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里的炉火
第一片雪花落在煤球鼻尖时,它正蹲在杂货店的门槛上,看着小白鼠把最后一颗栗子塞进砖缝。小猫——现在该叫大猫了——趴在它脚边打盹,尾巴尖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像朵蜷缩的蒲公英。
“够了,天该冷了。”煤球用爪子拍了拍小白鼠的背。小家伙抬头看,雪花正顺着风飘下来,落在它的耳朵上,凉丝丝的,像颗碎冰。它赶紧钻进煤球怀里,用头蹭着它的下巴,小身子抖得像片落叶。
大猫被冻醒了,打了个哈欠,看见雪花,眼睛一下子亮了。它蹿到雪地里,用爪子扒拉着雪花,玩得不亦乐乎,很快就把自己弄成了只“雪球”,只有尾巴尖还露着点橘色。
煤球把它叼回木箱,用体温焐着它,又看了看小白鼠——小家伙已经在它怀里睡着了,小爪子还紧紧攥着片干树叶,大概是把树叶当成了被子。煤球笑了,用尾巴把它们裹得更紧,听着外面的雪簌簌落下,像谁在轻轻唱歌。
张奶奶的窗台上,每天都会多一碗温水,旁边放着猫粮和小鱼干。“天冷,喝点热水暖和。”她总是这么说,然后站在窗边,看着煤球它们在木箱里依偎着,嘴角带着笑意。
有天夜里,雪下得特别大,风卷着雪花,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煤球被冻醒了,发现木箱的缝隙里灌进了雪,小白鼠和大猫缩在它怀里,瑟瑟发抖。
“跟我来。”煤球叼着小白鼠,用尾巴推着大猫,往杂货店的后门走。它记得老板在后门的煤炉边,给流浪猫搭过个临时的窝,铺着旧棉絮,还能蹭到炉火的暖意。
果然,煤炉边的窝里没人。煤球把小白鼠和大猫塞进棉絮堆,自己则守在窝口,听着炉火噼啪作响,闻着煤烟和饭菜混合的香味,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
老板起夜时发现了它们,没赶,只是往煤炉里添了块煤,然后转身回了屋。炉火更旺了,红光映在煤球它们身上,像裹了层金子。小白鼠从棉絮里探出头,看着跳动的火苗,突然说:“曾祖父说,炉火是冬天的太阳。”
煤球没说话,只是把它往怀里搂了搂。它知道,这炉火不仅是冬天的太阳,还是人类的善意,是巷子里的温暖,是让它们能在雪夜里安稳睡着的依靠。
雪停的时候,巷子里的孩子们出来堆雪人。他们用胡萝卜做鼻子,用煤球做眼睛,雪人咧着嘴笑,像个笨拙的巨人。大猫总爱蹲在雪人旁边,看着孩子们玩耍,尾巴尖偶尔碰一碰雪人的手,像是在打招呼。
小白鼠则在雪地里挖洞,把藏在砖缝里的坚果转移到煤炉边的窝里。它一趟趟地跑,小爪子在雪地上踩出一串小小的脚印,像串省略号,连接着过去和现在,连接着寒冷和温暖。
野猫如约来了,带着满口袋的冻柿子。柿子冻得硬邦邦的,像块红色的石头,却甜得像蜜。它把柿子放在炉火边烤软,分给煤球它们,自己则蹲在窝口,看着外面的雪景,说乡下的雪更大,能没过膝盖,但麦田里的雪能保住麦子,来年准是个好收成。
“开春了,带你们去看看。”野猫舔了舔爪子上的糖霜,眼里闪着光。煤球点点头,看着大猫和小白鼠抢最后一块柿子,突然觉得,这个冬天虽然冷,却比任何时候都热闹,都温暖。
炉火在夜里依旧噼啪作响,煤烟在巷子里慢慢散开,带着饭菜的香味和淡淡的甜。煤球知道,雪还会下,风还会吹,但只要炉火还旺,身边的同伴还在,这个冬天就会像炉火边的暖光,温柔地裹着它们,直到春天再次叩响巷口的门。
而那些藏在雪地里的脚印,那些炉火边的笑声,那些分享过的冻柿子,已经悄悄在心里发了芽,等着在某个解冻的清晨,破土而出,带着整个冬天的期盼,向着阳光,慢慢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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