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山的灵泉泛着淡绿的光晕,唐枫盘膝坐在泉水中,《草木心经》摊开在岸边的青石上。
他按照经文所述,引导体内的紫焰灵力缓缓流转,与灵泉中的木系灵力相触——起初,火焰与水汽碰撞,激起细密的白汽,紫焰总带着几分桀骜,不愿与温和的木灵相融。
“别急,让火顺着草木的纹路走。”秦伯的声音从药庐方向传来,他正坐在竹椅上,慢悠悠地用竹刀削着一根药杵,“就像你给灵草浇水,得顺着根须流,急了反而会冲坏土壤。”
唐枫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他想起药圃里那些被自己用紫焰催生的灵草,当时火焰是温柔的,像裹着一层薄纱,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草叶的脉络。他试着将紫焰凝成细丝,如同最纤细的火针,一点点探入灵泉的木灵中。
这一次,紫焰没有被水汽熄灭,反而像找到了归宿,与木灵缠绕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淡紫色光晕。丹田处的刺痛忽然减轻了许多,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那些被血煞门灵力侵蚀的地方,竟开始缓缓修复。
“成了!”阿瑶捧着药篓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泉水里的光晕,“爷爷,你看!唐枫哥哥真的做到了!”
秦伯放下竹刀,捋着胡须点头:“水火本不相容,木火却能相生。这小子的根骨,比韩风当年还要好。”
接下来的日子,唐枫每日在灵泉中修炼三个时辰,其余时间则跟着秦伯学习炼药。秦伯的炼药手法与他之前所学截然不同——不用鼎炉,而是以竹釜盛药,以灵泉为引,用温和的木火慢慢煨煮,讲究“顺天时,应地利”,让药材在最自然的状态下释放药性。
“你看这株‘九叶还魂草’,”秦伯指着药圃里一株叶片发紫的灵草,“它得在子时采摘,此时阴气最盛,叶片里的还魂之力才最足;炼药时要用寅时的灵泉水,这时的水带着初升的阳气,一阴一阳,才能催生出丹药的灵性。”
唐枫默默记下,他发现秦伯的炼药之术,更像是在与天地对话,而非单纯的技艺。这让他想起《焚天总诀》中“以天地为炉”的记载,原来不同的功法,竟能在“顺应自然”这一点上殊途同归。
半月后,秦伯开始指导他炼制“九转还魂丹”的最后一味药引——“同心草”。这种灵草需成对生长,一枯一荣,炼药时需用木火同时催动两株草,让枯者生荣,荣者化枯,取其“生死相依”之意。
“小心控制火候,枯草怕过烈,荣草怕过温。”秦伯站在一旁,手持竹扇,随时准备调整灵泉的水流。
唐枫屏息凝神,双手各凝出一缕紫焰,左手的火焰带着木灵的温润,包裹着荣草;右手的火焰则保留着地火的炽烈,却刻意收敛了锋芒,缠绕着枯草。
他能感觉到两株草的灵性在火焰中挣扎、交融,枯草的叶脉里渐渐渗出绿意,荣草的叶片则泛起淡淡的金黄。
就在两株草即将完成转化的瞬间,荣草突然剧烈颤抖,叶片上出现焦痕——竟是他右手的地火没控制好,过烈了!
“扇风!”秦伯低喝一声,竹扇轻挥,一股带着水汽的清风拂过,恰好中和了多余的火气。
唐枫额头冒汗,连忙调整火焰的温度,将更多的木灵注入右手的紫焰中。这一次,地火的炽烈与木灵的温和完美融合,火焰呈现出一种温润的橙红色,既催发了枯草的生机,又保住了荣草的精华。
“成了!”阿瑶拍手欢呼。
两株同心草在火焰中化作一滴晶莹的液珠,一半翠绿,一半金黄,悬浮在空中,散发着磅礴的生命气息。
唐枫将液珠收入玉瓶,只觉体内的紫焰与木灵灵力彻底交融,丹田处的暗伤在这一刻完全愈合,灵力如江河奔涌,竟隐隐有突破筑基中期瓶颈的迹象!
“这便是木火相生的妙处。”秦伯笑着说,“炼药不仅是炼药,也是炼心、炼力。你刚才调和火焰时,无意间打通了体内的木火经脉,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唐枫内视丹田,果然发现紫焰灵力中多了一丝翠色,流转间更加圆融,少了往日的霸道,多了几分生生不息的韧性。
他试着一拳轰出,拳风带着草木的清香与火焰的灼热,落在旁边的青石上,石面竟没有碎裂,而是生出一层细密的青苔,随即被火焰轻轻燎过,化作无害的灰烬。
“刚柔并济。”他喃喃道,眼中闪过欣喜。
秦伯将那滴同心草液珠小心收好:“九转还魂丹还差最后一步,等你彻底稳固了修为,我们便开炉。”他看着唐枫,忽然道,“你可知,这丹药炼成,能救一次神魂俱灭之人?”
唐枫一愣:“如此神奇?”
“自然。”秦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当年你师父……就是为了寻一味炼这丹药的主药,才闯入断魂崖深处,再也没回来。”
唐枫的心猛地一沉,原来师父的失踪,竟与这九转还魂丹有关。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坚定:“秦伯,我定会帮您炼成丹药。也定会查明师父失踪的真相。”
秦伯拍了拍他的肩,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药庐。夕阳的余晖洒在药圃上,给灵草镀上一层金边,也给唐枫的身影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阿瑶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刚摘的野果:“唐枫哥哥,爷爷说,等丹药炼成,就让你下山。”
唐枫接过野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液在舌尖蔓延。他知道,青竹山的宁静只是暂时的,血煞门的阴谋、师父的失踪、烈焰宗的复兴……还有那个在瑶州等待的身影,都在等着他。
但他不再急于离开。他需要这最后的沉淀,需要这木火相生的力量,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风雨。
灵泉的水依旧汩汩流淌,映着天边的晚霞,也映着一个逐渐变得强大的身影。突破的契机已至,只待最后的稳固,他便会带着青竹山的草木清香与火焰温度,重新踏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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