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的风裹着碎石,刮在脸上生疼。唐枫攥着那张泛黄的地图,脚下的路越来越陡,崖壁上的藤蔓带着倒刺,划破了他的手掌,渗出血珠,却被他浑然不觉。
地图上的终点是崖底一处隐蔽的溶洞,洞口被茂密的灌木丛遮掩,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唐枫的心猛地揪紧,提气掠至洞口,压低声音喊道:“爹?娘?”
洞内传来模糊的回应,像是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阿枫……是你吗?”
“是我!”唐枫心头一热,挥剑斩断灌木冲了进去。溶洞内光线昏暗,火把的光芒下,果然有两个身影被铁链锁在石壁上,身形佝偻,头发花白,正是他记忆中父母的模样。
“阿枫,快救我们……”“母亲”抬起头,脸上布满泪痕,眼神却有些异样的闪烁。
唐枫刚要上前解锁链,心头突然警铃大作——母亲的手腕上,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是小时候为他摘野果被树枝划伤的,可眼前这人的手腕,却是光洁的!
“你们是谁?”唐枫猛地后退,烈焚剑瞬间出鞘,紫焰照亮了溶洞,也照亮了“父母”脸上骤然扭曲的表情。
“桀桀桀……”“父亲”发出刺耳的笑,身形在火光中扭曲,皮肤迅速变得青黑,指甲暴涨成利爪,哪里还有半分人的模样,“小崽子,倒还有点眼力见!”
周围的石壁突然传来“咔嚓”声,数十个黑衣人从暗门中冲出,个个散发着筑基期的灵力波动,手中的弯刀泛着血光——正是血煞门的门徒!
“包围他!”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溶洞深处走出两个老者,皆着黑袍,腰间挂着银蛇令牌,气息沉稳如山,赫然是结丹期的修为。
“血煞门长老,柳玄、柳灭。”左边的老者抚着胡须,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奉门主令,在此取你狗命,拿回烈焰令。”
唐枫握紧烈焚剑,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竟中了如此拙劣的圈套,只因为那两个字——父母。
“想要烈焰令,凭本事来拿!”他怒吼一声,紫焰如狂龙出海,率先冲向最近的几个门徒。剑刃所过之处,惨叫声此起彼伏,三个门徒瞬间被火焰吞噬,化作焦炭。
“不知死活!”柳灭冷哼一声,双手结印,无数血线从地面涌出,缠向唐枫的双脚。柳玄则祭出一柄骨幡,幡上黑气翻滚,隐约有无数冤魂在嘶吼,朝着唐枫的识海扑来。
唐枫不敢硬接,脚尖点地,身形如陀螺般旋转,火鞭从剑刃甩出,打断了血线,同时将一枚清灵丹捏碎,药雾护住识海,抵挡住骨幡的侵蚀。他知道,面对两个结丹期长老,硬拼只有死路一条,必须先解决那些筑基门徒,再寻机会突围。
紫焰剑法展开,时而如燎原之火,大范围灼烧;时而如精准的火针,专攻门徒的破绽。溶洞内火光与血光交织,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唐枫的手臂被弯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襟,他却仿佛不知疼痛,剑招越发凌厉。
一炷香的时间,已有十余名门徒倒在血泊中,溶洞地面被尸体和火焰覆盖,血腥味与焦糊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这小子的韧性倒是不错。”柳玄眯起眼,骨幡猛地一抖,黑气凝聚成一只巨爪,拍向唐枫后心。
唐枫察觉到时已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生生转身,用剑脊格挡。“噗”的一声,他被巨爪拍飞,重重撞在石壁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灵力瞬间紊乱,紫焰也黯淡了许多。
“就是现在!”柳灭抓住机会,血线如网般罩下,将唐枫牢牢捆住。
“结束了。”柳玄走上前,骨幡对准唐枫的头颅,“交出烈焰令,给你个痛快。”
唐枫咳出嘴角的血沫,看着地上那些被他斩杀的门徒,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催动体内剩余的所有灵力,紫焰在体内疯狂燃烧——他要自爆灵力,与这些人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柳玄突然脸色一变:“不好!有强者靠近!”
溶洞外传来一声苍老的怒喝,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落下:“血煞门的杂碎,敢动我故人之后,找死!”
一道金光如流星般射入,瞬间击碎了骨幡,震断了血线。柳玄、柳灭二人惊呼着后退,看到洞口站着个白衣老者,鹤发童颜,手中拄着根木杖,气息却比他们二人加起来还要磅礴!
“结丹后期!”柳灭失声惊呼,“撤!”
两人哪敢恋战,带着剩余的门徒仓皇逃离溶洞。白衣老者并未追赶,只是挥了挥木杖,一道柔和的金光笼罩住唐枫,稳住了他涣散的灵力。
“撑住……”老者的声音渐渐模糊,唐枫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已是三个月后。
唐枫躺在一张柔软的木床上,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他动了动手指,发现伤口已全部愈合,体内灵力虽虚弱,却平稳流转。
“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门口走进来个穿绿裙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手里端着碗药,“爷爷说你今天会醒,果然没骗我。”
少女眉眼弯弯,笑容干净得像山间的清泉。唐枫看着她,又看了看这间简朴的木屋,疑惑道:“是……是你们救了我?”
“是我爷爷救的你,我只是帮忙煎药。”少女将药碗递过来,药香浓郁,“我叫阿瑶,这里是青竹山。你昏迷了三个月,可把我爷爷忙坏了。”
唐枫接过药碗,温热的药液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甜味。他看着阿瑶灵动的眼睛,忽然想起断魂崖的阴谋,心中一阵后怕,却又对眼前的温暖生出一丝茫然。
“你爷爷……是谁?”
阿瑶眨眨眼,狡黠地笑:“等你好利索了,他自然会见你。现在呀,你得乖乖喝药,我爷爷说,你的身子骨,还得养上一阵子呢。”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少女的发梢上,镀上一层金边。唐枫捧着药碗,感受着体内缓缓恢复的力量,心中暗叹:大难不死,或许,这世间真的有太多不期而遇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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