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产卵期的守护
初秋的海水带着一丝凉意，珊瑚礁区的生物们开始为繁殖做准备。阿扁也不例外，他的身体比平时胖了一些，皮肤下储存了更多的脂肪，这是为即将到来的产卵期储备能量。
翻车鱼的产卵期很特殊，它们会游到开阔海域产卵，一次能产下上亿枚卵，数量在所有鱼类中名列前茅。但这些卵的存活率极低，大部分会被其他生物吃掉，只有极少数能长成幼鱼。因此，成年翻车鱼几乎不会守护鱼卵，完全靠数量取胜。
但阿扁是个例外。或许是习惯了守护其他生物，他总觉得应该为自己的后代做点什么。于是，他改变了往年的习惯，没有独自游向开阔海域，而是邀请了几位“老朋友”——几只海鳗（是之前搭车的那两只友善的）、一群隆头鱼和清洁虾们，一起前往产卵场。
“我们帮你警戒，”带头的海鳗说，“保证不让梭鱼和金枪鱼靠近你的卵群。”清洁虾们也纷纷表示，会清理掉靠近鱼卵的寄生虫和霉菌。阿扁感激地晃了晃尾鳍，有了它们的帮助，鱼卵的存活率或许能提高一点点。
产卵场位于一片洋流平稳的海域，海底覆盖着细腻的沙质，非常适合鱼卵附着。阿扁抵达后，先在周围游了几圈，确认没有危险，然后开始产卵。上亿枚微小的卵从他的体内排出，像一团白色的云雾，缓缓扩散在海水中。
就在这时，一群凶猛的金枪鱼突然出现在远处，它们显然是被鱼卵的气息吸引来的。“准备战斗！”海鳗们立刻钻进附近的海沟，利用灵活的身体伏击靠近的金枪鱼；隆头鱼们则组成“干扰队”，在金枪鱼周围快速游动，扰乱它们的视线。
阿扁也加入了守护。他庞大的身体在鱼卵群周围游动，形成一道移动的屏障。金枪鱼虽然凶猛，但面对体型是自己几倍的阿扁，也不敢轻易靠近。有几条胆大的金枪鱼试图冲过屏障，都被阿扁用尾鳍拍打的水流逼退了。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当清晨的阳光照亮海面时，金枪鱼们终于放弃了，悻悻地游向了其他海域。阿扁和他的朋友们都累坏了，海鳗的皮肤上有几道被金枪鱼咬伤的痕迹，隆头鱼们也少了几只（幸运的是后来发现它们只是躲起来了）。
但守护的效果很明显——大部分鱼卵都完好无损，有些已经开始孵化，能看到微小的幼鱼在卵膜里蠕动。清洁虾们正忙着清理掉那些被水流冲散的未受精卵，防止它们腐烂污染水质。
“等幼鱼孵化出来，我们送它们去海藻床，”隆头鱼提议，“那里的浮游生物多，而且有海草掩护，不容易被吃掉。”阿扁点点头，用胸鳍轻轻拨动水流，让鱼卵群更均匀地分布在沙质海底。
接下来的几天，阿扁和朋友们轮流守护在产卵场。海鳗负责夜间警戒，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能看清远处的动静；隆头鱼则在白天巡逻，驱赶那些试图啄食鱼卵的小鱼；清洁虾们则全天候工作，确保鱼卵周围的环境清洁。
终于，在第四天清晨，大部分鱼卵都孵化了。无数针尖大小的幼鱼从卵膜里钻出来，像一团白色的烟雾在海水中漂浮。它们太小了，甚至比阿扁的眼睛还要小，只能依靠身体的浮力随波逐流。
“该送它们去海藻床了，”阿扁用低频声音说。他小心翼翼地游在幼鱼群旁边，用身体挡住可能将幼鱼冲散的洋流。海鳗和隆头鱼们则在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防止捕食者靠近。
这段路程并不长，但对幼鱼们来说却充满了危险。一只水母突然漂过来，它的触手像致命的陷阱，眼看就要卷住一群幼鱼，隆头鱼们立刻冲上去，用身体撞击水母的伞盖，迫使它改变方向。
当终于抵达海藻床时，阿扁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但看着幼鱼们钻进海草的缝隙，开始啄食浮游生物，他的心里充满了满足。这些微小的生命，是他用守护换来的希望，虽然他知道，最终能长成成年翻车鱼的寥寥无几，但至少，他为它们争取了最初的生机。
返回珊瑚礁区的路上，朋友们都累得沉默不语。阿扁用身体轻轻蹭了蹭海鳗的伤口，算是感谢。海鳗摆了摆尾巴：“明年还来帮你。”阿扁晃了晃尾鳍，眼里泛起一丝暖意。
或许翻车鱼家族的本能是不守护后代，但阿扁用自己的方式，打破了这个惯例。他的“公交车”不仅运送其他生物，也承载着对自己族群未来的期盼。这种守护，无关本能，只关乎一颗温柔而坚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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