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至龙玥遭遇墨盖拉的战场——
突破机械种包围圈的火萤4型在太空中漫无目的地漂浮着,推进器过载的火花在身后拖曳出断续的轨迹。
火萤机甲的光学传感器捕捉到远处格拉默高塔的轮廓,那里正迸发着刺目的能量风暴。
龙玥最后的话语仍在她的脑海中循环播放,每一个字节都像是一道无法解析的异常代码。
为什么...
脑海中流转着两人回忆——
第一次见面就用好吃来形容别人...还动不动就咬人...
明明连她是什么人都不了解,就敢跟陌生人睡一张床...虽然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睡一张床上的。
自顾自地拉着她逛商场买衣服...
一个人解决一切什么的...
我只有你了啊...
只剩一个人的话还有什么意义啊...
那不就跟以前一样了吗?
更早的记忆被强制唤醒——
在战场废墟中穿梭,机械足肢碾碎虫族甲壳的脆响;
装甲冷却液混合着虫族血液,在面甲上凝结成紫色的冰晶;
永远循环的杀戮指令,直到遇见那个整天在白色别墅里打游戏的身影。
结束之后再好好道歉...
她握紧了拳头。
谁要听你道歉啊...
那些在相处时留下的影像,那些逛街时悄悄收藏的发饰,那些笨拙的厨艺尝试...全都是龙玥教给她的,名为“活着”的证据。
而现在,有人要夺走这一切。
“那...要怎么做?”
泰坦尼娅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来,温柔得像是拂过焦土的夜风。
她的声音里没有质疑,只有平静的询问——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个答案。
流萤的推进器短暂停滞,机甲悬停在无重力的虚空中。
“...我要回去。”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将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在了这句话上。
泰坦尼娅沉默了片刻。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流萤的选择意味着什么。
而高塔的方向,兰斯的「真理」领域正在展开。
“哪怕结果是死亡?”泰坦尼娅的声音依然柔和,却带着某种宿命般的叹息。
流萤没有立刻回答。
龙玥咬着她烤焦的蛋糕卷,明明难吃得皱眉却还是咽得下去。
商业街的全息广告牌下,那人把裙子往她身上比划。
白色别墅的沙发上,两人挤在一起打游戏。
——这些画面本不该存在于一个「兵器」的回忆中。
“我从一开始就不怕。”她的语气平静。
泰坦尼娅似乎轻笑了一声——那是流萤第一次在这位女皇的声音里听到如此鲜明的情绪。
作为格拉默铁骑的中枢,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属于流萤的“梦境”里早已写满了“异常”。
那些被判定为冗余的情感代码,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碎片,那些...名为“龙玥”的病毒。
而现在,这颗病毒终于彻底击溃了所有的“防火墙”。
“那么——祝你好运,孩子。”
通讯切断的瞬间,火萤4型的推进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色光芒!
此刻的她,如同一颗逆行的流星,义无反顾地,坠向她的向往之处。
......
“嗯?”兰斯的指尖突然悬停。
画面中的流萤依然在冲锋——推进器的尾焰如同撕裂夜空的流星,丝毫没有受到「真理」概念的影响。
果然...
他金色竖瞳中的数据流微微闪烁。
「真理」还是不够完善。
但很快,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龙玥身上。
不过足够了——
被白色火焰焚尽的灰烬在他掌心聚拢,那是剥离了事物的一切后...最纯粹的「本质」。
现在,他以这些灰烬为墨,在虚空中划开一扇门——
一扇纯白的门。
“苏醒于巨响。”兰斯背对着那扇门,双臂高举,仿佛在向宇宙宣告审判。
他的声音不再是机械的冰冷,而是带着某种扭曲的狂热:“喘息、颤抖、疑惑的看向真理吧!”
纯白之门开始绽放光芒,那光芒既不温暖也不刺眼,却让龙玥感到一种灵魂层面的战栗。
“敞开之门述说着罪名。”
龙玥看不到流萤的后续画面,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连「思考」这个行为本身都开始变得迟缓。
动起来...
必须...动起来...
流萤...
兰斯的声音如同末日钟声:
“此刻。双手颤动,眼瞳濡泪。”纯白之门的光芒骤然暴涨!
“啊啊...汝所触及的,即为——”
他的躯体在强光中逐渐虚化,唯有那双金色竖瞳依然清晰,如同悬挂在虚无中的两轮冰冷太阳。
“绝望的温度。”
光芒吞噬了一切。
失去意识前,她似乎听到了流萤的呼喊——
......
“玥——!”
流萤的呼喊撕裂了高塔的寂静。
她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纯白的光茧悬浮在破碎的王座之间,表面流转着如同液态金属般的光泽。
龙玥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像是被封印在琥珀中的蝶。
拳甲重重砸在光茧表面——
反震的力道让装甲关节迸出火花,可光茧连一丝裂痕都没有出现。
为什么...碰不到...
她的机械手指徒劳地划过光茧表面,传感器传回的数据全是乱码。
这根本不是物理层面的屏障,而是某种概念性的「隔绝」——
就像兰斯所说的「真理」一样,将龙玥从这个世界彻底「删除」了。
兰斯的身影早已消失。
火萤机甲随着消逝的星火解除。
流萤无力地瘫坐在光茧前。
明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怎么办...
我还能做什么...
她颤抖着将额头抵在光茧上。
一抹泪光顺着脸颊滑落。
那滴泪水在苍白的脸颊上折射出破碎的微光,如同坠入虚空的星辰,在颌角处短暂悬停,最终坠落在光茧表面——
被纯白的屏障无声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
......
龙玥睁开了双眼。
入眼皆是纯白——没有边界,没有方向,连「自我」的存在都仿佛被稀释在这片虚无之中。
这是...哪里?
她试图活动手指,却发现身体如同被浸泡在凝固的时光里,连睫毛的颤动都耗费了全部力气。
远处传来空灵的歌谣,旋律像是教堂的圣咏,却又带着某种机械般的精准:
“圣哉、圣哉。”
“以赞美献上祈祷吧。”
声音熟悉得令她心脏骤停。
这个声音...
龙玥艰难地转动眼球,在纯白的尽头,她看见了一个身影——
棕发的女仆背对着她,裙摆如同静止的蝶翼,手中捧着一本锈迹斑斑的金属圣典。
“...莉莎?”
紫眸微微睁大,干涩的声带挤出这个名字。
女仆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吟唱着:
“我亲爱的孩子啊,”
“当迎接伟大使徒之终局时,”
“向高洁的牺牲给予慈悲,”
“并赐予尊贵的永恒吧。”
歌词中的每一个音节都像尖针刺入龙玥的神经。
她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记忆中的莉莎。
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女仆,绝不会用这种空洞的语调歌颂「牺牲」。
是兰斯制造的幻象?还是...
女仆终于转过身,龙玥的呼吸瞬间凝固。
——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金属平面,正中央镶嵌着与兰斯如出一辙的金色竖瞳。
“从永恒苦痛中解放吧。”
“使徒正是乐园的傀儡。”
女仆的歌声突然变得扭曲,金属面甲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齿轮咬合的猩红机械结构。
她的手臂如提线木偶般抬起,指向龙玥:“肉身宿于铠...”
场景开始变换——
纯白的空间不知何时变成了基列莱特家的礼拜堂。
无数个她被钉在十字架上,胸腔敞开,露出内部枯萎的心脏。
最前方的十字架空空荡荡,似乎是为她准备的。
“...!”
女仆的歌声骤然拔高,带着电子音特有的尖锐:
“圣哉、圣哉!”
“以泪水祈祷终结吧——”
龙玥的视野突然被血色浸染。
她看见莉莎真正的尸体倒在礼拜堂角落,胸口插着兰斯的权杖,金色竖瞳倒映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幼年龙玥。
就在兰斯的目光扫向她的瞬间——
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像是被撕裂的风,又像是即将熄灭的萤火。
“求求你...”
那声音颤抖着,带着让人心碎的哽咽。
“别丢下我一个人...”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碾碎的星辰,在纯白的囚笼中无力地坠落。
“你不是...”
“一直都说...我很好吃吗...”
声音里夹杂着破碎的笑。
而现在,那个总是面无表情说她很有食欲的人,却要被永远囚禁在这片虚无里。
“那...”
“求你回来吧...”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别丢下我...”
最后几个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
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龙玥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能动了。
这是...我的眼泪?
她低头看向掌心,那滴泪水在纯白的虚无中折射出紫金色的微光,如同划破永夜的流星。
兰斯的身影凝固在原地,金色竖瞳中的数据流停滞了——仿佛只是一段设定好的程序,等待着某个「异常」的触发。
龙玥缓缓转头。
莱瓦汀静静地伫立在她身旁。
那柄龙之剑此刻显露出了完整的龙形姿态:比她还要高一倍的躯体,三色的鳞片流淌着星云般的光泽,龙翼收拢成剑刃的弧度,而那双龙瞳——
原来你一直都在看着我啊...
“你的力量绝对不止这么点,对吧?”
龙玥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莱瓦汀的剑锋。
锋刃割破她的皮肤,金色的血液顺着符文流淌,每一滴都让剑身上的古老纹路亮起炽白的光芒。
“什么代价都好。”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纯白空间开始震颤:
“——杀了他。”
莱瓦汀的龙瞳转向兰斯。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龙玥看到兰斯的程序化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的嘴角抽搐着,像是处理器突然遭遇了无法解析的指令。
但莱瓦汀只是看了一眼,便重新转回龙玥身上。
当然。
祂永远会向祂的剑主献上忠诚。
巨大的龙爪轻柔地托起龙玥的手,如同骑士对待祂的君主。
莱瓦汀俯低身躯,龙首虔诚地贴上她白皙的手背。
这个动作让龙玥看到了一段极其模糊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啊...
“现在才认出你...”
“真是抱歉...”
“「莱瓦汀」。”
[庆贺——]
[——荣登令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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