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海沟的海面渐渐恢复平静,骨狱冥蛟庞大的身躯沉入深海,激起的巨浪化作涟漪,一圈圈扩散开去。六大正派的修士们瘫坐在飞舟或礁石上,脸上满是疲惫,却难掩劫后余生的庆幸。
天剑门主收剑入鞘,走到唐枫身边,递过一瓶疗伤丹药:“唐宗主,此番多谢了。若无你最后一剑,我等恐怕已葬身煞气之中。”
唐枫接过丹药,颔首道:“分内之事。骨狱冥蛟虽灭,但它留下的隐患尚未清除。”他指着骨狱冥蛟沉没的海域,“刚才我察觉到一股异样气息,从海底深处传来,绝非善类。”
浩然书院山长闻言,眉头微皱,运转浩然正气探查,却只能感受到一片死寂:“老夫的神识探不进去,那片海域的灵力乱流太甚,似乎被什么东西屏蔽了。”
阵衍宗宗主取出阵盘,尝试推演,却见阵盘上的符文闪烁不定,最终化作一片灰雾:“好诡异的气息,竟能干扰阵法推演……莫非是骨狱冥蛟的伴生邪物?”
“不管是什么,都不能掉以轻心。”唐枫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退回沿海据点,再做打算。”
六大正派修士清点伤亡,天剑门损失三成,流云宗与青岚谷各折损近半,玄符门与阵衍宗虽有阵法符箓防护,也死伤不少。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驾驭飞舟朝着最近的青岚谷据点飞去。
途中,唐枫将赤紫雷麟剑归鞘,运转灵力恢复消耗。第二元婴炎儿的魂体在丹田内沉浮,金色火环缓缓转动,为他补充着火焰灵力,主元婴则专注于修复受损的经脉。双元婴的优势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不过半日,他便恢复了七成灵力。
抵达青岚谷据点后,众人立刻布下警戒阵法,唐枫则与六位宗主进入议事厅,商议后续事宜。
“骨狱冥蛟虽灭,但幽冥海沟的异动恐怕只是开端。”青岚谷主取出地图,指着海沟深处的位置,“古籍记载,那里连接着上古战场的残骸,说不定还藏着其他邪物。”
玄符门门主补充道:“我宗的破邪符对那股灰色气息毫无反应,可见其邪异程度远超幽冥煞气,若放任其成长,后果不堪设想。”
唐枫沉吟片刻,道:“当务之急是查清那股气息的来历。我建议,由天剑门与浩然书院留守据点,稳固防线;青岚谷、流云宗、玄符门各派弟子探查沿海异象,防止邪物扩散;我与阵衍宗宗主亲自去一趟幽冥海沟,探探那股气息的底细。”
“此计可行。”天剑门主点头,“唐宗主实力最强,阵衍宗精通阵法,你们二人同去,最为稳妥。”
商议既定,众人立刻行动。唐枫与阵衍宗宗主稍作休整,便驾驭飞舟再次前往幽冥海沟
这一次,两人没有靠近海沟中心,而是在距离百里外停下,阵衍宗宗主布下“隐匿阵”,将飞舟隐藏在云层中。
“唐宗主请看。”阵衍宗宗主取出一面水镜,注入灵力后,镜面浮现出海沟底部的景象——
骨狱冥蛟的尸体已被海水腐蚀得面目全非,而在它破碎的黑色晶石旁,那缕灰色雾气正不断吞噬着冥蛟的残躯与煞气,体积渐渐扩大,化作一团人头大小的灰雾,表面流淌着诡异的纹路。
“这是……蚀魂雾!”阵衍宗宗主脸色剧变,“上古凶物,以生灵魂魄为食,一旦长成,可污染千里之地,连化神修士都要避其锋芒!”
唐枫瞳孔微缩,他曾在《天衍诀》的残篇中见过记载,蚀魂雾诞生于生灵的极致怨念,无形无质,可穿透任何防御,直接侵蚀神识,比幽冥煞气更难对付。
“它在吞噬骨狱冥蛟的残魂与煞气,若是让它完全吸收,不出三月,便能拥有化神初期的实力。”阵衍宗宗主声音发颤,“必须趁它未长成,将其彻底灭杀!”
唐枫点头,正欲动身,却见蚀魂雾突然停止吞噬,化作一道灰线,朝着海沟更深处飞去,速度快得惊人。
“它要跑!”
两人立刻追了上去,蚀魂雾似乎察觉到被追踪,不断改变方向,在海沟的暗礁与洞穴中穿梭。阵衍宗宗主一边操控飞舟追击,一边布下“困灵阵”,试图阻拦,却被蚀魂雾轻易穿透。
“好快的速度!”唐枫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展开风雷紫金翅,从飞舟上跃下,独自追了上去。
蚀魂雾察觉到威胁,猛地回身,化作一张灰黑色的巨嘴,朝着唐枫吞噬而来!
“来得好!”
唐枫不闪不避,主元婴催动佛魔之力,背后法相双手合十,打出一道金光与黑气交织的屏障。蚀魂雾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却被死死挡住。
“第二元婴,燃!”
炎儿的魂体在他身后浮现,三圈金色火环暴涨,永恒之火如同潮水般涌出,朝着蚀魂雾烧去
“嗷——!”
蚀魂雾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被火焰灼烧得不断收缩,却依旧不肯退去,反而凝聚成一根灰黑色的尖刺,试图穿透火焰屏障。
就在此时,海沟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一道更加强大的气息从黑暗中传来,竟让蚀魂雾的动作瞬间停滞。
唐枫心中警铃大作,这股气息比蚀魂雾恐怖百倍,带着一种古老、苍茫、且充满毁灭欲的威压,仿佛来自亘古的深渊。
蚀魂雾似乎感受到了恐惧,不再攻击唐枫,转身朝着那股气息传来的方向逃去,却在中途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抓住,瞬间被碾碎、吞噬。
海沟深处的黑暗中,缓缓浮现出一双巨大的眼睛,瞳孔是纯粹的灰色,没有丝毫感情,正隔着无尽的海水,静静地“看”着唐枫。
唐枫的头皮瞬间炸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浑身僵硬,连风雷紫金翅都无法展开。他能感觉到,对方只需一个念头,自己便会像蚀魂雾一样,被彻底碾碎。
“撤!”
他用尽全身力气,转身便逃,连飞舟都顾不上,拼尽灵力展开遁术,朝着海面冲去。
直到冲出幽冥海沟,远离那股气息的范围,唐枫才敢回头,却见海沟深处再次陷入黑暗,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他瘫坐在海面上,大口喘着粗气,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那到底是什么……”
阵衍宗宗主驾驭飞舟赶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惊道:“唐宗主,发生了什么?”
唐枫望着海沟的方向,声音带着颤抖:“比骨狱冥蛟、蚀魂雾加起来还要恐怖的东西……我们必须立刻通知六大正派,准备应对真正的灾难。”
幽冥海沟的平静之下,隐藏着远比想象中更恐怖的存在。
而这,或许才是上古战场残骸中,最可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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