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绝望之海与守护之辩
深海般的精神世界里，浓稠的墨蓝色海水因两道身影的激战而剧烈翻腾，形成肉眼可见的漩涡与暗流。沉海城镇的低矮房屋在灵压冲击波下摇摇欲坠，墙体布满蛛网般的裂纹，碎裂的砖瓦、木质横梁与水流交织缠绕，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在黑暗中缓缓沉浮。一护与自称天锁斩月的身影已然交手数十回合，两把一模一样的天锁斩月在海水中不断碰撞，金铁交鸣之声穿透水流的阻隔，在无边黑暗中回荡不绝，每一次撞击都激起一圈圈灵压涟漪，将周围的海水震得四散开来。
一护的呼吸渐渐急促，额角的汗珠与海水融为一体，黑色灵压在周身剧烈波动，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忽明忽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的“天锁斩月”对这把卍解斩魄刀的掌控力远超自己，招式之间毫无破绽，甚至能精准预判他的每一个动作——无论是横斩、竖劈还是突刺，都被对方以最简洁、最凌厉的方式化解。趁着一次刀剑交错、灵压碰撞的间隙，一护猛地发力，将对方的刀身向上弹开半寸，借着反作用力双脚蹬踏水流，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后急退，拉开数米距离。他稳住身形，大口喘着粗气，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对面的身影，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斩月，等等！我这次并不是来战斗的！我是有事想要问问你！”
天锁斩月持刀伫立在水流中，漆黑的短发随波浮动，发梢沾染的海水如同墨滴般缓缓滴落。他眼神冷冽如冰，周身萦绕的黑色灵压凝练如实质，听到一护的话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弧度，声音穿透水流传来，清晰而冰冷：“问我吗？最后的月牙天冲吗？”
“没错……”一护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点头，指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天锁斩月，“你听见我们在外面说的话了……”他想起了在断界中与一心的对话，想起了那句“只有学会最后的月牙天冲，才能打败蓝染”，心中的信念愈发强烈。
话音未落，天锁斩月没有丝毫犹豫，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原地，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黑色残影。一护瞳孔骤缩，全身的汗毛瞬间竖起，多年的战斗本能让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几乎在同时，一股凌厉的刀风从侧面袭来，刀刃擦着他的肩头划过，将身后一座沉海房屋的墙壁劈出一道深达数尺的沟壑，碎石飞溅，在海水中形成一道短暂的白色轨迹。
“你这是干吗？”一护稳住身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恼怒，黑色灵压在周身躁动起来，“我都说了不是来战斗的！我只是想知道最后的月牙天冲的使用方法！”
“我不会……把它交给你的。”天锁斩月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他手持天锁斩月，一步步朝着一护逼近，每一步落下，脚下的海水都会泛起一圈黑色的涟漪，周身的黑色灵压愈发浓郁，如同沉重的山岳般压迫着周围的海水，让一护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这样哦？”一护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握紧手中的斩魄刀，黑色灵压骤然暴涨，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周围的海水都映照得微微发亮，“但我非要你教我不可！为了守护空座市，为了守护我身边的人，为了打败蓝染，我一定要学会它！”
话音落下，他不再犹豫，主动挥刀攻了上去。黑色的灵光在刀刃上熊熊燃烧，刀势迅猛如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朝着天锁斩月的面门劈去。刀刃划过海水，激起一道长长的白色水痕，凌厉的刀风让周围的水流都剧烈地波动起来，形成一道道小型漩涡。
天锁斩月眼神一凝，不退反进，侧身避开刀刃的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精准地按住了一护挥刀的手腕。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对方掌心传来，如同铁钳般死死钳住，一护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灵压瞬间滞涩，手中的天锁斩月险些脱手飞出。他试图调动灵压挣脱，却发现对方的灵压如同冰封般压制着他的经脉，让他难以发力。
“那又怎样？”天锁斩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极致的冷漠，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你想守护的东西变成怎样与我何关？”
话音刚落，他手腕用力一甩，将一护整个人凌空提起。一护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重重地撞在一座房屋的屋顶上。“嘭”的一声闷响，屋顶的瓦片碎裂纷飞，墙体轰然坍塌，扬起一片碎石与尘土，在海水中缓缓漂浮。一护捂着胸口，猛地咳出一口血雾，血珠在海水中缓缓散开，如同绽放的墨色花朵。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灵压也变得紊乱起来。
“一护，你最好搞清楚了……”天锁斩月缓缓落地，一步步走向狼狈爬起的一护，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般刺入一护的心脏，“你想要守护的东西，可并不是我想守护的……”
一护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燃起了更旺的斗志。他再次握紧天锁斩月，黑色灵压重新凝聚，不顾身体的疼痛与灵压的紊乱，双脚蹬踏水流，挥刀再次上前。“铛！”两把天锁斩月再次轰然相撞，火花在海水中炸开，灵压冲击波如同海啸般扩散开来，将周围的水流震得四散开来，沉海房屋的碎片被掀飞，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轨迹。
一护见一击不成，迅速变招，刀刃划出道道残影，如同黑色的闪电，朝着天锁斩月的周身要害攻去——脖颈、心脏、手腕，每一处攻击都精准而狠辣。然而，天锁斩月却从容不迫，手中的斩魄刀如同有了生命般，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反击都恰到好处，将一护的攻击一一化解。一护趁机再次拉开距离，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困惑与不甘，喃喃道：“怎么回事……”
“什么？”天锁斩月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仿佛对一护的纠缠感到厌烦。
“你刚刚不是说吗……‘你想守护的东西变成怎样与我何关’……”一护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与情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穿透了周围流动的海水，“我想知道，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来！”
这句话如同重锤般砸在寂静的深海中，周围的海水似乎都停滞了流动，连那些漂浮的碎石与房屋碎片都停止了移动，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天锁斩月持刀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什么，但仅仅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冰冷，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一护，目光深邃，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我一直认为……你是为了帮我才出手的！”一护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黑色灵压在周身剧烈波动，如同沸腾的开水，“莫非是我误会了吗？那之前你一次次在我危难之时出现，帮助我突破瓶颈，教会我卍解，在我被虚之力吞噬时拉我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回答我……斩月！”
他想起了以往每次陷入绝境时，斩月大叔总会出现在精神世界里，给予他力量，指引他方向。想起了第一次进入精神世界时，那个高大黝黑的身影教会他如何掌控斩魄刀；想起了面对白哉时，斩月大叔帮助他领悟卍解；想起了与乌尔奇奥拉战斗时，斩月大叔与虚之力对抗，让他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那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与眼前这个冷漠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让他难以接受，心中充满了困惑与痛苦。
“我的意思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天锁斩月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冰冷，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愿，仿佛那些过往的帮助都只是一护的错觉。
“什么……”一护愣住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身体微微颤抖，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难道那些并肩作战的记忆都是假的？难道斩月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帮他？
“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天锁斩月突然抬手，指向周围沉海的城镇与无边的黑暗，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它原本是个充满希望，摩天大楼随处可见的世界，阳光普照，充满生机，可现在却沦落到如此光景！尽管这个世界的持续降雨停止了，但所有的一切却沉入了海底，被无尽的黑暗与冰冷包裹。这全都是因为你，一护！”
一护浑身一震，如同被一道惊雷击中，怔怔地看着周围的景象。记忆中精神世界里的高楼大厦确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片压抑的深海与沉落的城镇。低矮的房屋被海水浸泡，门窗紧闭，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墓碑；远处的黑暗中，只有微弱的荧光闪烁，更添了几分诡异与绝望。难道这真的是自己造成的？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茫然与不敢置信。
“由于你的绝望，你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天锁斩月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入一护的心脏，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力量，“你害怕失败，害怕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害怕无法守护身边的人，害怕面对蓝染那样的强敌。这种绝望如同毒药般在你心中蔓延，侵蚀了你的意志，也侵蚀了整个精神世界，让一切都沉入了这片黑暗的海底。”
一护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击得不知所措，脑海中一片混乱，心中的信念开始崩塌。他想起了面对蓝染时的无力感，想起了看到伙伴们受伤时的自责，想起了担心自己无法保护大家时的恐惧。这些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喘不过气，心中的绝望与恐惧被无限放大。就在他失神的瞬间，天锁斩月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已出现在他的面前，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冰冷气息。一护瞳孔骤缩，想要格挡却已来不及，身体的反应远远慢于意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左手径直朝着自己的胸口插来。
“噗嗤！”
手掌穿透灵压屏障的声音在海水中清晰响起，天锁斩月的手精准地插入了一护的胸口。一护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力量涌入体内，沿着经脉迅速蔓延，所过之处，灵压瞬间冻结，身体的控制权渐渐流失，四肢变得僵硬而沉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手掌正在深入自己的体内，触碰着自己的灵魂核心，那种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发冷。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天锁斩月冰冷的眼神，眼中满是痛苦与不解，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护……我不能再任由你继续下去。”天锁斩月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丝毫怜悯，“你心中的绝望已经成为了你的枷锁，也成为了我的枷锁。我现在就要在这里，将你绝望的根源抽离出来。”
随着他的话语，一股黑色的能量从一护的胸口被缓缓抽出。那股能量呈现出浓郁的墨黑色，如同粘稠的沥青，在海水中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绝望与恐惧气息，正是一护内心深处最脆弱、最不愿面对的部分——对失败的恐惧，对失去的焦虑，对自身力量的怀疑。一护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弱，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如同走马灯般闪过：启吾、龙贵、水色的笑脸，露琪亚、恋次、石田的身影，还有蓝染那张带着嘲讽的脸，那些想要守护的人、那些经历过的战斗、那些深藏心底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陷入了无尽的挣扎。他想要反抗，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那股黑色能量被一点点抽离，身体越来越冰冷，意识越来越模糊。
与此同时，尸魂界的空座市中，寂静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提着黑色公文包的上班族缓缓从地上爬起，他揉着昏沉的脑袋，眼神中满是茫然与痛苦，额角还残留着摔倒时留下的淤青。“头好痛……究竟是怎么搞的……”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电车也不动了，路上到处都是人……这下既去不了公司，连家都回不去了……”
他环顾四周，看着满地昏倒的人群与停滞的车辆，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街道上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的声音，那些平日里喧嚣的汽车、人群、商铺，此刻都陷入了沉睡，如同一个巨大的、静止的舞台。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站着两道身影，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仿佛在沙漠中找到了甘泉。
“有人……还有人醒着真是太好了！”他快步走上前去，脚步踉跄，语气急切地问道，“你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大家都晕倒了，车子也都不动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那两道身影正是蓝染与市丸银。蓝染背对着上班族，穿着标志性的白色羽织，黑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飘动，淡紫色的灵压在周身缓缓流转，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听到上班族的声音后，他缓缓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神平淡无波，没有丝毫温度，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别靠近我……”
上班族愣了一下，没有听懂蓝染的意思，或者说，他此刻已经被恐惧与焦虑冲昏了头脑，只想找到一个答案，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他依旧快步向前走去，距离蓝染越来越近，脸上带着急切的神情：“先生，求求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家人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必须回去……”
就在他距离蓝染还有数米之遥时，蓝染周身的淡紫色灵压突然爆发开来，如同平静湖面下的暗流，瞬间席卷了上班族。那道无形的灵压如同最锋利的利刃，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伤口，却让他的身体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上班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中的急切与茫然还未散去，身体便化作漫天细小的灵子，如同尘埃般在空气中飘散，最终消失无踪，只留下那个黑色的公文包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没有灵压知觉的人虽然不能感受我的力量，但灵体本身却无法负荷。”蓝染语气平淡地解释着，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后转身继续向前行走，淡紫色的灵压重新收敛，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市丸银跟在他身后，嘴角依旧挂着惯有的狡黠笑容，银灰色的眼眸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是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崩玉碎片，碎片依旧散发着微弱的暖意，与他的灵压隐隐呼应，文刀的话再次在他脑海中回荡：“若能活下来，便藏去现世，再也不要涉足这场纷争。”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周围的建筑与昏倒的人群身上扫过，心中的疑虑如同藤蔓般悄然生长，却又被多年的执念所压制。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投向远方的街道，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调侃：“哟，那边也有人醒着呢。”
蓝染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的路口处，几道身影正背着昏迷的人缓缓走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孩，身姿挺拔，眼神警惕，正是龙贵；她身边跟着一个光着脚、头发凌乱的男孩，正是启吾；他们背上分别背着两个昏迷的女孩，正是本匠与小川。蓝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淡淡说道：“嗯……似乎曾透过乌尔奇奥拉战斗的眼睛见到过。他们是……黑崎一护的朋友。”
龙贵也很快发现了蓝染与市丸银的身影，她的脚步猛地一顿，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强烈的警惕。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两道身影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尤其是那个穿着白色羽织、戴着眼镜的男人，他的气息如同深渊般深不可测，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启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蓝染与市丸银的瞬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如同被冰水浇透，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压低声音说道：“龙贵，那两个人……看起来好可怕。”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气场，那种冰冷而危险的气息让他浑身发抖，只想立刻逃离这里。
龙贵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拳头，体内的灵力下意识地运转起来，虽然她没有死神的力量，也没有特殊的能力，但多年的空手道训练让她拥有了远超常人的直觉与勇气。她知道，眼前的两个人绝对不简单，甚至可能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下意识地将启吾护在身后，眼神坚定地看着蓝染与市丸银，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蓝染看着远处的龙贵与启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与漠然，仿佛在看待几只微不足道的蝼蚁：“黑崎一护的朋友吗……也好，就让你们亲眼见证，这个世界的终结吧。”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话音落下的瞬间，淡紫色的灵压如同乌云般开始在空座市的上空汇聚，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天空中的阳光被渐渐遮蔽，整个空座市陷入了一片灰暗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场针对黑崎一护朋友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而他们却对此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危险降临。
而此时的一护，还深陷在精神世界的绝望之海中，被天锁斩月抽取着绝望的根源，意识模糊，生死未卜。断界中的一心依旧在苦苦支撑着界境固定，灵压消耗巨大，脸色苍白，却依旧咬牙坚持。尸魂界的空座市中，蓝染的野心即将得逞，三界的命运，似乎正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黑暗即将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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