问道。这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林轩老实回答:“从未修炼过。只是晚辈按照九叔所教,结合平日里对能量运行的一些猜想,尝试了一下。”
九叔啧啧称奇:“奇才!真是奇才!林轩,你的悟性之高,是我平生仅见!看来你那‘能量’之说,并非空谈,而是直指大道本质!照此速度,你筑基之功,恐怕远超文才秋生!”
得到九叔的肯定,林轩信心大增。接下来的几天,他除了必要的休息和帮忙,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清水诀》的修炼中。他对能量的敏感度和控制力与日俱增,气感越来越明显,行气的路线也越来越顺畅。
同时,他并没有忘记“科学道术”的实践。在修炼之余,他向九叔请教了最基础的“净心符” 的画法。
拿到符样和口诀后,他并没有立刻动笔。而是先仔细研究黄纸的纤维结构、朱砂的矿物成分和墨汁的调配比例。他甚至在九叔惊讶的目光中,尝试用不同的力度、速度和节奏来画符,并用自己初步生成的气感去感知画符过程中能量的流动和符箓成型时的能量结构稳定性。
“九叔,我发现如果笔锋注入气感时保持均匀的频率,符箓成型后的能量场似乎更稳定。”林轩拿着两张看起来一模一样,但能量波动略有差异的净心符对九叔说。
九叔接过符箓,仔细感应,脸上再次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林轩画的那张,能量内敛而平稳,而他自己按传统画法绘制的,虽然能量更强,但略显躁动。在静心宁神的效果上,林轩这张或许更胜一筹!
“你……你这孩子……”九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林轩不仅在修炼上天赋异禀,在符箓一途上,更是展现出了颠覆性的创造力!
文才和秋生看到师傅对林轩的赞赏,又是羡慕又是佩服,修炼也更加卖力了些。
林轩沉浸在修炼和探索的快感中。他感觉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他面前缓缓打开。科学的力量与道法的玄妙,正在他手中开始碰撞出奇妙的火花。
而距离迁坟的吉日,也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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