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的水晶震动得愈发剧烈,银白色的液体在水池中翻涌,溅起的水花落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细碎的冰晶。凌薇握着颈间的玉坠,指尖冰凉,婴儿空灵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像一把无形的刀,割裂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交出玉坠,就能知道所有真相——母亲为何隐瞒半生,为何甘愿被囚禁;嫣然的牺牲是否真的终结了部分罪孽;父亲假死背后,是否还有未说出口的苦衷。可那婴儿眼中的沧桑与诡异,又让她本能地警惕,他口中“真相比谎言更残忍”,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
“姐姐,别信他。”念安抓住凌薇的衣角,小小的手微微颤抖,“他身上的气息,和那些伤害我们的坏人一样,冷冰冰的。”
凌轩也上前一步,语气凝重:“薇儿,三思。这婴儿来历不明,贸然交出玉坠,或许会落入新的圈套。我们已经失去太多,不能再冒任何风险。”
春桃抱着手臂,缩在凌轩身后,小声附和:“是啊姑娘,秘库这么诡异,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再做打算吧。”
凌薇沉默着,目光扫过周围的冰雕——历代兰台令的面容肃穆,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她,注视着这场关乎血脉存续的抉择。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兰台之责,非守一方信物,乃守正邪平衡。” 平衡……或许这就是关键。
幽冥与兰台同源,始祖既是灾难的源头,或许也是终结的关键。她一路走来,从侯府的内斗到京城的浩劫,从亲人的离世到阴谋的层层揭开,从来都不是为了争夺力量,而是为了终结仇恨,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人。
“我信。”凌薇缓缓抬起手,将颈间的玉坠取下。玉坠脱离肌肤的瞬间,一丝凉意顺着血脉蔓延,却也让她莫名地平静下来,“我要知道真相,不仅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所有牺牲的人。他们有权知道,自己的付出,究竟换来了什么。”
她一步步走向水池,婴儿漂浮在银白色的液体上方,眼中的沧桑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期待。凌薇将玉坠递过去,指尖刚一松开,玉坠便化作一道红光,飞入婴儿手中,与他胸口的小玉坠融为一体。
两道红光交织,瞬间暴涨,笼罩了整个地宫。水池中的银白色液体剧烈沸腾,无数光影从液体中升起,像走马灯般,在半空中展开一幅幅画面——
那是千年之前,兰台令的先祖与幽冥圣女相爱,诞下一名男婴,便是眼前的始祖。先祖希望用兰台的正气感化幽冥之力,圣女愿以幽冥的阴柔平衡兰台的刚愎,两人共同创下“兰台秘库”,将始祖安置于此,希望他能成为正邪的纽带。可后来,兰台内部出现野心家,污蔑圣女勾结幽冥,引发内乱,圣女为证清白,以身献祭,将幽冥之力封印于始祖体内;而兰台的正气,则化为玉坠,代代相传。
画面一转,出现了母亲苏婉的身影。她年轻时候,身着兰台服饰,在秘库中跪拜历代先祖,手中握着幽冥母佩。原来,母亲并非被幽阁胁迫,而是主动承担起“守护者”的职责——她知道幽阁觊觎始祖的力量,便故意被囚禁,暗中观察幽阁动向,用自己的血脉加固秘库的封印。她的病逝是假,被幽阁发现身份后强行抽取血脉,才是真正的死因。画面最后,母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枚记载着真相的玉简,藏在了水晶棺的夹层中。
光影散去,红光渐渐收敛。婴儿手中的双玉坠合二为一,化作一枚通体血红的玉佩,散发着既纯净又深邃的气息。他看向凌薇,眼中多了几分温和:“兰台血脉,千年以来,你是第一个真正懂‘平衡’之人。那些野心家,无论是幽阁的祭司,还是兰台的叛徒,都只想要掌控力量,却忘了,正邪失衡,天地皆毁。”
凌薇泪水滑落,心中积压多年的疑惑终于解开。母亲不是背叛者,父亲的假死有苦衷,嫣然的牺牲没有白费,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份平衡。
“那……幽阁的真正后手,是什么?”凌轩问道,眼中满是警惕。
婴儿还未开口,地宫顶部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碎石纷纷掉落,银白色的液体也开始剧烈波动。外面传来幽阁余孽的嘶吼声,带着疯狂的笑意:“凌薇!凌轩!你们以为躲在秘库里就安全了?我启动了‘寂灭阵’,半个时辰后,整个冰封谷都会化为废墟,你们和那个怪物,都给我陪葬!”
寂灭阵!
凌薇心中一沉。母亲的手稿中记载过这种阵法,是幽阁最阴毒的灭绝之术,以自身精血为引,引爆方圆百里的邪气,既能毁灭一切生灵,也能强行唤醒始祖的邪恶之力,同归于尽。
“是之前在山谷外偷袭我们的那些人!他们竟然还有后手!”凌轩握紧长剑,脸色凝重。
婴儿的脸色也变得严肃:“寂灭阵一旦启动,无法逆转。但我的力量被封印千年,尚未完全恢复,无法直接破阵。想要活下去,同时阻止邪气失控,只有一个办法——融合兰台与幽冥的力量,以血脉为引,催动这枚‘阴阳佩’,形成屏障,护住秘库,同时净化阵眼的邪气。”
“如何融合?”凌薇急切地问道。
“阴阳佩需要最纯粹的兰台双脉之力,再加上‘羁绊之血’——也就是与你们最亲近、血脉相连之人的血,才能激活。”婴儿看向凌轩和念安,“凌轩是你的亲兄长,双脉同心;这孩子身上有凌嫣然的血脉,而嫣然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血脉羁绊同样深厚。你们三人,缺一不可。”
凌轩立刻上前:“我来!只要能破阵,我什么都愿意做!”
念安也举起小手,虽然眼中还有恐惧,却依旧坚定:“我也来!我不想再让姐姐和轩哥受伤了!”
婴儿摇了摇头:“并非只是献血那么简单。激活阴阳佩的过程,会抽取你们部分血脉之力。凌轩的阳脉之力可能会受损,日后武功难再精进;而这孩子……他体内的嫣然血脉会彻底消失,关于嫣然的所有记忆,也会随之抹去。”
记忆消失?
凌薇心中一痛。念安是嫣然唯一的牵挂,他对嫣然的思念,是嫣然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若是连这份记忆都没了,嫣然就真的彻底消失了。
“不行!”凌薇立刻拒绝,“不能让念安失去记忆!换我来!我是纯阴血脉,我的血也可以!”
“你的血脉是关键,不能受损。”婴儿语气坚定,“阴阳佩需要平衡的力量,你是核心,不能抽取自身血脉。要么放弃这孩子的记忆,要么……所有人都死在这里,让千年的平衡化为泡影。”
地宫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顶部的水晶开始大量掉落,外面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寂灭阵的邪气已经开始渗透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毁灭性的气息。
“姐姐,我不怕。”念安拉住凌薇的手,小小的手心带着暖意,“嫣然姐姐说过,只要能保护大家,做什么都值得。就算我忘了她,她也会在天上看着我,对不对?”
凌薇看着念安稚嫩的脸庞,泪水再次滑落。她想起嫣然牺牲时的笑容,想起她最后那句“照顾好念安”,心中像被刀割一样疼。可她也知道,没有时间犹豫了,寂灭阵的时间越来越近,每拖延一秒,危险就多一分。
“好。”凌薇咬了咬牙,做出决定,“就按你说的做。”
婴儿点了点头,将阴阳佩递给凌薇:“你们三人站成三角,将手放在佩上,集中意念,想着守护与平衡。我会引导你们的血脉之力。”
凌薇、凌轩和念安站成三角,双手同时按在阴阳佩上。玉佩瞬间亮起红光,一股温暖的力量从佩中涌出,连接着三人的手掌。凌轩的阳脉之力、念安的嫣然血脉、凌薇的纯阴血脉,源源不断地涌入玉佩中。
凌轩脸色渐渐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显然在承受着力量被抽取的痛苦;念安也皱起眉头,小脸上满是难受,眼中开始出现迷茫,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脑海中消失。
“念安,坚持住!”凌薇哽咽着,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集中意念,引导着血脉之力。
阴阳佩的红光越来越盛,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将整个地宫笼罩起来。外面的邪气被屏障阻挡,无法渗透进来,震动也渐渐平息了一些。
“还不够!需要净化阵眼的邪气!”婴儿高声喊道,“凌薇,用你的意念,操控阴阳佩的力量,对准阵眼的方向!”
凌薇闭上眼睛,集中所有精神,操控着屏障中的一股力量,化作一道红光,穿透地宫的墙壁,向寂灭阵的阵眼射去。
红光射出的瞬间,外面传来幽阁余孽的惨叫声,寂灭阵的邪气瞬间减弱,震动彻底停止了。
“成功了!”春桃喜极而泣。
凌薇松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阴阳佩的红光渐渐收敛,回到她手中。凌轩瘫坐在地上,气息微弱,却依旧对她笑了笑:“没事……我没事。”
她看向念安,心中一紧。念安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伸手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喃喃道:“这是谁的东西?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忘了,忘了嫣然,忘了那个为了保护他而牺牲的姐姐。
凌薇走上前,轻轻抱住他,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衣衫:“没事,念安,忘了就忘了,以后姐姐和轩哥会一直陪着你。”
念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和他刚被救回来时一样,却少了那份对嫣然的牵挂,也少了那份历经劫难后的坚韧。
婴儿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恢复了平静:“寂灭阵已破,幽阁余孽也已被净化。你们可以离开了。”
“那你呢?”凌轩问道,“你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婴儿摇了摇头:“我的使命,是守护平衡。如今平衡已暂时恢复,我会继续沉睡,直到下一次正邪失衡。这枚阴阳佩,你拿着,它能感应邪气,也能在危急时刻,再次激发你们的血脉之力。”
他将阴阳佩递给凌薇,补充道:“记住,兰台的责任不是消灭幽冥,而是平衡正邪。若有一日,阴阳佩再次发烫,便是新的危机来临之时。”
凌薇接过阴阳佩,郑重颔首:“我们会记住的。”
一行人转身向地宫出口走去,春桃扶着凌轩,凌薇抱着念安,脚步沉重。秘库的大门缓缓打开,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冰封谷的雪地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秘库时,婴儿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凌薇,还有一件事。你母亲藏在水晶棺夹层的玉简,里面不仅有真相,还有一个预言——‘兰台出,幽冥现,阴阳合,万灵灭’。这个预言,还未结束。”
凌薇心中一震,回头望去,婴儿已经重新飘回水晶棺中,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沉睡,仿佛从未醒来过。
预言?万灵灭?
她握紧手中的阴阳佩,心中满是疑惑。平衡已经恢复,预言为何还未结束?难道,还有更大的危机,隐藏在未知的角落?
凌轩也听到了预言,脸色凝重:“不管是什么预言,我们都不会让它实现。以后,我们一起面对。”
凌薇点了点头,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她总觉得,婴儿隐瞒了什么,那个预言的后半句,或许还有更深的含义。
四人走出冰封谷,踏上返程的路途。念安依旧活泼,却再也没有提起过嫣然;凌轩的武功确实受损,却依旧沉稳可靠;春桃细心地照顾着所有人,偶尔会偷偷抹泪,为念安忘记了嫣然而难过。
凌薇时常摩挲着阴阳佩,玉佩温润,却总能在深夜散发出微弱的凉意,像是在提醒她那个未完成的预言。她隐隐感觉到,玉佩中似乎还藏着一股力量,一股她尚未掌控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
返程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些行色匆匆的旅人,口中都在流传着一个消息——边境出现了诡异的黑雾,黑雾所过之处,生灵化为石像,且黑雾正在快速向京城蔓延。
凌薇心中一紧,握紧了阴阳佩。玉佩果然开始发烫,与边境黑雾的方向产生了共鸣。
新的危机,已经悄然来临。
他们快马加鞭,向边境赶去。沿途的村庄,果然有不少石像,姿态各异,脸上带着惊恐的神情,黑雾的气息与幽冥邪气相似,却又更加诡异,带着一股石化万物的力量。
“这不是幽冥邪气。”凌轩检查着一尊石像,语气凝重,“这种力量,更像是……上古的‘石化咒’,早已失传。”
凌薇心中一沉。婴儿说过,幽阁余孽已被净化,那这石化黑雾,又是来自哪里?难道,预言中的“万灵灭”,指的就是这个?
就在这时,一名幸存的村民匆匆跑来,神色惊恐:“不好了!黑雾里有怪物!它们……它们戴着和你们一样的玉佩!”
戴着一样的玉佩?
凌薇心中一震,下意识地摸向手中的阴阳佩。难道,还有其他人拥有类似的玉佩?还有其他的兰台血脉,或者……幽冥的继承者?
她抬头望向边境的方向,黑雾越来越浓,隐隐能看到黑雾中,有无数模糊的身影在蠕动,像是一群被操控的傀儡。
一场新的浩劫,正在边境酝酿。而这一次的敌人,并非幽阁,也非幽冥始祖,而是一个更加神秘、更加古老的存在。
凌薇握紧阴阳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无论前方是什么,她都必须去面对。为了念安,为了凌轩,为了所有无辜的百姓,也为了完成母亲和先祖未竟的使命。
可她不知道,这场石化危机的背后,牵扯着比千年恩怨更古老的秘密——那个沉睡的婴儿,并非真正的始祖,而是始祖的一缕残魂。真正的始祖,早已在千年之前的内乱中,被分裂为“正”与“邪”两部分,正的部分化为兰台玉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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