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守护凶物的尸身兀自散发着血腥与焦臭,但四人无暇多顾。怀中的“暖阳石”变得滚烫,清晰地指向沟壑更深处,那里的空气扭曲得更加厉害,灼热的气浪几乎形成实质的屏障。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战斗留下的狼藉,向着热浪的源头前进。通道逐渐向下倾斜,四周的岩壁完全变成了暗红色,触手滚烫,甚至有些地方软化如陶,脚踩上去微微下陷。硫磺的刺鼻气味浓烈到几乎要透过药囊面罩,毒蒸汽从更多的孔洞中嘶嘶喷出,使得能见度极低。
最终,他们穿过一道狭窄的天然石门,眼前豁然开朗,景象令人震撼莫名!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远比外面的沟壑更加宽阔。洞窟底部,并非坚实的土地,而是缓缓流淌、如同溪流般的赤红色岩浆!粘稠的岩浆发出暗红的光芒,不时鼓起一个气泡又啪地破裂,散发出足以熔金化铁的高温,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光怪陆离,仿佛传说中的炼狱核心。
而在那翻滚的岩浆湖中心,竟有一小块突兀耸立的黑色岩石平台,如同怒海中的孤岛。平台不知是何材质,竟能在如此高温下安然无恙。更令人心跳加速的是,在那不过丈许见方的平台之上,三株奇异非凡的植物正傲然挺立!
它们高不足尺,通体呈现出一种纯净、耀眼、仿佛有熔融黄金在其中流动的赤红色。叶片狭长而厚实,边缘有着天然的火焰纹路,叶脉更是如同活物般,清晰地搏动着璀璨的金色光芒。一股精纯、磅礴、却又温和醇正的至阳之气,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形成一种无形的力场,竟然将周围岩浆散发出的狂暴热毒和“炙煞”都稍稍推开少许,自成一方纯净领域。
“赤阳草!果然是天地奇珍!”墨恒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死死盯着那三株灵草,眼中充满了见到传说之物的狂热,“古籍记载无误!唯有地火菁英汇聚之处,方能孕育此等至阳灵物!看其形态、光泽、气息,年份药性都已足矣!”
然而,激动之后,便是巨大的难题。如何采摘?
那黑色平台孤立于岩浆湖心,周围是翻滚的熔岩,根本无法跨越。更可怕的是,整个洞窟空间,尤其是平台外围,充斥着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赤红色“炙煞”!这煞气如同活物般翻滚涌动,肉眼可见,它们贪婪地汲取着地火毒力,寻常修士莫说触碰,便是稍微靠近,护体真气也会被瞬间侵蚀焚毁,继而肉身焦枯,神魂俱灭!
“这…这如何过去?飞过去不成?”孙八爷看得头皮发麻,连连后退,生怕被那翻滚的炙煞沾上一丝。
墨恒眉头紧锁,快速思索着:“寻常方法绝无可能。或许…需以极寒法器护体,或布置牵引阵法…但此地煞气如此之重,恐怕…”他看向阿张,摇了摇头,表示以他目前的手段,无能为力。
阿张目光凝重如铁,死死盯着那翻滚的炙煞和中心的赤阳草。他体内的力量因这极致的环境而微微躁动,《大阿修罗不死身》的功法自行缓缓运转,那源自魔功的、对煞气的奇异亲和感与吞噬欲再次浮现。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所修功法,本就需要引各种极端能量淬体,阴煞是煞,这炙煞,为何不能是另一种形式的“煞”?虽属性截然相反,一阴寒一酷热,但本质上都是狂暴难驯的天地恶力。
或许…可以凭借功法的特殊性,强行引这炙煞入体,以毒攻毒,既能借此锤炼肉身,适应此环境,或许还能找到靠近赤阳草的方法!
风险巨大,无异于刀尖跳舞,一旦控制不住,便是引火自焚,下场比被敌人杀死更惨。
但这是目前唯一看似可行的方法。
“为我护法。”阿张没有过多犹豫,对三人沉声说了一句,语气斩钉截铁。随即,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透过药囊,依旧灼热刺肺。他缓缓走向地穴边缘,在距离那赤红色煞气屏障数尺之外盘膝坐下。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缓缓运转《大阿修罗不死身》的法门,但并非吸收阴煞,而是小心翼翼地放开一丝对外界能量的隔绝,尝试去捕捉、引导一丝前方那灼热暴戾的炙煞。
过程缓慢而极致痛苦。当第一丝赤红色的炙煞被他以莫大意志力引入经脉时——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猛地捅入了血管!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阿张浑身猛地一颤,闷哼一声,额头、脖颈处青筋暴起,如同虬龙盘踞,皮肤瞬间变得赤红,豆大的汗珠刚渗出就被蒸发成白气。
他紧咬牙关,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强行稳住几乎要崩溃的心神,以绝强的意志力引导着那一丝如同岩浆般的炙煞,按照功法的路线艰难运转。每一次流转,都像是用烧红的刀子在刮擦经脉,痛苦远超之前引阴煞淬体之时。
苍浪紧张地守在一旁,手握刀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师父,生怕出现任何意外。墨恒则是屏住呼吸,眼神专注无比,他似乎想记录下这前所未见的、引炙煞淬体的过程,但这其中的凶险让他不敢有丝毫分心。孙八爷看得龇牙咧嘴,仿佛那痛苦落在他身上一般,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疯了…真是疯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阿张坐在那里的身影如同烧红的铁人,周身热气蒸腾,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如同有熔岩在流动。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但渐渐地,那颤抖的频率在降低,他赤红的皮肤颜色开始变得深邃,不再那么耀眼,仿佛身体正在慢慢适应这种极端的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阿张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竟似有赤芒一闪而逝!他长身而起,体表的高温让空气都微微扭曲。
“师父!”苍浪惊呼。
阿张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他深吸一口那充满炙煞的空气,此刻感觉虽依旧灼热,却不再那般难以忍受。他迈开脚步,竟一步踏入了那肉眼可见的赤红色煞气屏障之中!
“嗤嗤…”煞气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涌向他的身体,试图将他吞噬焚毁。阿张周身气血沸腾,功法运转到极致,皮肤变得如同烧红的精铁,不断与侵蚀而来的炙煞对抗、吞噬、融合。
他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而沉重,脚落在灼热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边缘的岩石甚至有熔化的迹象。越是靠近岩浆湖,炙煞越是浓郁,压力越大。
终于,他来到了岩浆湖边。黑色的平台就在眼前,但中间隔着翻滚的熔岩。阿张目光扫视,发现湖中零星有几块冒头的黑色礁石,似乎是唯一可以借力的地方。
他计算好距离和落点,猛地提气纵身,如同一只赤色的大鸟,精准地落在第一块礁石上。鞋底与礁石接触,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没有丝毫停顿,他再次跃起,身影在翻滚的岩浆上空划过惊心动魄的弧线,最终稳稳地落在了那中央的黑色平台之上!
平台上的温度反而没有周围那么恐怖,赤阳草散发出的纯净阳气中和了部分暴戾。阿张不敢耽搁,迅速从怀中取出墨恒早已准备好的寒玉盒。玉盒触手冰凉,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他小心翼翼,动作轻柔至极,用特制的玉刀将三株赤阳草连同根部的一小团蕴含着精纯火元的土壤一起挖出,完整地放入寒玉盒中,迅速盖好。
一股极致的清凉感从玉盒上传来,驱散了些许灼热。任务完成!
他不敢久留,再次施展身法,几个起落间,便从岩浆湖心跃回了岸边。当他踏出那赤红色煞气屏障时,周身那骇人的高温才开始缓缓消退,皮肤也逐渐恢复正常色泽,但仔细看去,似乎比之前更多了一种沉凝厚重的质感。
“师父!”苍浪连忙上前。
阿张将寒玉盒递给墨恒,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沉稳:“幸不辱命。”
墨恒激动地接过玉盒,感受着其中磅礴的阳气,如获至宝。孙八爷也凑过来,啧啧称奇。
赤阳草终于到手,但四人皆知,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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