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河畔,水波荡漾。 两个老头,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各自占据了一块河岸,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左边一个,是姜子牙。 他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正一脸愁苦地盯着自己那纹丝不动的鱼漂。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了,别说鱼了,连只虾米都没看到。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饿晕过去。 他用的,是弯钩,是这个时代最正常的鱼钩。但他没有鱼饵,也没有运气。
右边一个,是陈凡。 他穿着干净的粗布麻衣,精神矍铄,仙风道骨。他悠哉游哉地坐在一个大青石上,手中握着一根笔直的竹竿,竹竿下,一根同样笔直的树枝,离水面还有三尺高。 他闭着眼睛,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仿佛不是在钓鱼,而是在……钓整个天地。
此时,一队车马,正沿着渭水缓缓行来。 为首的,是一位面容儒雅、身穿诸侯服饰的中年人。他便是以仁德闻名天下,正为如何推翻商纣暴政而殚精竭虑的西伯侯——姬昌。
姬昌精通卜算之道,他近日夜观天象,又以伏羲八卦推演,算出自己的“飞熊之兆”,那能辅佐他成就大业的贤臣,就在这渭水之畔。 于是,他亲自前来寻访。
他老远就看到了河边的两个钓鱼老者。 他先是看向姜子牙。 他掐指一算,只算出此人命格奇特,似有大任在身,但此刻却气运衰败,穷困潦倒。 “嗯,有点意思,但……似乎还差了点火候。”姬昌心中暗道。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陈凡的身上。 这一看,姬昌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试图推算陈凡的来历。 然而,他的神念,在接触到陈凡的瞬间,就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那引以为傲的、足以推演天机未来的先天八卦,在这一刻,彻底失灵了! 卦象显示,一片混沌! 仿佛他要推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道”本身!
“高人!绝世高人!” 姬昌的心脏,在这一刻,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他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了! 这,才是真正的飞熊之兆!这,才是能辅佐他颠覆乾坤,再造人间的无上贤者! 看他那直钩钓鱼的姿态!何等的超然物外! 这分明是在告诉世人:我钓的,不是凡鱼,而是……帝王将相!是天下的气运!
姬昌不敢怠慢,他立刻整理衣冠,快步上前,在离陈凡三步远的地方,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老神仙,姬昌有礼了。”
陈凡正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户外垂钓”的乐趣,突然被人打扰,心里有点不爽。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穿着华丽、看起来就像个大官的“土着”,正对自己点头哈腰。 “你谁啊?”陈凡没好气地问道。
“晚辈西岐姬昌,久闻此地有大贤,特来拜访。”姬昌的态度愈发恭敬。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位“老神仙”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大道真意。
“大贤?”陈凡撇了撇嘴,“我就是个闲着没事干的退休老头子。你找错人了。” 说着,他又闭上了眼睛,准备继续自己的“冥想”。
姬昌见状,非但不觉得被冒犯,反而心中更加敬佩。
看!这才是真正的高人风范!淡泊名利,视王侯如无物! 他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再次躬身说道:“神仙说笑了。晚辈观神仙以直钩垂钓,离水三尺,此非钓鱼,乃是钓天下之英才。今商纣无道,天下大乱,苍生受苦。姬昌不才,欲行仁义之师,匡扶社稷,正需神仙这等大贤出山相助!还请神仙……怜悯苍生,随我出山!” 他说完,便要对着陈凡跪下。
陈凡被他这一套一套的说辞给搞得头都大了。 什么钓英才,钓天下?我就是来玩玩的好吗? 还让我出山?我现在可是“在编人员”,享受“退休老干部”待遇,我疯了才跟你去搞什么“造反”?那可是高危职业!
陈凡不耐烦地睁开眼,刚想把这个“中二病晚期患者”给赶走。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不远处那个快要饿死的姜子牙。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你想找人帮你?”陈凡看着姬昌,突然笑了。 姬昌连忙点头:“正是!还请神仙指点!”
陈凡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姜子牙,用一种看透了一切的语气,悠悠地说道: “你看那边那个人。” 姬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陈凡继续说道:“你身为一方诸侯,不去关心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饥寒交迫的百姓,却跑来我这里,跟我谈论什么天下大事,你不觉得……本末倒置了吗?” “一个连眼前之人都不能救助的人,又谈何救助天下苍生?” “你与其在这里跟我浪费口舌,不如……去给他送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或许,那才是你今天,最该做的事。”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姬昌,继续闭目养神。
而姬昌,在听到陈凡这番话后,如遭雷击,醍醐灌顶!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前辈这是在……点化我! 他不是在拒绝我,他是在用一种更高明的方式,指引我!“一个连眼前之人都不能救助的人,又谈何救助天下苍生?” 这句话,直击他的道心!他一直以来,都只想着寻找“大贤”,却忽略了,真正的“仁政”,是从身边做起,是从救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开始! 而前辈,更是用手指明了方向! 那边那个看起来穷困潦倒的老者,才是他真正要找的“飞熊”! 前辈,是在用这种方式,考验我的“仁心”,同时,又为我指明了我的“宰相”!
“多谢神仙指点!姬昌……悟了!” 姬昌对着陈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然后,他再也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带着自己的卫队,快步向着姜子牙走去。
此时的姜子牙,已经饿得眼冒金星,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去见盘古大神了。 就在他即将昏过去的时候,一阵香气,钻入了他的鼻子。 他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一个穿着华丽的诸侯,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冒着油光的鸡汤,蹲在他的面前,脸上还带着无比激动和崇敬的笑容。 “老先生,您……您就是我的飞熊吗?”姬昌的声音都在颤抖。 “晚辈姬昌,奉高人指点,特来请您出山,任我西岐……太公之位!”
姜子牙:“???” 他看着那碗鸡汤,又看了看姬昌,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是谁? 我在哪? 天上掉馅饼了?还是……掉了一整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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