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的日子平淡而忙碌,沈怜星谨言慎行,每日按时点卯,跟着春杏等人学习辨认宫中常用药材、熟悉煎药的火候与规矩,或是被派去照顾一些患了风寒、腹泻的低阶宫人。
她态度谦逊,做事细致,虽仍被春杏等人隐隐排斥,但至少没再受到刻意刁难。
这日午后,太医署内忽然有些骚动。
一位在御书房伺候笔墨的小太监突发急症,腹痛如绞,满地打滚,额头冷汗涔涔,脸色煞白。
当值的刘太医被急急请来,诊脉后,眉头紧锁。
“脉象弦紧,腹痛拒按,似是肠痈之症。”
刘太医沉吟道,“只是这发病急骤,疼痛剧烈,恐非寻常汤药可解,需用金针泄其郁结之气,再辅以汤药通下。只是……”
他顿了顿,面露难色,“下针穴位在腹部,需精准无误,深浅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老夫于此道,并不十分精通。”
肠痈,便是现代所说的急性阑尾炎。
沈怜星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已然有数。
此症确需及时救治,否则一旦化脓穿孔,便有性命之忧。
她见刘太医犹豫,又看那小太监痛苦不堪的模样,心中不忍。
她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刘太医,奴婢在宫外时,曾随师父学过几日金针之术,于腹部行针略知一二,或可一试。”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
春杏立刻嗤笑一声,低语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刘太医都不敢轻易下针,她一个刚入宫几天的,就敢夸口?”
夏莲也扯了扯嘴角:“逞能也不看地方,万一扎坏了,看她怎么收场!”
刘太医打量着沈怜星,见她目光清澈,神色镇定,不似妄言,便捋须问道:“你可知,行针何处?深浅几何?用何手法?”
沈怜星不慌不忙,清晰答道:“回太医,此症当取天枢、关元、中脘、足三里等穴。天枢穴直刺一寸至一寸半,关元穴直刺一寸至两寸,中脘穴直刺一寸至一寸半,足三里穴直刺一寸至两寸。需用泻法,捻转提插,以得气为度,导引郁滞之气下行。”
她语速平稳,穴位、深度、手法说得分毫不差,甚至比刘太医所知更为详尽精妙。
刘太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沉吟片刻,看着痛苦呻吟的小太监,终于下定决心:“既如此,你便试试。需万分小心!”
“奴婢遵命。”沈怜星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用太医署备着的烈酒仔细消毒。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春杏等人更是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沈怜星走到小太监身边,俯下身,声音温和:“小公公,放松些,奴婢为您施针,很快便不痛了。”
她手指在小太监腹部轻轻按寻穴位,手法娴熟老道,丝毫不像新手。
看准穴位,她手腕沉稳,银针迅速刺入皮肤,深浅恰到好处,随即运用鬼手十三针独特的手法,轻轻捻转提插。
那小太监初时还因紧张而肌肉紧绷,但随着沈怜星行针,只觉得一股酸胀感顺着针尖扩散,那绞拧般的剧痛竟真的逐渐缓解,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不过一刻钟,沈怜星起针。
那小太监长长舒了口气,摸着腹部,惊喜道:“不……不痛了!真的不痛了!多谢医女!多谢医女!”
刘太医上前再次诊脉,发现那弦紧的脉象果然缓和了许多,不由抚掌赞叹:“妙!妙啊!针法精准,手法独特,郁结之气已散了大半!再服上两剂汤药,应无大碍了!”
他看向沈怜星的目光充满了欣赏,“沈医女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医术,真是难得!”
周围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医女们,此刻都哑口无言。
春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夏莲和秋菊也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沈怜星谦逊地低下头:“刘太医过奖了,奴婢不过是侥幸,恰巧学过此法而已。”
经此一事,沈怜星在太医署的处境悄然发生了变化。
虽然春杏等人依旧不喜她,但明面上的排挤少了许多,一些低阶的宫人、内侍听闻她医术高明,态度也恭敬了不少。
刘太医更是对她另眼相看,偶尔会让她协助处理一些稍复杂的病例。
沈怜星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依旧保持着低调与谨慎,但这次小试牛刀,无疑让她在这深宫之中,凭借真才实学,初步站稳了脚跟,也让那“鬼手十三针”的传承,在这太医署内,悄然展露了一丝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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