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缓缓吐纳,将梦中残留的些许寒意与那缕桃枝清气一并化入胸腹。对于这种在重大事件发生前,总会以各种形式提前感知到的“先机”,他早已习以为常。从小到大,这种异于常人的感知,曾让他被无知者斥为“出马邪祟”,亦被某些同道疑为“邪魔外道”。但他从不辩解,亦不萦怀,依旧洒脱行于市井,如古井无波,只坚守自己内心的道与理,外界的毁誉,不过是过耳清风。
与此同时,黎颂照常去便利店上班。路过那条曾经喧嚣一时的小胡同时,他发现那家私房菜馆依旧大门紧闭,门上的封条都有些褪色了。周围的邻居偶尔谈起,也只是摇头,说不清那家店到底有什么魔力,当初能吸引那么多人,如今关了,似乎也没觉得生活少了什么,只是偶尔会疑惑,当初自己为何会对那里那般着迷。
午后的阳光有些慵懒,黎颂正整理着货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从店外蹒跚走过。他凝神一看,心里咯噔一下。那是他老家同村的一个远房堂叔,叫黎老栓。印象里,半个多月前见时,这人还是个精壮憨厚的汉子,常年在工地干活,有一把子力气。可眼下,黎老栓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秸秆,眼眶深陷,脸颊干瘪塌陷下去,脸上是一种毫无生气的灰败,走起路来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最让黎颂心惊的是,他以法脉传承的敏锐感知去探查,却发现黎老栓身上并无常见的阴邪之气缠身,也没有病气弥漫的迹象。那是一种纯粹的、快速的“枯萎”,仿佛他的精气神在短时间内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硬生生掠夺一空。
“栓叔?”黎颂忍不住喊了一声。
黎老栓迟钝地转过头,眼神空洞,看了黎颂好几秒,才仿佛认出人来,嘴唇蠕动了几下,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随即又像是耗尽了力气,不再理会,继续拖着沉重的步伐,茫然地向前走去。
黎颂眉头紧锁,心中疑云密布。这不正常,绝非寻常病症。
然而,事情的进展快得超乎想象。
仅仅三天后,黎颂便接到了他师父从老家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师父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不解:“颂娃子,你那个堂叔,黎老栓,走了。”
“走了?”黎颂虽然有所预感,但还是心中一沉,“怎么回事?我前几天才看见他,样子很不对劲……”
“唉,就是不对劲才邪门!”师父叹道,“突然就没了,医馆也查不出具体原因,只说器官急速衰竭。按规矩,我给他主持了葬礼,操办入土为安。但是……”师父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困惑,“我尝试招引他的亡魂,进行最后的安抚和指引,却发现……招不来。”
“招不来?”黎颂愕然。他师父在老家一带是颇有威望的法事先生,超度引魂是看家本领,寻常亡魂绝无招不来的道理。
“是啊,”师父确认道,“他的魂,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在阳世,也不入阴司引路范围,古怪得很。这事儿透着邪性,我道行有限,勘不破其中关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随后师父的声音再次响起:“颂娃子,你之前提过,你住的那地方,有位姓陈的师傅……是个真有本事的。我早年偶然见过他一面,虽未交谈,但观其面相气度,绝非池中之物。你看……能否请陈师傅出手瞧瞧?老栓这事,我总觉得不简单,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魂灵还不知所踪。”
黎颂立刻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他想起陈师傅那深不可测的能力,以及前几日那场诡异的梦境预警,心中已然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师父,您放心,我这就去跟陈师傅说。”黎颂沉声应下。
挂断电话,黎颂没有耽搁,立刻返回老楼,将黎老栓的诡异状况、突然离世以及师父招魂失败、恳请相助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陈师傅。
陈师傅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香案上的一点香灰,目光深邃,仿佛透过黎颂的叙述,看到了那个被莫名抽干精血、魂灵无踪的黎老栓。
他并未立刻表态,只是抬眼望向窗外,天空不知何时积聚起了乌云,沉甸甸的,预示着风雨将至。
“魂魄无踪……”陈师傅低声重复了一句,那日梦中,荒原上无数向上抓挠的苍白人手,以及那被无形之力牵引出的两个女子残魂,似乎在这一刻有了模糊的对应。
他转向黎颂,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告诉你师父,这事,我接了。”
“准备一下,我们去你老家一趟。”
“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夺人生机,拘人魂魄。”
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随着陈师傅平淡的话语,悄然弥漫开来。黎颂知道,陈师傅一旦出手,便意味着,隐藏在黎老栓死亡背后的真相,无论多么诡异邪门,都将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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