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叉破空,带着常年搏杀海鱼的狠厉,直贯后心!那男子眼中闪烁着凶光与一丝急于灭口的焦躁。
阿张重伤之躯,动作远逊平日,但生死关头,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危机本能让他向前一个狼狈不堪的翻滚,甚至顾不上肩头伤口撕裂的剧痛!
“嗤啦!”
鱼叉的尖锋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肋侧掠过,撕裂了本就破烂的衣衫,在他腰腹间划开一道血口,虽不深,却火辣辣地疼。
一击落空,那男子显然有些意外,但动作毫不停滞,手腕一抖,鱼叉横抡,带着沉闷的风声扫向阿张的头颅!
阿张根本来不及站起,只能就着翻滚的势头,再次拼命向旁边一撞,撞在一块半人高的礁石上,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鱼叉重重砸在礁石上,迸溅起几点火星和碎石屑。
“哼!跑得倒快!我看你能躲几下!”男子狞笑一声,步步紧逼。他看出阿张行动不便,伤势极重,优势在他这边。浓雾虽然遮蔽视线,但也限制了猎物的逃跑路线。
阿张背靠礁石,剧烈喘息,冷汗和血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腰腹间的伤口也在渗血,肩头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他空白的脑海里没有任何战斗技巧的记忆,力量、速度、反应全面处于绝对劣势。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他右手紧紧握着那枚玉石碎片,左手则下意识地摸索到了刚才撞击礁石时,从杂物堆带出来的一小包东西——那是他之前隐约看到林婆收起、模糊知道是渔民用来对付凶猛海鱼的麻痹药粉,用薄油纸包着。
这是他目前唯一可能抓住的机会!
男子再次举叉刺来,这一次速度更快,角度更刁,封死了阿张左右闪避的空间,直取咽喉!
避无可避!
阿张眼中闪过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凶悍,不退反进,猛地向前一扑!这个动作完全出乎男子意料,鱼叉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擦过!
而在扑出的瞬间,阿张右手猛地将那包药粉连带着油纸,狠狠拍向男子的面门!同时,左手的玉石碎片也借势狠狠戳向男子持叉的手腕!
“噗!”
药粉包在男子脸前炸开,灰绿色的粉末瞬间扑了他满头满脸,甚至吸入了口鼻!
“啊!我的眼睛!什么东西?!”男子猝不及防,只觉得双眼、口鼻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和麻痹,视线瞬间模糊,呛咳不止,动作也为之一滞。
几乎同时,玉石碎片坚硬冰凉的一角狠狠戳在男子手腕穴道上!
“呃啊!”男子手腕一麻,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鱼叉。
就是现在!
阿张如同濒死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合身撞入男子怀中,将其狠狠撞倒在地!两人顿时在冰冷湿滑的礁石上翻滚扭打在一起!
男子虽然眼中剧痛模糊,手腕酸麻,但毕竟体格强壮,常年劳作,力量远胜重伤的阿张。他怒吼着,胡乱挥拳踢打,几次重击都落在阿张的伤处,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失去意识。
阿张死死咬着牙,任凭雨点般的拳头落下,只是凭着求生本能,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死死掐住男子的喉咙,拇指狠狠扣紧!另一只伤臂则勉强缠住男子挥拳的手臂。
窒息感传来,男子挣扎得更加疯狂,手指在阿张脸上、手臂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药粉的效果开始显现,男子的力量在衰减,动作变得有些僵硬,呼吸也更加困难。但他求生的本能依旧支撑着他疯狂反扑。
两人在雾气弥漫的礁石滩上无声地角力,翻滚,喘息,嘶吼被压抑在喉咙里。鲜血从各自的伤口渗出,染红了身下的礁石。
阿张的意识开始模糊,全凭一股不甘死于此地的顽强意志支撑着。他只知道,不能松手,松手就是死!
突然,男子挣扎中,头部猛地向后一仰,重重撞在一块尖锐的礁石棱角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男子的身体猛地一僵,疯狂的反抗瞬间停止,眼睛瞪得极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喉咙里发出几声“嗬嗬”的漏气声,随即瞳孔迅速涣散,掐在阿张身上的手也无力的滑落。
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从他后脑渗出,迅速蔓延开来。
阿张兀自不敢松手,又死死掐了半晌,直到确认身下的躯体彻底软瘫,再无任何声息,他才如同虚脱般,翻滚到一边,瘫在冰冷的礁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子。
死了。
这个人……死了。
被他……或者说被这冰冷的礁石,杀死了。
浓雾依旧弥漫,四周只有海浪不知疲倦的拍岸声,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惨烈的搏杀从未发生。
剧烈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尤其是肩头和腰腹,几乎让他无法动弹。他费力地侧过头,看着旁边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心中一片空茫,没有恐惧,没有恶心,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陌生感。杀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喘息稍定,挣扎着爬过去,在尸体上摸索。找到了一把贴身藏着的、磨得雪亮的短匕,还有一个小巧的、似乎是骨雕而成的哨子,以及几个零散的铜钱。他对这些东西没有记忆,但直觉告诉他,匕首和哨子或许有用。
他收起匕首和骨哨。
然后,他望着这具尸体,眉头紧锁。尸体必须处理掉,否则天亮后被人发现,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他观察四周,拖着重伤之躯,费力地将尸体拖到一处海水湍急、礁石隐蔽的裂缝处,找来几块沉重的石头塞入尸体衣内,缓缓推入海中。汹涌的海浪很快卷着这具新添的亡魂,消失在黑暗深处。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彻底虚脱,瘫软在礁石上,连手指都不想动弹。
伤口必须重新处理。他艰难地爬回之前藏身的角落,用找到的清水再次冲洗伤口,将剩下的所有药粉和止血粉都用了上去,重新紧紧包扎。
天边,已经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灰白。
黎明将至。
他杀了这个人,但危机远未解除。那个陈姑婆肯定听到了动静,她现在如何?是否还有别的同伙?那所谓的“神使”是否会察觉?
而他自己,伤上加伤,体力耗尽,又能在这越来越危险的漩涡中支撑多久?
那枚玉石碎片依旧紧紧握在手中,冰凉刺骨。
他靠在墙上,疲惫地闭上眼,强迫自己休息,哪怕只有一刻钟。接下来,每一步都将更加艰难。
晨雾中,淡淡的血腥味似乎尚未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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