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软软在应对了接连几天的“小麻烦”轰炸后，感觉自己练就了一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应急反应能力。她甚至开发出了一套“麻烦分级处理系统”：一级（如打印机卡纸）交给唐笑笑嗷嗷叫着解决；二级（如供应商邮件已读不回）由林暖暖温柔而坚定地跟进；三级（如服务器抽风）她亲自挽袖子上阵；至于那些来自“上面”的、无形的压力，她暂时归类为“特殊灾害天气”，选择先加固自身的“防洪堤坝”——也就是玩命搞业务、疯狂写代码。
她给团队打气（也给自己洗脑）：“同志们！所有的‘麻烦’，都是磨刀石！是为了让我们的产品更锋利！让我们的神经更坚韧！让我们的……嗯，心理承受能力更强大！” 唐笑笑在底下小声吐槽：“老板，再磨下去，我的刀都要卷刃了，神经都要崩断了……”
然而，苏软软这边充其量是“磨刀石”，城市另一端的林清清，则正被拖入真正的“炼钢炉”，进行着彻底的黑化淬火。
周五晚上，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让城市的霓虹灯变得模糊而暧昧。林清清站在一家隐蔽的私人会所后巷的垃圾箱旁，雨水打湿了她廉价的仿皮外套，冷得她牙齿打颤。她不是在体验生活，而是在等一个人——像阴魂不散的口香糖一样粘着她的赵峰。
赵峰的勒索变本加厉了。这次的要价几乎是她手上仅剩的全部，还附赠了一张p得极其不堪入目的、带有她脸部的合成裸照，威胁说再不给钱，就让她父母和“所有认识她的人”都欣赏一下。
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她走投无路了。之前帮周先生做的几件“小事”换来的钱，根本填不满赵峰这个无底洞。周先生那边，似乎也在观望，看她还能不能拿出更多的“诚意”。
巷口传来踉跄的脚步声和含糊的哼唱，赵峰出现了，浑身酒气，满脸油光，看到林清清，咧开一个恶心的笑容：“哟，我的摇钱树还挺守时！钱呢？” 他伸出手，手指脏兮兮的。
林清清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把装着最后一点钱的信封递过去。赵峰捏了捏厚度，不满地啐了一口：“就这么点？你打发要饭的呢？！”
“我……我真的只有这么多了……”林清清声音发抖。
“少他妈装可怜！”赵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按在潮湿冰冷的墙壁上，酒气喷在她脸上，“老子告诉你，下周一，看不到这个数的双倍，你就等着出名吧！听说你以前那个公司，同事群里还挺活跃的？”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那张恶心的合成图。
那一瞬间，林清清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长期的压抑、屈辱、嫉妒和仇恨，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她看着赵峰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心里涌起的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冰冷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她没有哭，没有求饶，反而异常平静地开口，声音嘶哑：“钱，我没有了。但……我可以给你更有价值的东西。”
赵峰愣了一下，猥琐地笑了：“更有价值？你还有什么值钱的？你这身子，老子早就……”
“是关于‘信达’王总监的秘密。”林清清打断他，眼神空洞，“他手里有一笔来路不明的巨额回扣，证据藏在他郊区别墅的书房保险柜里。密码我知道。”
赵峰的眼睛瞬间亮了，贪婪压过了欲望：“真的？你没骗我？”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林清清冷笑，“拿到证据，够你潇洒一辈子。前提是，你拿到东西后，永远消失，把所有的底片和备份都销毁。”
“成交！”赵峰兴奋地搓着手，“快说！密码多少？证据什么样？”
林清清报出了一串数字和证据的描述。看着赵峰如获至宝、急匆匆消失在雨夜里的背影，她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近乎癫狂的笑容。那密码是真的，证据也是真的，但那是周先生之前让她套取信息时，她偷偷记下的，并且知道王总监在那个保险柜里还放了别的东西——一些足够让赵峰万劫不复的“惊喜”。
她拿出那个周先生给她的、只能单向联系的旧手机，发了一条信息：“鱼饵已放出，地址是老城区废弃的纺织厂仓库区3号库。他很贪心，会去的。”
发完信息，她将手机卡取出，折断，扔进了下水道。然后，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空气，走向巷子另一端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周先生的助手摇下车窗，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和一张新的电话卡。
“周先生很满意你的‘效率’。”助手的声音毫无感情，“赵峰的事，以后不会再烦你了。这是下一步的活动经费。下周，李老板的酒会，别忘了。把自己收拾得像样点。”
林清清接过信封，看都没看，塞进包里。坐进车里，她看着窗外流淌的雨痕，感觉自己像一件被用旧了、正准备被丢弃的工具，但奇怪的是，她心里没有任何悲伤，只有一种麻木的冰冷和一丝扭曲的快意。赵峰这个噩梦，终于要结束了。而她，用一次更深的堕落，换来了暂时的喘息和……继续向下滑行的资本。
第二天是周六，苏软软难得没有加班，决定给自己放半天假，去超市采购点存粮，安抚一下被代码和“麻烦”折磨得快要枯萎的心灵。 她推着购物车，在零食货架前纠结是买薯片还是巧克力时，手机推送了一条本地新闻快讯：
“今日凌晨，警方在老城区一废弃仓库内发现一名昏迷男子，疑似遭遇抢劫，身份不明，随身财物被洗劫一空，伤势严重，已送医抢救。警方初步判断为流窜作案，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配图是打了马赛克的现场照片，但苏软软还是隐约看到了仓库门口熟悉的、印着某个啤酒广告的破损招牌——那是赵峰以前常混迹的区域附近。
她的心猛地一沉。赵峰？昏迷？抢劫？这么巧？她立刻想起之前林清清提到赵峰不断勒索她的事。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她尝试给林清清打电话，提示已关机。她又打给几个可能知道林清清近况的旧同事，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苏软软没了购物的心情，匆匆结账回家。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条新闻，心里乱成一团。虽然林清清之前做了很多过分的事，赵峰也是个人渣，但如果真的出了这种事……她不敢想下去。她犹豫再三，还是给之前处理过林清清纠纷的、一位相熟的社区民警发了条信息，委婉地询问情况。
民警的回复很快，确认了伤者就是赵峰，情况很不乐观，并提到据周边监控显示，赵峰昨晚曾与一名身形与林清清相似的女子接触过，但该女子目前下落不明，警方正在寻找她了解情况。
苏软软握着手机，手心冰凉。林清清……失踪了？和赵峰的重伤有关？她到底做了什么？还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与此同时，城市的某个高档公寓内。
林清清泡在洒满浴盐的按摩浴缸里，水面漂浮着玫瑰花瓣。她闭着眼，享受着温热的水流，旁边的平板电脑播放着轻柔的音乐。新买的真丝睡袍挂在架子上，标签还没拆。周先生给的“活动经费”很丰厚，足以让她暂时摆脱那个蟑螂横飞的合租房。
她拿起新手机，开机，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只有周先生助手发来的一个时间和地址：下周三晚，星河酒店，李老板的酒会。
她面无表情地回复：“收到。”
然后，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苏软软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一张超市购物车的照片，里面塞满了零食和水果，配文是：“周末补给到位！努力加餐饭，才能继续和bUG死磕！[加油]”
照片里，苏软软的笑容看起来轻松又明亮，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那种平凡的、温暖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幸福，像一根淬毒的针，狠狠扎进了林清清的心窝。
她猛地将平板电脑扣在水面上，水花四溅。玫瑰花瓣粘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像凝固的血点。
“苏软软……”她喃喃自语，声音在氤氲的水汽中扭曲变形，“你凭什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赵峰完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我会把你拥有的这一切……全部夺过来！我会让你变得比我更惨！我要让你也尝尝……在地狱里挣扎的滋味！”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疯狂，浴缸里的热水，也驱散不了她骨子里透出的寒意。一次彻底的“献祭”，换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更加扭曲的恨意。她已经踏上了不归路，并且，决心拉着她最恨的人，一起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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