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翠螺山地界后,阿张并未急于深入内陆,而是选择了沿长江水道溯流而上。浩荡江水,千帆竞渡,既可隐于往来人流,亦可借舟船之便,省去翻山越岭之苦,静心调养翠螺山一战留下的暗伤与紊乱的煞气。
他搭乘的是一艘中等规模的客货两用船,船上三教九流混杂,有行商、有脚夫、亦有少数气息内敛、看似寻常百姓却步履沉稳的江湖客。阿张隐匿于船舱一隅,大部分时间闭目调息,体内那枚玉石碎片温润如昔,抚平着经脉中因强行引动地脉而留下的灼痛与滞涩。
这一日,客船行至一处江面收窄、暗礁丛生的险要河段,水流湍急,两岸山崖陡峭。船老大早早提醒乘客小心,水手们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听两岸山林中忽地响起一声尖锐的唿哨,旋即箭矢破空之声大作!十数支粗劣却力道十足的弩箭射向客船桅杆与船舷,紧接着,四五条快舟如同水蜮般从礁石后窜出,飞快地逼近客船。舟上人影幢幢,皆以黑巾蒙面,手持钢刀利斧,口中发出呜嗷的呼喝,作势欲跳帮劫掠。
“水匪!是水匪!”
“快躲起来!”
船上顿时一片大乱,乘客惊慌失措,尖叫声、哭喊声四起。水手和船上的护卫则慌忙拿起武器,试图抵抗。
阿张早在唿哨响起时便已睁开双眼,眼神冷静如冰。他并未立刻出手,而是冷眼观察着那些迅速逼近的“水匪”。
这些人的行动看似杂乱,实则颇有章法。快舟进退有据,相互掩护,跳帮时身手矫健,配合默契,绝非寻常乌合之众的土匪。更重要的是,他们所用的弩箭制式统一,虽然刻意做旧,但那冷冽的金属光泽和发射时的机括声响,隐隐带着军伍痕迹。几人挥刀劈砍时的起手式,也更像是军中战阵技法,而非江湖把式。
清廷的人?阿张心中瞬间升起疑云。
此时,已有数名悍匪跳上客船甲板,与船上的护卫和水手厮杀在一起。这些匪徒下手狠辣,招式简洁有效,护卫们很快便落了下风,惨叫声接连响起。
一名似乎是头目的匪首,手持一柄厚背砍刀,一刀劈翻一名护卫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混乱的船舱,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特定目标。
阿张不再迟疑。就在那匪首从他附近走过时,他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自阴影中滑出,出手如电,一指便点向其身后大穴!
那匪首也是警觉,感到恶风袭来,下意识地回刀格挡,却只觉手腕一麻,砍刀险些脱手!他还未来得及惊呼,阿张的另一只手已如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咽喉,将其所有声音都掐断在喉咙里,随即身形一闪,便将其拖入了船舱底层堆杂物的阴暗角落。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在混乱的甲板上几乎无人察觉。
“说,谁派你们来的?目的何在?”阿张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指尖微微用力,煞气透入,让对方如同坠入冰窟,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那匪首眼中闪过惊骇与挣扎,但在阿张那绝对的力量和冰冷的杀意面前,以及那侵入体内、让他痛苦万分的诡异气息折磨下,心理防线迅速崩溃。
“饶…饶命……是…是江宁将军麾下…密…密探……”他断断续续地嘶声道,因窒息和恐惧而面目扭曲,“奉…奉命假扮水匪…搜查沿江船只……尤其是修士……以及…可能暗中援助东宁郑逆的物资……”
果然是清廷秘探!阿张眼中寒光一闪。清廷对东南沿海的监控竟已严密至此,连长江水道都不放过,不惜假扮水匪行劫掠搜查之事。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阿张毫不手软,指尖微一用力,结果了这名密探头目的性命,将其尸体塞入杂物堆中。随后,他悄然返回甲板。
此时,甲板上的战斗已接近尾声。护卫死伤殆尽,水匪们控制了局面,正在威逼乘客交出财物,并粗暴地搜查行李。
阿张不再隐藏,身形晃动间,如同虎入羊群。或拳或指,简单直接,却无人是他一合之敌。那些“水匪”只觉眼前一花,便已筋断骨折,倒地不起。
不过片刻功夫,跳上船的十多名“水匪”便已全部被解决。剩下的快舟上的匪徒见头领失联,同伴瞬间被灭,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驾舟逃离。
客船逃过一劫,乘客们惊魂未定,看着阿张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敬畏。船老大更是连连道谢。阿张却只是淡淡点头,吩咐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经此一事,他愈发小心,在下一个较大的码头便悄然下船,改为陆路与水路交替而行,更加隐蔽地向西行进。
数日后,他行至鄱阳湖口。但见烟波浩渺,水天一色,渔帆点点,本是鱼米之乡的富庶景象,然而空气中却隐隐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与怨气。
就在他于湖畔小镇稍作停歇,打探消息时,一个意外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只见俞青正从一家茶馆走出,眉头紧锁,似有忧色。他依旧穿着那身泛青的鱼皮软甲,气息比上次见面更加凝练了几分。
“俞道友?”阿张主动开口。
俞青闻声转头,看到阿张,眼中顿时闪过惊喜:“张道友?真是巧遇!”他快步上前,打量了阿张一番,神色微动,“道友气息……愈发深不可测了。”
他随即压低声音道:“此地不是说话处,道友来得正好,我正追踪一伙妖人,他们甚是狡猾歹毒,竟暗中破坏湖堤,制造水患淹没下游村庄,再趁机收取落水生灵的魂魄用以修炼邪功!我已查到他们一处巢穴,正愁人手不足。”
阿张闻言,目光一冷。又是这等戕害生灵的邪修!
“同去。”他言简意赅。
是夜,鄱阳湖上烟雨蒙蒙。阿张与俞青借着夜色与水雾掩护,悄然潜入湖心一处偏僻的芦苇荡中。果然发现一艘经过改装的、布有邪异阵法的巨大船屋。
两人默契动手。俞青御水之术精妙,引动湖水形成漩涡,困住船屋。阿张则直接杀入其中,其身形如电,煞气内敛于拳掌之间,威力却更胜往昔,往往一招便能破开邪修护体灵光,将其重创。
这些邪修修为不高,但手段阴毒,利用水环境布下了不少陷阱。然而在阿张那堪称蛮横的力量和俞青精妙的控水之术配合下,很快便被涤荡一空。
战斗结束后,俞青看着阿张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凝练与掌控力,尤其是那收放自如、却更显危险的煞气,眼中好奇之色更浓。
“张道友这进步速度,实在令人惊叹。若非知晓道友为人,俞某几乎要以为道友是得了什么魔道传承了。”俞青半开玩笑半试探地说道。
阿张擦拭着手臂上沾染的一点血迹,闻言动作微顿,淡淡道:“机缘巧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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