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不是病。这是爱。”
林小乐这句话说得一本正经，表情肃穆得仿佛不是在调侃，而是在阐述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黄衫少女被他这副神棍模样唬得一愣一愣的。她眨巴着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看看远处已经陷入“自我感动”模式的段王爷，又看看眼前这个谈吐举止都透着古怪，但眼神却异常真诚的“林顾问”，脑子里一团浆糊。
“爱？”她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字对她来说，似乎比“羽化登仙”还要玄奥难懂。
“没错。”林小乐决定将“客户安抚”工作进行到底，他压低声音，用一种讲述“霸道总裁爱上我”八卦的神秘语气说道，“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家王爷，前半生醉心武学，后半生痴迷天道，心里比这重阳宫的石头还干净。他这一辈子，就没动过凡心。可天命难违，祖师爷托梦说，他必须找到真心人，才能功德圆满。你想啊，一个等了几十年的‘母胎单身’，突然见到了自己的‘天命圈’，他能不激动吗？能不语无伦次吗？他刚才那些行为，在我们专业的角度看，叫做‘应激性情感障碍’，是爱得太深的表现！”
黄衫少女听得似懂非懂，但“母胎单身”和“应激性情感障碍”这些她从未听过的词，莫名地让她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至少，这比“他有病”听起来要委婉且高级得多。
“那……那他为什么非要说我是他的真心人？”少女还是不解。
“因为预言啊！”林小乐一摊手，“‘佳人东边来，一笑解千愁’。姑娘你从东边来，刚才你一笑，山门口那位守了三十年门、愁眉苦脸的老道长，假牙都笑掉了，这‘解千愁’的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超额完成了KpI！所有指标都完美匹配，我们想不认都不行啊！”
少女被他这番解释说得小脸一红，想起那个掉牙的道士，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心中的戒备和恐惧，在林小乐这一通连哄带骗的“话疗”之下，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
“可是，我真的只是来找我师兄的。”她嘟囔道。
“我们知道，我们完全理解！”林小乐立刻点头，态度诚恳得像个金牌客服，“所以，王爷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会帮你找师兄！动用他全部的资源和人脉，帮你找！姑娘你想，你是自己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么大的终南山里乱撞效率高，还是让一个王爷发动几百人帮你进行地毯式搜索效率高？”
这笔账，少女还是会算的。她眼睛一亮：“他真的会帮我？”
“君无戏言，王爷更是金口玉言！”林小乐拍着胸脯保证，“所以，姑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地在重阳宫住下。我们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客房，最好的斋饭。你呢，就当是来旅游散心，顺便……配合一下我们王爷，让他感受一下‘追寻真爱’的乐趣。等找到了你师兄，你想走，我们绝不拦着。你看，这笔买卖，你稳赚不赔啊！”
黄衫少女彻底被说服了。她觉得眼前这个林顾问虽然看起来不太正经，但人好像还不错，说的话也句句在理。于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们一定要尽快帮我找到周伯通师兄！”
“放心！我们的‘寻人项目’，今天就正式启动！”林小乐打了个响指，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成功稳住“核心道具”……哦不，是“核心用户”之后，林小乐便让王府侍女，客客气气地将这位小姑奶奶请去最好的客院休息。他自己则脚底抹油，溜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刚一踏进院门，就看到小马哥正躺在床上，抱着肚子笑得直打滚，宋子豪和阿杰坐在桌边，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靠！军师！你……你他妈真是个人才！”小马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林小乐，“‘言灵契约’？‘应激性情感障碍’？你是怎么想出这些词的？还有那个段王爷，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人家说不出口，他反而更高兴了！我他妈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好骗的凯子！”
“马哥，这你就不懂了。”林小乐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快要说干的喉咙，施施然地坐下，“这叫‘认知偏差’和‘自我合理化’。当一个人对某个信念深信不疑时，他会主动忽略所有不利的证据，并且把所有中性的、甚至负面的信息，都解读为支持自己信念的证据。段王爷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我们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相信什么。”
“行了，别说这些听不懂的了。”宋子豪摆了摆手，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小乐，你今天这一出，虽然暂时稳住了局面，但也把我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我刚才注意到，那个叫赵志敬的，看你的眼神几乎要杀人。还有那个三公主，她显然不信你的鬼话，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找我们麻烦。”
阿杰也补充道：“我检查过院子周围，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至少有三拨人在附近窥探，其中一股气息，很像那个赵志敬。我们现在的处境，看似风光，实则四面受敌。”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欢快，变得凝重起来。
林小乐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他点了点头，眼神锐利：“豪哥和杰哥说的对。所以，我们必须立刻进入计划的第三阶段——创造机会，夺取行动！也就是我跟那姑娘说的，‘寻人项目’！”
他将“寻人项目”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寻人？”小马哥坐起身，有些不解，“真帮那傻王爷找什么真心人的师兄啊？我们自己的事还一堆呢！”
“找人是假，寻靴是真！”林小乐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这是一个完美的借口！‘阳靴’既然掉在终南山，就一定在某个角落里。但我们四个，人生地不熟，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找，找到猴年马月去？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现在有段王爷这个‘天使投资人’撑腰！他为了讨好‘真心人’，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我们。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向他要求查看重阳宫所有的地形图，可以调动他手下的护卫，甚至可以命令全真教的弟子，配合我们行动！我们可以借着‘找人’的名义，把整个终南山，一寸一寸地给我翻过来！这叫‘资源整合’和‘公器私用’！”
宋子豪和小马哥的眼睛，瞬间亮了。
“高啊！”小马哥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让敌人给我们打工，去找我们想要的东西！军师，你这脑子太脏了！我喜欢！”
“这叫策略。”宋子豪也露出了赞许的微笑，“这个计划可行。我们可以把终南山划分为几个区域，分派不同的人手进行搜索。我们四个作为‘项目总指挥’，可以自由行动，重点排查那些可疑的地点，比如原着里提到的藏经洞、后山悬崖等等。”
“没错，我们需要一份详细的行动计划。”林小乐从怀里掏出纸笔——这是他当上“顾问”后顺手牵羊来的，“我们来开个‘项目启动会’。首先，我们要成立一个‘寻人项目指挥部’，我任总顾问，豪哥任总指挥，马哥任行动队长，杰哥任安全与情报总监。分工明确，责任到人。”
看着林小乐在纸上画出组织架构图，小马哥感觉自己不是在古代武侠世界，而是在参加某个黑帮的年度总结大会，既荒谬又带感。
“其次，我们的搜索策略，要采用‘网格化排查法’。”林小乐在地图上画出无数个小方格，“以重阳宫为中心，将方圆二十里的山区全部分割成小网格，每个网格都责任到人，每天汇报进度。这样可以确保无一遗漏。而我们几个，则负责‘重点区域攻坚’和‘机动支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情报工作。”林小乐看向阿杰，“杰哥，赵志敬和三公主这两个‘风险点’，就要靠你来监控了。我们需要知道他们每天在干什么，想干什么，提前做好‘风险预案’。”
阿杰冷静地点了点头：“交给我。”
就在他们热火朝天地制定计划时，院外传来了赵志敬的声音，带着一股皮笑肉不笑的虚伪。
“林顾问，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刚当上王爷的红人，就把我们这些同门师兄弟，全都忘到脑后了吗？”
话音未落，赵志敬便带着几个心腹弟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上下打量着院子里的奢华布置，又瞥了一眼林小乐四人，眼神里的嫉妒和轻蔑毫不掩饰。
“赵师兄说笑了。”林小乐站起身，脸上挂着职业假笑，“我这不也是为了王爷办事，为了全真教的清誉嘛。不知赵师兄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赵志敬冷笑一声，目光在宋子豪三人身上扫过，“只是听说林顾问提拔了三位‘道友’做助手，我特地来看看，是哪三位福缘如此深厚。原来是你们三个。”
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显然还记得这三人是跟他一起进山的杂役。
小马哥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刚要开口骂人，却被宋子豪一个眼神按了下去。
林小乐依旧面带微笑：“他们三位与我有缘，能助我推演天机，自然非同凡响。赵师兄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试试？”赵志敬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非同凡响的本事！”
他话音刚落，身形一动，闪电般地朝离他最近的小马哥抓去，出手又快又狠，显然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然而，他快，阿杰比他更快！
就在赵志敬出手的一瞬间，原本安静坐在角落的阿杰，身影如鬼魅般一晃，已经挡在了小马哥身前。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手，精准地架住了赵志敬的手腕。
“嗯？”赵志敬脸色一变，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一只铁钳夹住，内力催动之下，竟丝毫挣脱不得。对方的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其中蕴含的力道和技巧，却远在他之上！
阿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刀，缓缓开口：“我的指教是，不该动的手，最好别动。”
说罢，他手腕一抖，一股巧劲发出。赵志敬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蹬蹬蹬”倒退了三步，才勉强站稳，气血一阵翻涌。
全场死寂！
赵志敬带来的那几个弟子，全都看傻了。在他们心中战无不胜的赵师兄，竟然一个照面，就被对方一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助手给震退了？
赵志敬的脸色，瞬间从铁青变成了酱紫，又惊又怒。他死死地盯着阿杰，心中翻江倒海。这怎么可能？一个杂役，怎么会有如此身手？
林小乐适时地站了出来，笑呵呵地打圆场：“哎呀，赵师兄，你看，我这几位助理，脾气都有点爆，喜欢‘动手交流’。我早说了他们非同凡响嘛。大家都是同门，切磋一下就行了，别伤了和气。”
他这番话，听起来是劝架，实则句句都在往赵志敬的伤口上撒盐。
赵志敬气得浑身发抖，但他知道，今天这个场子是找不回来了。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好！好一个林顾问！好一个非同凡响的助理！”他咬着牙，怨毒地瞪了林小乐四人一眼，“我们走着瞧！”
说罢，他便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小马哥痛快地啐了一口：“妈的，活该！杰哥，干得漂亮！”
宋子豪则拍了拍阿杰的肩膀，眼神中满是赞许。
林小乐却收起了笑容，轻声说道：“看来，我们的‘项目’，刚启动就遇到了第一个‘竞品’的恶意骚扰。大家提高警惕，这家伙，肯定还会再来。”
他拿起桌上的那张草图，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计划不变。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段王爷，拿到授权和资源。我们的《寻靴环游记》项目，必须立刻、马上，全速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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