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门隔绝了霍靳言的声音,却无法完全隔绝温念身体内部翻涌的不适。
那股由数据流引发的生物信号共鸣,如同无形的针,持续刺激着她的神经末梢。破碎的画面愈发清晰——不再是模糊的人影,她看到了穿着白色研究服的身影在忙碌,看到冰冷的仪器屏幕上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基因序列图谱,听到一个温和却毫无温度的男声在说:
“……完美的容器……星轨的坐标……”
“容器?”温念心中巨震,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她一直以为“钥匙”是某种象征,或是开启某种技术的工具,但“容器”这个词,带着令人不安的物化意味。
“文本解析完成度30%,”“K”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凝重,“‘观星’计划,全称‘星轨观测与容器适配计划’。其主要目标,是寻找并‘培育’能够承载特定‘进化之匙’基因片段的个体……即,‘钥匙’本身,并非物品,而是指代拥有特殊基因标记的人。”
温念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所以,她,可能还有曜曜,从一开始就是某个疯狂计划的目标?所谓的“钥匙”,指的是他们自身?
“计划由‘先生’主导,但其背后似乎还有一个更庞大的、被称为‘理事会’的影子。‘观星’基地在二十年前的关闭记录是伪造,它转入更深层的地下研究,持续进行活体监测和……适配性实验。”
活体监测……实验……
温念感到一阵恶心。她童年时期体弱多病,是否也与此有关?母亲容静书留下的警告信,让她远离容家,远离“星轨”,是否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可怕的真相?
“啊!”又是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伴随着尖锐的头痛,温念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念!”
“温小姐!”
路易斯和“K”的声音同时响起。
几乎在温念倒下的同一时间,厚重的合金门外,原本依靠在墙上,周身笼罩着低气压的霍靳言,心脏猛地一缩。
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恐慌感攫住了他。他不再理会所谓的界限,猛地抬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在门上!
“砰!”一声巨响,门纹丝不动。
“温念!回答我!”他赤红着眼睛,像一头被困的猛兽,再次用肩膀狠狠撞去,“开门!我知道你出事了!开门!”
守在外面的影卫立刻上前阻拦:“霍总,请您冷静!温小姐有令……”
“滚开!”霍靳言彻底失控,反手格开影卫,力道之大让训练有素的影卫也踉跄了一步。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必须确认她的安全!
他不再徒劳地撞击,而是迅速扫视门禁系统。他看不到摄像头,但他知道,温念的人一定在监视着这里。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对着可能存在的隐藏麦克风低吼,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和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恳求:
“里面的人听着!我不管你们是谁,听命于谁!立刻开门!如果她有任何闪失,我霍靳言倾尽所有,也必将你们连根拔起!开门!”
门内,路易斯看着倒在地上面无血色的温念,又听到门外霍靳言几乎疯狂的撞击和包含着巨大威胁的咆哮,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向“K”的虚拟界面:“K,他的情绪完全失控,继续阻拦,他可能会做出更极端的行为,反而暴露安全屋位置。而且……”他顿了顿,“他是在担心念。”
“K”的虚拟界面数据流快速闪烁,正在进行风险评估。一秒后,冰冷的电子音响起:“逻辑判定:外部持续骚动不利于稳定环境。基于最高优先级(温念安全),临时解除门禁。开门。”
“嗤——”一声轻响,合金门缓缓向一侧滑开。
霍靳言像一道旋风般冲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温念。他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可能受伤的地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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