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对于沈怜星而言,漫长如同一个世纪。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她偶尔因手腕剧痛而忍不住发出的、极其轻微的抽气声。
桃花被赵伯“请”出了房间,只能在门外焦急地徘徊,隔着门缝偷偷张望,看着自家小姐那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的背影,心如刀割。
沈怜星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阳光透过窗纸,从明亮到昏黄,最后彻底被夜幕吞噬,她都浑然未觉。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白纸黑字,和手腕上一波强过一波的、尖锐的刺痛。
赵伯按时派人送来了膳食,算得上是精致可口,甚至还有一碗特意熬制的、散发着药香的补汤。
但沈怜星只是匆匆扒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所有的心思和体力,都必须留给那仿佛永远也抄不完的书。
她的脸色从苍白渐渐转向一种不正常的灰败,嘴唇干裂,眼底的血丝密布,如同蛛网。
手腕的红肿蔓延到了小臂,每一次运笔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到了后来,她甚至需要用自己的左手死死握住右手的手腕,才能勉强控制住那不受控制的颤抖,让字迹不至于太过歪斜。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字迹时而清晰,时而重叠。
她不得不频繁地停下来,用力眨着眼睛,或者用冰冷的湿毛巾敷一敷额头,才能勉强驱散那阵阵袭来的眩晕感。
“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慎第三……”
她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和最后一点意志力,在机械地重复着。
那些教条的内容,此刻不再是羞辱的象征,而是化作了单纯需要被完成的符号,是她换取短暂安宁(或者说是延迟更可怕惩罚)的代价。
夜深了。烛火换了一根又一根,烛泪堆积在烛台上,如同她心中流淌不出的苦涩。
子时的更鼓声,从遥远的地方隐隐传来,像是丧钟敲响。
还差最后三遍。沈怜星的意识已经处于涣散的边缘,身体冰冷,额头却渗出虚弱的冷汗。
她握笔的右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无法成字。她尝试了好几次,写出的字都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
不行……不能这样……会被认为是不合格的……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笔换到了左手上。
左手写字极其别扭,速度慢如蜗牛,字迹更是幼稚扭曲,但至少,它不会像右手那样抖得无法控制。
她伏在案上,几乎将脸贴到了纸面上,用左手一笔一划,极其艰难地书写着。
每一笔都耗费着她巨大的气力,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纸上,与墨迹混在一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当她终于写下最后一遍的最后一个字时,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她甚至没有力气将笔放回笔山,那支沾满了墨汁的毛笔直接从她无力的左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刚刚写好的纸张上,滚动的笔杆瞬间拖出一道长长的、刺目的墨痕,将她耗尽最后心力完成的、最后一遍抄写稿,污损得面目全非。
沈怜星怔怔地看着那团迅速扩大的墨污,瞳孔放大,眼中最后一点光彩也彻底熄灭。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甚至来不及感到绝望,一阵天旋地转的猛烈眩晕感便凶猛地袭来。
眼前骤然一黑,耳边嗡嗡作响,她试图伸手抓住什么来支撑自己,却只抓到了一片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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