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船的船帆被黑色煞气染得泛黑时,幽冥谷的哭号声已穿透海风,传入孟凡耳中。谷口的“镇魔碑”早已碎裂,碑上的青云符文被煞气侵蚀成焦黑印记,数十名血影教弟子倒在碑前,伤口处冒着黑气,显然是中了蚀鼎煞魔的腐骨煞气。墨影拄着骨刃半跪在地,左臂的鳞甲破碎,鲜血混着煞气顺着指尖滴落,却依旧用身体护住身后三名重伤的弟子,骨刃前的煞气护盾已布满裂痕,随时可能崩碎。
“墨影!撑住!我们来了!”苏清瑶的冰韵化作数十道冰箭,从船舷直射谷中,冰箭穿透扑向墨影的煞魔躯体,却在接触煞气的瞬间化作黑水。孟凡提着鼎器纵身跃下战船,三魂光芒同时爆发,修仙魂的净化光网罩住受伤弟子,守护魂的金鳞光盾顶在墨影身前,硬生生挡住伪始祖煞魔的巨掌拍击。“轰隆”一声,光盾剧烈震颤,孟凡掌心发麻,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这尊煞魔的力量,竟比锁龙渊的残躯还要强上三分。
谷中央的高台上,伪始祖煞魔缓缓站直身躯,黑色巨影足有五丈高,体表覆盖着凝结的煞气鳞甲,右手握着一块破碎的镜面,正是玄清真人的护心镜残片。残片泛着诡异的青云光芒,与煞魔体内的混沌煞气交织,形成黑白相间的光晕:“渺小的鼎主,也敢坏吾苏醒之事?”巨影开口时,声音如两块巨石摩擦,震得谷内碎石滚落,残片突然射出一道光刃,直劈孟凡面门。
“小心!这光刃有护心镜的净化之力,却被煞气污染,中者会被双重侵蚀!”血灵从战船跃下,圣脉印的红光化作光盾挡在孟凡身前,光刃撞在盾上,红光与黑白光晕剧烈碰撞,血灵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她扶着墨影退到安全区域,圣脉之力不断注入他体内,驱散侵蚀的煞气:“凡哥,这煞魔的核心就在残片里,可残片有玄清真人的残魂气息,直接攻击会伤到师父的魂体!”
孟凡盯着伪始祖手中的残片,果然看到残片边缘缠绕着一丝微弱的青云色魂气,那是玄清真人当年留下的镇压之力,如今却成了煞魔的“护身符”。鼎器中的混沌魂位突然发热,王胖子的符形虚影探出头,脸上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凡哥,胖爷的燃魂符残影还能撑一次爆发,可残片的魂气太弱,强行攻击会让它彻底消散。要不……我用煞气先缠住残片,你找机会剥离魂气?”
话音未落,伪始祖突然狂啸一声,巨掌拍向地面,谷内的黑色煞气如潮水般涌向高台,汇聚成数十只“腐骨煞兽”,兽爪带着绿光,直扑受伤的弟子。苏清瑶立刻催动冰韵,在弟子群前筑起三道冰墙,冰墙内融入鼎器的净化光芒:“孟凡,我来挡住煞兽!你专心对付煞魔!”可煞兽的绿光触碰到冰墙,冰墙竟开始融化,绿色的腐蚀液顺着冰墙流淌,连地面都被蚀出深坑。
林浩的传讯符突然在孟凡怀中震动,符纸泛着微弱的青云光芒,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凡哥!东部‘落霞岭’的混沌种被人抢了!对方戴着青铜面具,招式里有青云宗的逆封纹,还能操控混沌煞气,我们追了一路,被他逃进雾林了!”孟凡心中一沉,青铜面具、逆封纹、混沌煞气——这特征与当年的黑衣人如出一辙,却又多了青云宗的招式,难道是青云宗的叛党?
“分神的代价,就是死亡!”伪始祖抓住孟凡分神的瞬间,残片射出一道更粗的光刃,直刺他的胸口。孟凡急忙侧身避开,光刃擦着他的臂膀飞过,击中身后的岩壁,岩壁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丈余深的窟窿,窟窿周围的石头都化作黑色粉末。鼎卫的残魂从鼎器中飘出,声音急促:“用双生道韵引动鼎器与残片共鸣!残片里的魂气会认主,或许能暂时掌控煞魔!”
孟凡立刻照做,将双生道韵注入鼎器,鼎身的青云色光芒与残片的青云光芒产生共鸣,残片突然剧烈震颤,伪始祖的动作也随之停滞。血灵见状,立刻将圣脉印按在地面,红光顺着煞气蔓延,缠绕向高台:“凡哥,我用圣脉之力牵引魂气!你趁机剥离!”红光如丝线般缠住残片,残片上的青云魂气被逐渐抽出,伪始祖的煞气鳞甲开始脱落,发出痛苦的嘶吼。
可就在魂气即将脱离残片的瞬间,伪始祖突然引爆体内一半的煞气,黑色冲击波将血灵震飞,红光断裂,魂气重新被残片吸附:“吾乃始祖残识所化,岂会被尔等操控!”巨影俯身,残片按向地面,谷内的煞兽突然疯狂起来,不顾性命地冲向净化光网,苏清瑶的冰墙已彻底融化,她只能用冰韵直接攻击煞兽,手臂被绿光灼伤,泛起黑色的纹路。
“清瑶!”孟凡目眦欲裂,鼎器的三魂之力同时爆发到极致,修仙魂的净化光箭、守护魂的金鳞光矛、混沌魂的赤黑煞气交织成三色长枪,直刺伪始祖的胸口。伪始祖用残片挡住长枪,残片的青云光芒与三色光芒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残片出现一道细小的裂痕,伪始祖的巨影也变得透明了几分。“就差一点!”孟凡咬牙,想要再加力,却发现体内灵力已濒临枯竭,双生道韵的流转也变得滞涩。
“凡哥,看胖爷的!”鼎器中的混沌魂位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赤黑光芒,王胖子的符形虚影手持燃魂符残影,从魂位中跃出,虚影比之前凝实了许多,脸上带着决绝的笑容,“这最后一次爆发,够这煞魔喝一壶的!”虚影将符纸按在三色长枪的枪尖,符纸瞬间燃烧,赤黑火焰顺着长枪蔓延,枪尖的威力暴涨十倍,竟直接穿透了残片的防御,刺入伪始祖的胸口。
“不——!”伪始祖发出最后一声狂啸,巨影开始崩解,黑色煞气如退潮般消散,手中的护心镜残片失去支撑,缓缓飘落。孟凡急忙伸手接住残片,残片入手温热,青云魂气顺着他的掌心涌入眉心,与之前融入的护心镜符文产生共鸣,一段玄清真人的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那是师父封印幽冥谷时的场景,他将护心镜碎片嵌入巢穴核心,轻声道:“若有朝一日煞魔复苏,此片可引吾残魂,助后人破魔。”
孟凡眼眶泛红,握紧残片,看向鼎器中逐渐黯淡的胖子虚影:“胖子,谢谢你。”虚影咧嘴一笑,化作一道赤黑流光,重新融入混沌魂位:“凡哥客气啥,以后烤油饼的时候,多撒点葱花就行。”混沌魂位的光芒虽不如之前明亮,却多了一丝与护心镜残片同源的青云色,显然是胖子的残识与魂气融合,变得更加稳定。
血灵和苏清瑶互相搀扶着走来,两人都带着伤,却难掩脸上的喜色。墨影也已恢复了些力气,拄着骨刃站在一旁,看着孟凡手中的残片:“凡哥,这碎片好像有反应。”众人围拢过来,只见残片的青云光芒越来越亮,表面浮现出一张简易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南部“瘴骨林”的位置,还有一个闪烁的红点,显然是第二枚护心镜残片的所在。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瘴骨林了。”孟凡将残片收好,转头看向受伤的弟子,“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治好伤再出发。”血灵点头,从怀中掏出数枚圣脉丹:“幽冥谷外有座‘静心庵’,是血影教的附属据点,那里有净化煞气的灵泉,正好适合疗伤。”众人不再犹豫,搀扶着受伤弟子,朝着谷外走去。
刚出幽冥谷,孟凡的传讯符再次震动,这次是赵磊发来的,声音带着惊恐:“凡哥!林师兄追着青铜面具人进了落霞岭的雾林,现在传讯符联系不上了!我们派了弟子进去探查,只找到林师兄的青云剑穗,上面沾着黑色的煞气,还有……还有青云宗的逆封纹符文!”
孟凡心中一紧,逆封纹是青云宗的独门符文,除了核心弟子和长老,外人根本无法掌握。青铜面具人能同时使用逆封纹和混沌煞气,要么是当年叛逃的玄极余党,要么是青云宗内部隐藏的叛徒。他握紧鼎器,看向落霞岭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已被淡淡的雾气笼罩,与瘴骨林的方向正好相反,形成两难的抉择。
“先去静心庵!”苏清瑶看出了孟凡的犹豫,轻声说道,“林浩师兄实力高强,暂时不会有危险,可这些受伤的弟子撑不了多久。我们先治好伤,再兵分两路,一路去瘴骨林找碎片,一路去落霞岭找林浩师兄。”血灵也表示赞同:“圣脉印能感应到圣脉丹的气息,若林浩师兄中了煞气,我能通过气息找到他。”
众人加快脚步赶往静心庵,庵堂不大,却异常整洁,后院的灵泉泛着清澈的蓝光,正是净化煞气的上好灵泉。受伤弟子纷纷跳入灵泉,蓝光包裹着他们的身体,伤口处的黑气逐渐消散。孟凡坐在灵泉边,把玩着手中的护心镜残片,残片的青云光芒突然闪烁,与他眉心的符文呼应,浮现出一行细小的字迹:“七片归一,魂归镜显;逆封之叛,藏于青云。”
“逆封之叛,藏于青云……”孟凡喃喃自语,这句话显然是玄清真人的残魂留下的,暗示着青云宗内部的叛徒与逆封纹有关。他突然想起玄虚长老,当年玄极叛逃时,玄虚长老也参与其中,而玄虚长老最擅长的,就是解读青云宗的古老符文,说不定逆封纹的秘密就藏在他口中。
就在这时,静心庵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名血影教弟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圣女!孟凡哥!瘴骨林方向传来强烈的煞气波动,好像有大宗门的人在那里激战,其中有灵犀宗的冰韵气息!”“冰韵气息?”苏清瑶猛地站起来,灵犀宗的弟子除了她,只有几位长老会使用冰韵,难道是宗门的长老也去了瘴骨林?
孟凡立刻掏出传讯符,尝试联系灵犀宗,却依旧只有杂乱的煞气干扰声。他握紧鼎器,看向瘴骨林的方向,那里的煞气波动越来越强,甚至盖过了落霞岭的雾气气息。“看来瘴骨林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孟凡站起身,“清瑶,你留下照顾受伤弟子,我和血灵、墨影先去瘴骨林探查,若情况危急,立刻传讯。”
苏清瑶刚要反对,就被孟凡按住肩膀:“你的冰韵被煞气侵蚀,需要灵泉疗伤,而且这里需要你守住。放心,我们会小心的。”她咬了咬嘴唇,从怀中掏出一枚冰韵符:“这是我用本源冰韵炼制的,遇到危险捏碎,能冻结周围的煞气,给你们争取时间。”孟凡接过符纸,点头示意,带着血灵和墨影,朝着瘴骨林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三人靠近瘴骨林时,果然听到林内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其中一道冰韵气息熟悉又陌生——那是灵犀宗的大长老苏媚的气息,可她的冰韵中,竟掺杂着与伪始祖煞魔同源的混沌煞气。孟凡躲在林边的巨石后,探头望去,只见苏媚手持第二枚护心镜残片,正与一名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激战,而她的身后,躺着数名灵犀宗弟子的尸体,伤口处同样冒着黑气。更让孟凡心惊的是,苏媚的眉心,竟也嵌着一枚黑色的符文,与之前被控制的苏清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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