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带着沈玦给的银票,再次隐入夜色。他没有直接去找陈安,而是先绕道去了陈安家附近。
果然,陈安家破旧的小院外,有两个穿着便服、眼神却很凶狠的汉子在晃悠,一看就是冯坤派来监视陈安母亲的。
陆青心里冷笑,冯坤果然留了后手,用陈安母亲的安危来逼他就范。
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像真正的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翻墙进了陈安家。陈安的母亲病重在床,屋里弥漫着药味。陆青将一小包沈玦事先准备好的、能暂时让人昏睡且状似病情加重的药物,悄悄下在了水壶里。这样,外面的监视者会以为老太太病危,暂时不会起疑,也为后续转移争取时间。
做完这一切,陆青才潜入了陈安在翰林院的临时值房。
陈安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里来回踱步,脸色惨白。他一见突然出现的陆青,吓得差点瘫软在地。
“陆……陆大人!”陈安的声音都在发抖。
陆青没跟他废话,直接将那袋沉甸甸的银票放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陈编修,长话短说。”陆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冯坤给你的,是卖命钱,也是催命符。你帮他陷害沈状元,事成之后,你和你重病的母亲,对他还有用吗?”
陈安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陆青继续道:“沈状元知道你母亲病重,急需用钱。这里是五百两银票,足够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沈状元承诺,只要你交出那封原信,并指认冯坤胁迫你,他保你和你母亲平安离开京城,后半生衣食无忧。”
陈安看着那袋银票,又想到冯坤那些手下的凶恶,以及重病在床的老母,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陆大人!我……我是一时糊涂啊!是冯坤逼我的!他说我不照做,就让我娘……我娘……”
他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封已经有些褶皱的信,递给陆青:“这就是那封信!是冯坤让我模仿肃国公的笔迹写的,里面全是构陷沈状元的话!他说只要我把这信在关键时刻‘发现’并上交,就能坐实沈状元的罪名!”
陆青接过信,迅速扫了一眼,内容果然恶毒。他收起信,冷冷看着陈安:“记住你说的话。天亮之前,会有人来接你和你的母亲。若敢反悔……”
陆青没有把话说完,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让陈安如坠冰窟。
“不敢!小人不敢!”陈安连连磕头。
陆青不再多言,身影一闪,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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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青带着那封至关重要的伪造信件回到沈玦的值房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沈玦看着那封信,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有了这封信,冯坤构陷朝廷命官的罪名,就跑不掉了。”沈玦将信小心收好,“陈安那边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可靠的人,天亮就接他们母子出城,安置到安全的地方。”陆青回道。
沈玦点点头,走到书案前,拿出了他昨夜写好的那份参奏冯坤“管理不善、纵容手下”的奏疏。
“现在,该我们主动出击了。”沈玦的眼神锐利起来,“陆青,你立刻带着这封伪造的信件和我的奏疏,去见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大人。他是清流领袖,为人刚正,最恨这种构陷忠良的龌龊勾当。有他出面,此案必能直达天听!”
“是!”陆青接过奏书和信件,毫不犹豫地转身。
“等等。”沈玦又叫住他,从怀里掏出那半块一直随身携带的残破玉佩,“把这个,也一并交给周大人。告诉他,这半块玉佩,与那方作为证物的‘杏林春宴’玉佩本是一对,乃是家母遗物。当年……与肃国公府有些渊源。冯坤等人选择用‘杏林春宴’来做局,恐怕不只是巧合。”
陆青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了沈玦的意思。这不仅仅是构陷,可能还牵扯到沈玦家族的旧怨!他郑重地接过那半块玉佩,感受到了其中沉甸甸的分量。
“属下明白!”陆青深深看了沈玦一眼,转身大步离去,玄色官袍在晨光中划出一道绝绝的弧线。
沈玦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一夜未眠,他眼中却毫无倦意,只有熊熊燃烧的战意。
冯坤,肃国公府的余孽,还有他们背后那位不知名的“贵人”,你们以为布下的是天罗地网吗?
可惜,你们算漏了一点。
我沈玦,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我的身边,还有陆青这把最锋利、最忠诚的剑。
他看着陆青消失在宫道尽头的背影,轻声自语,仿佛立下誓言:
“这一次,我要让这京城的天,变一变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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