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后院水榭中,沈云眉捧着一面青铜古镜,眉开眼笑。
镜面映出的,赫然是前厅里陈谨礼与余笙交谈的画面。
沈砚青摇着轮椅凑近,穆轻舟则倚在廊柱边,三人脸上都挂着掩不住的笑意。
“这俩孩子,倒是不避讳。”
沈云眉指尖轻点镜面,镜中余笙正踮脚凑近陈谨礼耳畔。
穆轻舟紧跟着笑道:“先前回余府述职时,老太爷就特意问起谨礼的近况,满意得很呢。”
“此行动身之前,还专程问我能不能安排谨礼去趟余府。”
沈云眉和沈砚青皆是失笑起来:“这话里有话啊?单单只是去一趟?”
“我可什么都没说。”
穆轻舟故作严肃地捋须,眼角却弯出细纹,“不过老太爷确实提过,等水路之事了结,想请谨礼到家中吃顿便饭。毕竟……”
他朝镜中努努嘴,“做长辈的,总还是想亲眼见见正主不是?”
沈云眉捂住心口窃笑:“哎哟,我家这傻小子何德何能……”
话未说完,镜面忽然泛起涟漪。
三人慌忙凑近,却见画面之中,陈谨礼指尖闪过一缕银光,镜中画面顿时化作混沌雾气。
“被发现了?”
沈砚青刚抬头,背后就传来无奈的苦笑声。
陈谨礼抱臂倚在月洞门边,哭笑不得:“您几位都是长辈,能不能有个正形……”
水榭里顿时鸦雀无声。
沈云眉手忙脚乱把铜镜往袖中藏,沈砚青假装研究栏杆雕花,穆轻舟则抬头望天吹起口哨。
“咳……你们师徒许久不见,定有不少话要说。”
沈云眉起身推着轮椅就要跑,“砚青啊,库房新到的那批云锦还没清点呢!”
轮椅碾过青石的声响格外清脆。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穆轻舟才笑着转身:“小家伙长进不少啊,这都让你发现了?”
陈谨礼耳尖微红:“是余笙发现的……她说您几位在外头偷看呢。”
“那丫头打小就敏锐,你也本事不小。”
穆轻舟脸上笑容更甚,“能隔空屏蔽我的神照镜,四境之内的符仙,恐怕没几个比你强的。”
陈谨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倒茶:“穆叔坐。”
倒满茶杯,陈谨礼刚要转身一拜,却被一股无形力道托住。
“少来这套。”
穆轻舟屈指轻弹他额头,“听说你之前去浮墨山,继承了周沐阳的周天星辰大阵?老周若在天有灵,想来是十分欣慰的。”
“嗯……肝经还有些许阴煞残留,看来是遇上炼魂术一脉的人了。”
“瞒不过您。”
陈谨礼这才陪着穆叔落座下来,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从离开晏河,到玄门影市除妖。
拜入梅花山庄,知晓自己的过往。
参加太师公寿宴,结识各路同辈高手。
浮墨山兽潮,收获月神精血。
一桩桩一件件,一直讲到之前,与漕帮和临江王府接触。
穆轻舟在旁静静听着,脸上神色很是欣慰。
他陪伴陈谨礼的时间并不长,教给陈谨礼的东西,委实说来也并不算多。
知道陈谨礼这一路走来,还算顺利,他也总算是能放心了。
“能有如今的成就,许多事情,确实也该让你慢慢接触了。”
穆轻舟伸手拍了拍陈谨礼的脑袋,“这次玄云子老前辈选你办事,想来也是这个打算。”
“需要我做什么,您只管招呼。”
陈谨礼咧嘴笑道,“不论多大的麻烦,时刻准备着!”
“说得好。”
穆轻舟点了点头,转而从袖中取出卷竹简,“先看看这个。”
竹简展开,是三幅画像。
一副是青面獠牙的尸傀。
一副是半人半蛟的怪物。
最后一幅,是笼罩在血雾中的模糊身影。
每幅图旁,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最醒目的是“化龙池试验品”六个朱砂字。
“先前我动身返回余氏,最主要的原因,是余氏暗卫失踪。”
穆轻舟点着蛟怪画像,“找到时已变成这样,只能……送他一程。”
陈谨礼盯着那扭曲的鳞爪:“那座化龙池……已经存在很久了?”
“有些时日了。”
穆轻舟突然攥紧竹简,“所以必须说服裕皇太妃同步行动,若不能一举捣毁,这次逃了,再想找到就没那么容易了。”
陈谨礼忽然起身:“除了之后的商谈,我还能做些什么?”
“先把握好三天后的会面。”
穆轻舟摆了摆手,“太妃若真心合作,必会透露些皇室内部消息。你得判断这些情报,值不值得余氏下场。”
他忽然压低声音,“尤其是关于六皇子的消息,务必上心,其他的暂时还不需要你操心。”
“您放心,一定办妥。”
陈谨礼当即答应下来。
这背后牵扯的人和事太多太杂,确实也不是他如今这点本事能够左右的。
眼下还是把之后的商谈办妥最要紧。
正聊着,转头便见余笙转过假山走来。
见她走近,穆轻舟立刻换上揶揄之色:“来堵我的嘴了?”
“穆叔!”
余笙没好气的哼道,“是沈姨说你们聊太久了……”
“知道了知道了。”
穆轻舟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想来宴席也准备好了,商谈还有几天,有得是时间慢慢聊。”
他走出几步又回头,冲陈谨礼眨眨眼:“忘了说,余老太爷让我带话,要是让丫头受了委屈,有你好果子吃!”
余笙顿时涨红了脸:“您再说,我就把您偷喝祖父藏酒的事……”
“别别别!不说了,不说了!”
穆轻舟举手投降,大笑着转身离去。
余笙冲着穆轻舟的背影比了个鬼脸,这才转头看向陈谨礼。
“其实穆叔今次来,是要考察你适不适合参与后续计划。”
陈谨礼点了点头:“知道的。”
“但我不想让你参与。”
余笙忽然发出一声叹息,“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账不是这么算的。”
陈谨礼摇了摇头,笑道,“玉麟国的那帮狗贼,让我受了那么多罪,我总得讨回来吧?”
“其实不用你自己动手的,我早晚会……”
余笙话没说完,陈谨礼便露出一脸欠揍的笑容。
“我可没有遇上事了,躲在媳妇儿背后的习惯。”
“谁是你媳妇儿!”
“你咯。”
陈谨礼两手一摊,“你自己说的,我又没逼你。”
余笙被噎得哑口,捏紧拳头想给这家伙一拳,却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我就多余担心你!爱干嘛干嘛,懒得管你!”
说着,余笙转头就要走。
走出没几步,陈谨礼快步追了上来,拉起她手腕,把她拽到身旁。
“别得寸进尺啊……”
余笙白了陈谨礼一眼,压低声音威胁道。
“我哪有?”
陈谨礼一脸无辜,“少夫人路途劳顿,我搀一把怎么了?”
“我!”
余笙终究是忍不住,一脚过去。
不料这厮实在狡猾,撒腿就跑。
眨眼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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