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寒渊离去后,房间里安静了许久。
桃花这才敢大口喘气,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说:“小姐,督公刚才……是什么意思啊?就那么看着您,也不说话,怪吓人的。”
沈怜星摇了摇头,她同样心乱如麻。
他那声叹息,和他最后那个复杂的眼神,不断地在她脑海中回放。
“他……有没有提起抄书的事?”沈怜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未完成的一百遍《女诫》,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无法真正安心。
桃花愣了一下,仔细回想,然后肯定地摇头:“没有!督公从进来到离开,一个字都没提抄书的事!赵伯送药过来的时候,我也偷偷问了,赵伯只说让您好生养着,其他什么都没说。”
沈怜星愣住了。只字未提?这怎么可能?
按照宫寒渊往日说一不二、惩罚必行的作风,她未能按时按量完成命令,还“娇气”地昏了过去,他绝无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就算不施加更严厉的肉体惩罚,也定会冷嘲热讽一番,或者用桃花、用母亲来威胁她。
可是……他没有。
他就这样来了,沉默地看了她许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然后……走了?
那困扰她多日、压得她喘不过气、甚至让她透支昏厥的惩罚,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小姐,这是不是说明……督公他……心软了?”桃花小心翼翼地猜测道,眼中带着一丝希冀的光芒。
毕竟,督公不仅没追究,还请了太医,送了最好的药。
心软?沈怜星在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字,却只觉得荒谬。
那个视人命如草芥、手段狠戾无情的东厂督公,会对她心软?可是,若非心软,他这一系列矛盾的行为,又该如何解释?
她想起他昨夜为她揩泪的指尖,想起他方才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想起他离去前那深沉难辨的眼神……这一切,都与她认知中那个冷酷暴戾的宫寒渊格格不入。
“或许……只是暂时的吧。”沈怜星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不确定,“或许是他一时事务繁忙,无暇顾及我这等小事。又或许……”
她顿了顿,一个更令人不安的念头浮现,“这是他新的试探,或者……更大的图谋?”
她不敢往“心软”那个方向去想,那太危险,也太不真实。
如同在黑暗的深渊中看到一丝微光,你若信了,追逐而去,很可能等待你的是更深的陷阱和更痛苦的坠落。
然而,无论如何,那悬在头顶的、名为“百遍抄写”的利剑,似乎暂时被移开了。
这让她在沉重的病体和迷茫的心绪中,终于得以喘过一口气。
“不管怎样,小姐,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病!”
桃花见她神色忧虑,连忙岔开话题,端起那碗一直温着的清粥,“您先吃点东西,然后乖乖喝药。李太医说了,您必须静养,不能再劳神了。”
沈怜星点了点头,顺从地由着桃花喂她喝粥。
温暖的粥滑入胃中,带来一丝暖意。
她看着窗外明媚的秋光,心中却依旧笼罩着一层厚厚的、名为宫寒渊的迷雾。
惩罚不提,不代表结束。
她依旧是他掌中的雀鸟,只是那束缚的丝线,似乎暂时松了一松。
而这短暂的松弛,带来的不是安心,反而是更深的不安与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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