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虫轩内,丹炉嗡鸣,药香与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活物”气息交织。林枫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炉火,炉中翻滚的并非寻常药液,而是一种粘稠的、泛着暗金光泽的奇异浆液,其中隐约可见细微的虫影沉浮。这是他新研的“金疮生肌散”加强版,尝试融入了一丝噬金蚁分泌的活性金胶,以期提升愈伤效果。
“吱吱!”屁遁鼬蹲在炉边特制的高脚凳上(林枫为它量身打造),小鼻子翕动,黑豆眼紧盯着炉内变化,时不时用小爪子指向炉火某个方位,发出或急促或舒缓的叫声,俨然一位严格的“火候总监”。经过多次“事故”与“惊喜”并存的合作,林枫竟真能大致读懂它叫声中蕴含的“火旺了”、“欠点劲儿”、“快成了”等复杂信息。
炉旁角落,金甲毒蝎安静地伏在一块暖玉上(林枫发现它喜温),巨大的螯钳中夹着一小块林枫奖励的“赤铁矿”,缓慢而专注地啃噬着,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复眼偶尔抬起,扫过丹炉和林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守护意味。
而那玄铁箱中,三只苏醒的噬金蚁“劳模”,今日似乎格外活跃,不再满足于搬运铁粉,竟开始尝试着……排列组合?它们歪歪扭扭地将林枫撒下的铁粉颗粒推来推去,似乎想拼出个什么图案,最终却堆成了一个抽象的小鼓包,然后累得触角耷拉,触须相抵,仿佛在交流“蚁生艰难”。
林枫被这温馨又滑稽的一幕逗乐,心境愈发平和空明,手下法诀流转,对药性的掌控竟精妙了三分。
“嗡……”丹炉轻震,药液收敛,光华内蕴,成功在即!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嚣张的喧哗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这份宁静。
“林枫!滚出来!”赵一鸣那令人厌烦的嗓音响起,伴随着粗暴的敲门声(实则是踹门声)。
林枫眉头微皱,示意屁遁鼬和金甲毒蝎隐匿,自己则不慌不忙地收了丹火,将成丹的“金疮生肌散”装入玉瓶,这才缓步走出丹房。
院门已被踹开,赵一鸣带着几名跟班堵在门口,神色倨傲,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着戒律堂服饰、面色冷峻的执法弟子。
“赵师兄,何事劳驾?”林枫神色平静,目光扫过执法弟子,心中了然。刘琨果然不肯罢休,开始动用“规则”内的手段了。
“何事?”赵一鸣冷笑一声,指着林枫厉声道,“林枫!有人举报你私炼禁药,以虫豸秽物入丹,危害同门,更涉嫌偷学丹堂秘传!戒律堂师兄在此,还不束手就擒,交出所有丹药和丹方,接受审查!”
那两名执法弟子上前一步,灵压微放,冷声道:“林师弟,请配合调查。”
若在数月前,面对戒律堂,林枫或会心惊。但如今,他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杂役弟子。他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二位师兄明鉴。弟子所炼丹药,皆在执事弟子权限之内,所用虫材,亦非禁物,皆有备案。至于危害同门……”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院外围观的一些外门弟子,“诸位师兄弟可曾因服用林某丹药有所不适?”
“没有!林师兄的药效果好得很!”
“价格还便宜!”
“比丹心阁那些华而不实的丹药强多了!”
围观弟子中立刻响起一片声援之声,不少人面露愤慨,显然对赵一鸣等人的行径极为不满。
赵一鸣脸色一僵,没料到林枫在外门弟子中威望如此之高。他强辩道:“巧言令色!你那些丹药古怪异常,岂是正道?定是用了邪法!二位师兄,休要听他狡辩,搜院便知!”
执法弟子面露迟疑。他们奉命而来,但林枫所言似乎有理有据,且众怒难犯。
林枫见状,心中冷笑,忽然道:“赵师兄口口声声说林某丹药乃邪法所炼,危害同门。不若这样,师兄可敢与师弟当众验证一番?”
“验证?如何验证?”赵一鸣警惕道。
林枫从怀中取出两个玉瓶,一白一青。“此乃师弟新炼的‘清风散’与‘凝神丹’,皆为最寻常不过的一阶丹药,诸位师兄皆可查验。”他将药瓶递给执法弟子。
执法弟子仔细查验,果然只是最基础的丹药,并无异常,成分也简单明了。
林枫接着道:“既然赵师兄怀疑,不如请师兄亲自试药?若丹药有问题,师弟甘愿受罚。若丹药无误……”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赵一鸣,“就请赵师兄当着诸位师兄弟的面,给师弟赔个不是,并言明日后不得无故骚扰百虫轩,如何?”
赵一鸣一愣,看着那两瓶再普通不过的丹药,心中疑窦丛生,但众目睽睽之下,若不敢试,岂不显得心虚?他咬牙道:“试就试!难道我还怕了你的破丹药不成?”他料定这大庭广众之下,林枫绝不敢做手脚。
他先接过“清风散”服下,一股清凉之意散开,精神微微一振,并无不适。他松了口气,挑衅地看向林枫。
林枫笑了笑,又递上“凝神丹”。赵一鸣冷哼一声,仰头吞下。
丹药入腹,初时也无异常,赵一鸣正欲嘲讽,脸色忽然一变!他只觉腹中一阵古怪的翻腾,一股气流不受控制地直冲喉头——
“嗝~~~~~~~!”
一个响亮无比、悠长曲折、带着浓郁韭菜鸡蛋味(林枫特意用灵韭和荧光草汁液调味的)的饱嗝,毫无预兆地打了出来!声音洪亮,余音绕梁,味道……感人至深。
“噗嗤!”围观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声!
赵一鸣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又羞又怒:“林枫!你搞什么鬼?!”
林枫一脸“无辜”:“咦?此乃‘凝神丹’,有安神定魄之效,偶尔助益消化,排出一口浊气,乃正常现象。师兄感觉可还舒坦?神识是否清明了几分?”
“你!”赵一鸣气得浑身发抖,他确实感觉神识清明了一点点,但那丢人的饱嗝和这古怪味道……分明是被耍了!
“哈哈哈哈!”众人笑得更欢了。连那两名执法弟子都嘴角抽搐,强忍笑意。
林枫这才慢悠悠地道:“看来丹药并无问题,只是药效……别致了些。赵师兄,赌约可还作数?”
赵一鸣在无数道戏谑的目光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终在执法弟子“公正”的目光逼视下,只得从牙缝里挤出几句道歉的话,灰头土脸地带着人狼狈而逃。戒律堂弟子也对林枫拱拱手,转身离去,临走前还好奇地瞥了一眼那“凝神丹”。
经此一闹,刘琨一党短时间内怕是没脸再来找茬。而林枫那“效果显着但略具趣味”的丹药名声,更是传遍了外门。
自此,百虫轩真正成了外门弟子心中一个既可靠又有趣的“圣地”。林枫也乐得清静,继续他的虫丹研究,与几只虫宠的互动越发默契有趣。
他甚至尝试用新炼的、加入了蜜晶和宁神花露的“安神丹”喂养那三只噬金蚁劳模,发现它们竟格外喜欢,搬运铁粉的效率都高了一丝,排列的图案也从抽象派向印象派发展……
日子仿佛恢复了平静与欢乐。但林枫心中清楚,刘琨背后的势力,司徒家的阴影,从未真正散去。他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夕阳下,林枫喂了屁遁鼬一块特制饼干,拍了拍金甲毒蝎冰凉的甲壳,又给噬金蚁们撒了一小撮蜜丹粉,看着它们忙碌而欢乐(?)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温暖而自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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