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温念别墅狼狈逃离后,霍靳言像是被彻底抽走了灵魂。他变得更加沉默,几乎杜绝了一切不必要的社交,将自己完全埋首于工作中,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霍氏集团的业绩报表愈发亮眼,股价连创新高,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支撑这庞大商业帝国的内核,早已是一片荒芜的死寂。
他不再主动探寻任何关于温念和那个孩子的消息,甚至刻意回避所有可能与他们产生交集的场合。他将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和不堪回首的羞辱,连同那个名为“温曜”的孩子阳光般的笑脸一起,深深埋藏,试图用时间和麻木来遗忘。
然而,有些印记,并非轻易就能抹去。
他发现自己会无意识地关注儿童科技创新类的新闻;路过玩具店时,目光总会在那琳琅满目的乐高机械组货架上停留片刻;甚至在一次高端酒会上,看到某位大佬带着与曜曜年龄相仿的孙子出席,他都会失神良久。
那个孩子,像一颗无意中落入死水的小石子,虽然沉没了,但那泛起的涟漪,却久久未能平息。
温念的生活似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霍靳言果然如她所愿,没有再出现。她的事业风生水起,“涅盘”品牌在国内高端市场站稳了脚跟,甚至开始反向输出海外。她与路易斯在人前依旧是恩爱和谐的“夫妻”模样,配合默契。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某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对曜曜的保护欲达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除了绝对信得过的核心团队成员,她几乎不让孩子接触任何陌生人。曜曜的幼儿园是她精心挑选的、隐私性极强的国际学校,上下学都由专人专车接送,行程严格保密。
她试图将儿子完全隔绝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真空里,却忽略了孩子敏感的心灵。
“妈咪,”一天晚上,曜曜躺在小床上,眨着大眼睛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和爸爸妈咪一起去游乐园玩?为什么路易斯爸爸不能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
温念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俯身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柔声解释:“因为妈咪和路易斯爸爸工作都很忙呀。而且,游乐园人太多了,不安全。”
“可是……”曜曜的小眉头蹙了起来,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忧郁,“霍叔叔……是坏人吗?他上次看起来……好难过。”
温念的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她没想到,儿子竟然还记得霍靳言,还记得他当时的神情。
“他不是坏人,”温念斟酌着词句,不想在儿子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但也绝不能让他对霍靳言产生好奇和同情,“但他和妈咪之间,有一些……很复杂的过去。所以我们不能和他接触,明白吗?”
曜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大眼睛里的疑惑并未完全散去。
看着儿子睡去后恬静的容颜,温念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她可以编织谎言骗过霍靳言,可以构筑壁垒阻挡他的靠近,却无法消除孩子心中天然对“父亲”形象的模糊渴望,也无法完全磨灭那次短暂相遇在儿子心中留下的印象。
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么,彻底离开海城,远走高飞;要么,就必须拥有让霍靳言绝对忌惮、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力量。
她选择了后者。
她开始更加积极地拓展商业版图,甚至将触角伸向了一些与霍氏存在竞争关系的领域。她要在霍靳言最得意的战场上,与他正面交锋。
海城年度慈善拍卖晚宴,名流汇聚。
霍靳言本不欲出席,但此次拍卖涉及一块他志在必得的、对集团新能源布局至关重要的地皮,他不得不来。
他坐在贵宾席角落,一身黑色西装,气息冷沉,与周围觥筹交错的热闹格格不入。他低垂着眼眸,仿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
直到司仪宣布下一件拍品——由新锐设计师温念女士捐赠的,她本人的成名作“涅盘”系列中的首件蓝宝石项链“重生之火”。
全场灯光聚焦在展示台上那条熠熠生辉的项链上。深邃的蓝宝石如同暗夜星辰,周围镶嵌的钻石仿佛燃烧的火焰,设计大胆而充满力量,一如它的主人。
霍靳言抬起了头,目光落在项链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楚。这件作品,见证了她的蜕变,也刻印着他的愚蠢。
竞拍开始,价格一路攀升。这条项链不仅本身价值不菲,更象征着温念如今在时尚界的地位和影响力,不少人都想将其收入囊中。
当价格叫到一千万时,场面稍微冷却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女声透过麦克风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一千五百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温念不知何时走到了台前侧方,她穿着一身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身姿挺拔,面容平静,正自己举牌,竞拍自己捐赠的作品。
自己捐,自己拍?这是什么操作?全场愕然。
霍靳言也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她。
温念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从容解释道:“‘重生之火’对我意义非凡。它提醒着我,无论经历怎样的黑暗,都有浴火重生的可能。今天,我想将它重新收回,作为‘涅盘’品牌永久的珍藏和精神的象征。所得善款,我将以个人名义,全额捐赠给基金会,用于支持女性创业项目。”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且将善款翻倍捐赠,更显格局和气度。现场顿时响起一片赞叹和掌声。
霍靳言看着她站在灯光下,自信、从容、耀眼,仿佛完全摆脱了过去的阴影,成为了真正掌控自己命运的女王。他心中五味杂陈,有欣慰,有酸楚,更多的是一种被远远抛下的落寞。
她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包括他。
最终,无人再与温念竞价,“重生之火”被她自己以一千五百万的高价收回。
拍卖继续。
轮到那块关键地皮时,霍靳言打起精神,准备出手。他原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争夺战。
然而,当拍卖师报出起拍价后,温念再次举起了号码牌,直接报出了一个远超市场预估的价格,语气平淡却带着志在必得的坚定。
全场再次哗然!温念竟然要竞拍这块明显是霍氏目标的地皮?她想干什么?
霍靳言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看向温念,目光锐利。
温念也恰好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没有火花,没有恨意,只有一种冰冷的、商业层面的审视与对抗。
她是在向他宣战。
用他最熟悉的方式,在他最得意的领域。
霍靳言读懂了她的眼神。他沉默片刻,没有选择与她进行无意义的哄抬价格之争。他知道,她既然出手,必然是做好了充分准备,志在必得。在商言商,他不做意气之争。
他放下了号码牌,选择了放弃。
最终,地皮落入了温念手中。
她站在台上,接过象征性的文件,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在霍靳言面无表情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带着胜利者意味的弧度。
那一刻,霍靳言清楚地意识到——那个曾经需要他庇护的女人,已经成长为了一个足以与他分庭抗礼、甚至让他不得不谨慎应对的对手。
他们之间,除了那些无法言说的痛苦过往,又多了一层冰冷的、商业竞争对手的关系。
死水,因她的这次主动出击,再次泛起了波澜。
只是这波澜,不再是温暖的涟漪,而是带着凛冽寒意的风,预示着未来更加激烈的碰撞与无法预测的变数。
晚宴结束,霍靳言独自离开。坐进车里,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依旧灯火辉煌的宴会厅。
温念,你究竟想做什么?
只是商业竞争,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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