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杀方士的血腥气尚未在咸阳城上空完全散去,始皇帝嬴政又下达了一道影响深远的诏令。求仙梦碎的挫败感与对六国遗孽的深刻不信任交织在一起,促使他采取更为强硬的手段来巩固统治,尤其是加强对帝国核心区域——关中的控制。
“关中之固,金城千里,此乃朕之基业所在。”始皇在朝会上,手指舆图上被崤山、函谷关、黄河等天险环抱的关中平原,声音冷峻,“然则,关东诸地,豪强林立,旧族盘踞,其心难测。博浪沙之鉴不远,此等势力留于故地,终是祸患!”
他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李斯身上:“李卿,昔日商君徙木立信,强秦根基。今日,朕欲效法先贤,行**迁豪强实关中**之策!将关东六国旧贵族、富商巨贾及地方上有名望、有势力的家族,尽数迁至咸阳附近,置于朕之眼皮底下,严加看管!既可充实京畿人口,削弱地方潜在反抗力量,亦可使其远离故土,断其根基,永绝后患!”
李斯心中一震。此策可谓釜底抽薪,确实是加强中央集权、防范地方割据的有效手段。他立刻出列表示支持:“陛下圣明!此乃强本弱枝,安邦定国之良策!将关东豪强迁至京畿,使其脱离原有势力范围,便于监控。其家财亦可充实关中,促进京畿繁荣。臣请陛下下诏,即刻施行!”
虽有官员暗自担忧如此大规模强制迁徙可能引发的动荡,但在皇帝意志已决、丞相全力支持的情况下,无人敢出言反对。
诏令迅速下达至关东各郡县。命令措辞严厉,要求各地郡守、县令,限期统计并上报辖区内家赀巨万、奴仆成群、或拥有世袭爵位、在地方上影响力巨大的家族名单。接到名单后,由朝廷派出专使,持诏督行,强制这些家族在规定期限内,举家迁往咸阳,听候安置。
一时间,关东大地,尤其是旧齐、楚、赵等强国故地,鸡飞狗跳,怨声载道。那些昔日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贵族豪强,被迫变卖无法带走的田产宅院(往往被压价极低),带着能够携带的金银细软,在家丁仆役的簇拥和官府兵卒的“护送”下,踏上了西行之路。
队伍浩浩荡荡,却毫无生气。马车里,是女眷低低的啜泣;队伍中,是男子阴沉的面容和孩童茫然的眼神。他们离开了世代居住的故土,离开了熟悉的宗祠田宅,前途未卜,心中充满了对暴秦的刻骨仇恨和对未来的深深恐惧。
“暴秦!夺我社稷,毁我宗庙,今又迫我离乡背井!此仇不共戴天!”一辆华丽的马车内,一位原赵国宗室老人,透过车帘缝隙看着渐渐远去的邯郸城廓,老泪纵横,咬牙切齿地低语。
沿途的地方官府不敢怠慢,既要确保这些“移民”按时抵达,又要防止他们中途逃亡或聚众闹事,压力巨大。而关中地区,则开始为接收这批特殊的“新居民”而忙碌。咸阳周边划出了大片区域,修建(或征用)宅邸,进行分配。这些宅邸远不如他们原来的居所宽敞奢华,且彼此相邻,便于官府集中管理。
李斯亲自过问迁徙和安置的细节。他要求负责此事的官员,在严格执行诏令的同时,也要注意方式方法,避免过度激化矛盾。对于配合迁徙的家族,可酌情给予一些表面上的优待;对于企图抵抗或隐匿财产的,则坚决打击,抄没家产。他深知,此举虽是为了巩固统治,但若处理不当,便是将成千上万的仇恨种子,直接埋在了帝国的脚下。
随着一批批关东豪强被强制迁入,咸阳及其周边地区的人口结构和社会氛围开始发生变化。一方面,带来了关东地区的财富、技艺和一些文化习俗,客观上促进了关中的繁荣;另一方面,一种压抑的、仇恨的暗流也开始在这座帝都的地下悄然涌动。这些失去了故土和特权的旧贵族,表面顺从,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复仇的机会。
帝国的根基,似乎因此策而更加稳固,但也因此注入了更多的不稳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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