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队登记完残卷后,并未立刻离开。营地中央的气氛没有松懈,反而更沉了。陈玄站在原地,左手按在怀中,残卷贴着胸口,温热未散。他右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发麻,那是经脉受损后的余症。体内真气流转不畅,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细针在肋骨间刮动。
丙和丁没有走远。他们站在三丈外,目光始终钉在陈玄身上。
“你把残卷拿出来,不代表你清白。”丁开口,声音冷硬,“魔道遗物沾血认主,本就是邪法的一部分。你能活下来,只能说明你资质适合修炼魔功。”
陈玄抬眼看他:“你要认定我有罪,总得拿出证据。”
“证据?”丙冷笑,“你进了幽冥殿,拿了《血河魔经》,还活着出来了。这还不够?正道弟子谁敢碰这种东西?你一个杂役,不仅拿了,还能控制它?这不是修行,是堕入魔道!”
陈玄没动,声音平稳:“照你说的,只要是魔道遗迹里的东西,谁都不能碰?那秘境里不止一处魔气残留,你们路过的时候,怎么不绕道?”
“那是废弃之地,没人守!”丁立刻反驳,“幽冥殿不同,那是封印之所!你强行开启,等于释放灾厄!”
“我若真想释放灾厄,还会等到现在?”陈玄反问,“我会让搜救队发现我,任由你们围上来质问?如果我是魔修,此刻你们已经死了。”
人群一阵骚动。
有人低声说:“他说得也有道理……要是真有心害人,何必现身。”
另一人接话:“可他练了魔功,这是事实。血河凝气,那是以他人精血为引的邪术!”
陈玄不否认:“我确实用了血河之力。但那是在被噬金蚁群围攻、命悬一线时,靠模拟才找到的活路。不用它,我早就死在蚁巢里了。”
“借口!”丙厉声打断,“正道自有护体法门,你为何不用?偏偏选魔道手段?”
“因为我没得选。”陈玄直视他,“你们知道被上千只噬金蚁钻进皮肉是什么感觉吗?它们啃我的骨头,吸我的血,我的护罩碎了三次。那时候我没有宗门支援,没有师兄弟帮忙,只有我自己。我不用那方法,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
他顿了顿,语气不变:“你说正道法门?我学过。可面对三阶妖兽群,那些招式撑不过十息。系统模拟过十七次,只有血河凝气能破局。你要我在那种情况下等死,就为了守住所谓‘正道规矩’?”
丙语塞。
长老一直沉默听着。他盯着陈玄,又看向残卷所在的位置。他能感知到那股联系——不是炼化,不是掌控,而是一种近乎融合的共生状态。这种烙印无法伪造,更不可能临时制造。
“你所说的一切……”长老终于开口,“包括蚁巢、封印、残魂夺舍,都无法验证。”
“我可以提供细节。”陈玄说,“石门上的符文排列,阵法反噬的轨迹,还有残卷激活时的血契文字。随便找阵法师来对照藏经阁记录,就能确认是否真实。”
“就算这些是真的,也不能洗清你修炼魔功的事实。”丁立刻接话,“你用了邪术,就是违背宗门律令。无论出于什么理由,结果不会变。”
“那王师兄呢?”陈玄突然问。
众人一静。
“他在临死前传信,命牌闪了一下。有人告诉我,那说明他还清醒了一段时间。如果我当时不用血河之力拖住敌人,他连最后的消息都发不出来。”陈玄看着丁,“你指责我用魔功,那你告诉我,面对那种局面,你有更好的办法?站着不动,等死吗?”
丁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长老抬起手,制止了即将爆发的争执。他环视一圈,声音低沉:“目前的情况是——陈玄所言经历,无法证实;丙、丁指控其杀人夺宝,亦无命牌影像或目击者佐证。残卷与他神魂相连,强行剥离可能致死,这一点我已确认。”
他停顿片刻。
“但他在试炼中使用魔道功法,确有其事。此事涉及正道底线,不可轻率定论。”
空气凝滞。
“所以……”长老缓缓道,“此案暂无定论。执法队继续核查,三日内给出结论。在此期间,陈玄不得离开营地范围,残卷仍由其保管,但需每日上报状态。”
人群鸦雀无声。
有人小声议论:“连长老都不敢判……”
“两边都没证据,怎么定?”
“可他真用了魔功啊……”
丙脸色铁青,还想说话,却被执法队员抬手拦住。那人摇头,示意不要再争。
丁咬牙盯着陈玄,眼神如刀,却不再开口。
陈玄依旧站在原地。风从帐篷间隙穿过,吹起他衣角。衣襟下缘有一道暗红痕迹,早已干涸,像是旧伤裂开又结痂。他没去擦,也没调整姿势,只是静静站着。
他知道,这场对峙没有赢家。
长老转身离去,执法队留下两人值守。他们站在不远处,不靠近,也不放松警惕。
围观的人群开始散去。有人回头看他一眼,目光复杂。有人避开视线,快步离开。也有人停下脚步,犹豫片刻,终究什么也没说。
丙和丁退到营地边缘,低声交谈几句,随后一同离开。他们的背影紧绷,敌意未消。
陈玄没动。
他的手指慢慢收紧,压住胸口的残卷。那东西仍在微微发烫,像是回应某种隐秘的召唤。识海空荡,系统毫无反应。他已经很久没能启动模拟了。
身体的痛感越来越清晰。
右膝旧伤隐隐作痛,那是被噬金蚁咬穿的地方。肋骨下方像是有东西在缓慢蠕动,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钝痛。他不敢深吸,只能浅而短地维持气息。
但他不能倒下。
也不能露出虚弱。
只要他还站着,就没人能轻易定他的罪。
远处传来换岗的钟声。
新一批值守弟子走来,替换之前的人员。其中一人看了陈玄一眼,没说话,默默站到哨位上。
风再次吹起。
陈玄低头,看见一滴血从袖口滑落,砸在沙地上,迅速被风吹干。
他的右手慢慢握紧剑柄。剑未出鞘,掌心却已渗出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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