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剑古域之行,终以陆凡成功收取那柄融合了太古剑魄的寂灭剑魄(陆凡为其命名)而告终。瑶光仙子虽未得剑魄,但在剑冢深处那股纯粹剑意的洗礼下,受损的剑心反而得到淬炼,隐隐有了破而后立的迹象。离开剑冢后,两人于古域边缘沉默分别,瑶光仙子目光复杂地看了陆凡最后一眼,化作仙光遁走,不知所踪。而陆凡,则带着新得的神兵,再次踏上孤独的旅程。
数月后,陆凡根据一则古老的星图流言,来到了一片名为“浮华星海”的星域。此地与葬剑古域的肃杀死寂截然相反,处处灯红酒绿,星辰之上遍布着各种享乐销金之所,是诸天万界中有名的混乱之地,也是情报与黑市交易的汇聚点。他此行目的,是为了寻找一种名为“虚空星髓”的罕见材料,用以进一步淬炼寂灭剑魄。
浮华星海核心,有一颗最为繁华的星辰——“极乐星”。而极乐星上,最为着名的,便是那高耸入云、日夜笙歌不绝的极乐楼。
极乐楼并非单纯青楼,而是一个势力盘根错节、背景深不可测的庞大组织,旗下产业涵盖拍卖、情报、雇佣、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暗杀与秘术交易。楼主苏妙衣,更是一位修为高深、艳名远播,亦正亦邪的神秘人物。
陆凡收敛气息,化作一名寻常的元婴修士,踏入极乐楼。楼内金碧辉煌,仙乐飘飘,各族绝色女子穿梭其间,媚眼如丝,香气袭人。他无视周遭投来的种种诱惑目光,径直走向负责情报与材料交易的内堂。
然而,他甫一进入极乐楼,其身上那经过伪装的、却依旧迥异于常人的深沉气息,以及那隐隐与周遭浮华格格不入的孤高气质,便已落入顶层一间奢华香闺内,一位绝色女子的眼中。
女子斜倚在铺着雪白兽皮的软榻上,身披一袭朦胧绯纱,曼妙胴体若隐若现,容颜娇媚入骨,一颦一笑皆能勾魂夺魄。她玉指轻捻着一颗水晶球,球内正映出陆凡在内堂询问“虚空星髓”的身影。
“哦?好独特的男人……”苏妙衣红唇微启,声音酥糯甜腻,带着一丝好奇与玩味,“气息内敛如深渊,偏偏骨子里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混沌气息?还有一丝……连我都感到心悸的‘终结’意味?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美眸流转,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传令下去,就说本楼主要亲自接待这位贵客。”
内堂之中,陆凡刚向管事表明来意,一名容貌俏丽的侍女便款款而来,盈盈一拜:“这位公子,楼主有请。”
陆凡眉头微皱,他不想节外生枝。“在下只为求购材料,不敢叨扰楼主。”
侍女嫣然一笑:“楼主说了,公子所求‘虚空星髓’,楼内恰好有存货,但此物珍贵,需与公子面谈。”
陆凡目光一闪,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他倒想看看,这极乐楼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跟随侍女穿过重重禁制,来到顶层的香闺。门开刹那,馥郁的异香扑面而来,饶是陆凡道心坚定,也不禁心神微微一荡。
香闺之内,苏妙衣已起身相迎,绯纱摇曳,玉足轻点地毯,笑靥如花:“贵客临门,妙衣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她目光在陆凡身上流转,毫不掩饰其中的欣赏与探究。
“楼主客气。”陆凡神色平静,开门见山,“不知楼主所言‘虚空星髓’……”
“公子何必心急?”苏妙衣轻笑着打断,玉臂轻抬,亲自为陆凡斟上一杯灵气盎然的仙酿,“此乃‘醉仙露’,乃我极乐楼不传之秘,公子不妨先品尝一番。至于‘虚空星髓’……好说,只要公子答应妙衣一个条件,莫说星髓,便是这极乐楼,公子也可来得去得。”
她话语中的暗示极其明显,身体也微微前倾,吐气如兰,媚眼如丝,一股无形无质、却高明至极的魅惑之力,如同情网般悄然笼罩向陆凡。这并非低级的肉体诱惑,而是直指人心深处欲望与情感的极乐魅音。
陆凡只觉眼前景象微微扭曲,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清秋巧笑嫣然的模样,随即又闪过璃净那琉璃般的眸子,甚至还有瑶光仙子离去时那复杂的眼神……种种情感被引动、放大,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与沉沦欲念蠢蠢欲动。
“哼!”
陆凡道心警兆长鸣,混沌道胎猛地一震,左眼归墟漩涡隐现,一股冰冷的“寂灭”意蕴透体而出,瞬间将那无形的魅惑之力冲散!
“楼主若无意交易,陆某告辞。”他声音冰冷,转身欲走。
苏妙衣眼中讶色更浓,随即化为更加浓厚的兴趣。能如此轻易挣脱她“极乐魅音”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公子留步!”她身影一晃,已拦在陆凡身前,笑容依旧妩媚,却多了几分认真,“是妙衣唐突了。公子果然非比寻常。”她掌心一翻,一枚闪烁着点点星辉、内部仿佛有虚空流转的银色晶石出现在手中,正是虚空星髓。
“星髓在此,送给公子,就当是妙衣的赔罪之礼,如何?”她将星髓递向陆凡,眼神灼灼。
陆凡看着那枚足以让无数大能争抢的虚空星髓,并未伸手去接。“无功不受禄,楼主有何条件,不妨明言。”
苏妙衣掩唇轻笑:“公子快人快语。妙衣的条件很简单……”她目光直视陆凡双眼,带着一丝挑衅与诱惑,“与我论道三日。若三日后,公子道心依旧不改,去留随意,妙衣绝不再阻拦,并再奉上三份同等价值的珍宝!若公子……改变心意,便留在我这极乐楼,与妙衣共参那无上极乐大道,岂不美哉?”
她所谓的“论道”,显然并非坐而论道,而是极乐楼秘传的、凶险与诱惑并存的极乐幻境考验,其中更可能包含双修秘法的试探。
陆凡眼神微眯,看着苏妙衣那绝美的容颜和笃定的神色,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虚空星髓。他需要此物,但更不愿受制于人。
“可以。”陆凡最终点头,语气平淡,“不过,若楼主输了,除了承诺之物,还需回答我三个问题。”
苏妙衣美眸一亮,笑容愈发妖娆:“成交!公子,请入极乐天!”
她袖袍一挥,香闺内景象骤变,四周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由欲望与欢愉法则构成的瑰丽幻境。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无数绝色天女虚影环绕飞舞,靡靡之音勾魂摄魄,更有直指本心的种种极致诱惑接连上演……
陆凡盘膝坐于幻境中央,闭上双眼,谨守灵台一点清明,混沌道胎与寂灭剑意护持己身,任由外界幻象万千,我自岿然不动。他心中唯有一道清冷的倩影,那是他不可动摇的执念与底线。
苏妙衣的身影在幻境中若隐若现,观察着陆凡,时而轻吹一口魅惑香气,时而以神念传递极乐真意,甚至模拟出沈清秋、璃净等人的影像前来诱惑……手段层出不穷,愈发露骨与直接。
一日过去,陆凡道心稳固。
两日过去,他周身寂灭剑意愈发凝练,将靠近的魅惑之力尽数斩灭。
到了第三日,苏妙衣咬咬牙,竟真的引动了极乐楼至高秘法的一丝真意,一道粉红色的、蕴含着阴阳交泰、极乐本源气息的光华,如同情丝,悄无声息地缠向陆凡的道胎核心!这是近乎规则层面的诱惑,旨在引动他生命最本源的欲望!
也就在这一刻,陆凡体内那丝葬尊本源似乎被这纯粹的“极乐”法则刺激,自主激发,一股凌驾于欲望之上的、冰冷的“终结”意蕴弥漫开来!
“嗤——”
粉红光华与灰黑意蕴碰撞,没有爆炸,反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交融与湮灭。苏妙衣娇躯剧震,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的极乐本源,竟被对方那诡异的力量反过来侵蚀了少许!
幻境破碎,两人重新回到香闺之中。
苏妙衣脸色苍白,气息紊乱,看着依旧闭目盘坐、周身气息却更加深邃冰冷的陆凡,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挫败,有骇然,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病态的占有欲与倾慕。
她输了,输得彻底。这个男人,不仅抵挡了她的所有诱惑,甚至反过来伤到了她的本源!他的强大,他的冷漠,他体内那令人心悸的力量……无不让她深深着迷。
陆凡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无波:“三日已过,楼主,承让。”
苏妙衣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将虚空星髓和另外三个宝光熠熠的玉盒推到陆凡面前,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异样:“公子道心之坚,妙衣佩服。这是承诺之物。公子有何问题,尽管问吧。”
陆凡收起物品,沉声问道:“第一个问题,万古青棺的来历,楼主知道多少?”
苏妙衣瞳孔微缩,沉吟片刻,缓缓道:“此棺牵扯甚大,据我极乐楼最古老的典籍零星记载,它与……纪元轮回有关,并非此纪之物。更多的……恕妙衣无法直言,涉及某些不可言说的存在。”
陆凡目光微闪,记下“纪元轮回”四字。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如何彻底净化被‘大寂灭’异力侵蚀的本源?”
苏妙衣看了陆凡一眼,摇了摇头:“难!除非找到传说中的混沌青莲,以其创世本源洗涤,或者……寻得完整的轮回往生灯,逆转生死,重塑真灵。除此之外,几乎无解。”
混沌青莲!轮回往生灯!又是两个渺茫的线索。
“第三个问题,”陆凡看向苏妙衣,“楼主为何对我如此执着?”
苏妙衣闻言,娇媚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苦涩与决绝:“因为妙衣修炼的《极乐天魔功》,已至瓶颈,需寻一‘至情至性’又‘至冷至强’之道侣,引动极情,方能突破。公子,你便是妙衣苦寻万载的‘劫’,也是‘缘’。”她目光灼灼,“今日你虽离去,但情丝已种,妙衣……不会放弃的。”
陆凡眉头紧皱,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苏妙衣擦去嘴角血迹,眼中却燃起更加炽烈的火焰。
“陆凡……你逃不掉的。极乐情丝,缠魂蚀骨,你我之间……才刚刚开始。”
她低声自语,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粉红色情丝,悄然隐没于虚空,其另一端,竟隐隐与离去的陆凡有着一丝微弱的联系。
而离开极乐楼的陆凡,并未察觉那缕无形的情丝,只是感觉心神似乎比平时略微躁动了一丝,但很快便被压制下去。他得到所需,也获得了新的线索,不再停留,直接离开了浮华星海。
只是,他未曾想到,苏妙衣种下的这缕“极乐情丝”,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将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纠缠于他。
(第26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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