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领着苏瑶和慕容珏穿过三条窄巷,脚下的青石板渐渐沾了苔藓,空气中的药香愈发浓郁。尽头是座不起眼的青砖小院,院门上挂着块“百草堂”的木牌,字迹斑驳却透着风骨——那是苏父当年在江南行医时的字号,苏瑶幼时在母亲的画本上见过无数次,此刻见着真迹,指尖竟微微发颤。
“吱呀”一声,院门推开,院内晒着的草药架子上,整齐码着紫苏、薄荷、金银花,墙角的铜炉正熬着药,蒸腾的白雾裹着苦香扑面而来。堂屋门口站着个穿粗布长衫的中年汉子,左手缺了两根手指,见到苏瑶腰间的银链,突然双膝跪地,声音哽咽:“属下沈石,拜见少主!苏将军和夫人的仇,我们等了十三年了!”
苏瑶连忙上前扶起他,触到他掌心的厚茧和指节的疤痕,那是常年握刀和制药留下的痕迹。“沈叔不必多礼,”她从袖中取出母亲的柳叶簪,“这是家母遗物,青禾姑娘已与我细说江南旧部的事。”沈石盯着簪子上的莲花纹,泪水夺眶而出:“这簪子是夫人当年救我女儿时所赠,我日日戴在身边,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为苏家报仇!”
慕容珏站在院门口警戒,目光扫过巷口的动静,见沈石要引众人进堂屋,突然抬手制止:“堂屋窗纸有破口,檐角有新鲜的刀痕,刚有人来过。”沈石脸色一变,快步走到堂屋墙角,拨开丛生的杂草,露出块松动的青砖,里面藏着个铜盒,盒盖已被撬开过,“是玄清的人!他们抢走了夫人当年的医案副本!”
苏瑶蹲下身查看铜盒,盒底刻着朵并蒂莲,与宸妃玉佩上的纹样一致,边缘还留着半枚指印,指腹有明显的老茧——那是常年握笔的痕迹,与太医院老院判的指印特征完全吻合。“不是抢,是取。”她指尖抚过盒内残留的墨香,“老院判与玄清勾结,医案是他们早就盯上的东西。沈叔,家母的医案里是不是记载了‘牵机引’的解药?”
沈石脸色凝重地点头:“夫人当年研制出解‘牵机引’的方子,说这毒日后必成大患,特意抄录三份,一份藏在寒山寺,一份交给老院判保管,还有一份自己带在身边。当年苏家案发,夫人的医案被抄走,老院判那份就成了唯一的希望,没想到他竟是叛徒!”他从怀中掏出张泛黄的地图,“这是寒山寺的密道图,夫人说若有变故,可凭此图取出秘藏的医案。”
地图上的墨迹已有些模糊,却清晰标注着寒山寺大雄宝殿佛像底座下的密道入口,旁边用朱笔写着“莲花为钥,子时乃开”。苏瑶看着“莲花”二字,突然想起林砚怀中的宸妃玉佩,玉佩背面正是朵镂空的并蒂莲。“我们必须立刻去寒山寺。”她将地图折好塞进袖中,“玄清拿到医案副本,定会去寒山寺找原件,晚了就来不及了。”
刚走出小院,就见秦风浑身是血地奔来,玄色劲装被划开数道口子,左臂还插着支带毒的弩箭:“将军!医女!太子殿下遇袭!玄清的人假扮官差登船,用毒蛊伤了殿下!”苏瑶心头一紧,转身就往码头跑,慕容珏一把拉住她,将自己的佩刀塞到她手中:“你带秦风去船上救林砚,我去寒山寺阻截玄清,两刻钟后在寒山寺山门外会合!”他话音未落,已化作道玄色旋风消失在巷口。
漕船上的景象一片狼藉,船舱的木门被劈成两半,地上躺着几名假扮官差的死士,眉心都插着枚银针——那是林砚情急之下用苏瑶教的法子射出的。林砚蜷缩在船舱角落,脸色青黑,嘴唇泛着紫绀,左臂的伤口处爬着几条细微的血色纹路,正往心口蔓延。“师父……”他看到苏瑶进来,虚弱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她的衣袖就昏了过去。
苏瑶立刻将林砚平放,指尖搭在他的脉上,脉象紊乱如丝,时而急促如鼓,时而微弱如游丝——这是南楚巫蛊术中的“血蛊”,以活人精血饲养蛊虫,一旦入体,蛊虫会顺着血脉爬向心脏,半个时辰内便会取人性命。她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快速扎在林砚的百会、膻中、涌泉三穴,暂时封住蛊虫的移动,又掏出火折子点燃艾草,在伤口周围熏烤,逼出蛊虫的气息。
“医女,这蛊虫霸道得很,寻常药物根本无效!”秦风忍着伤口剧痛,将船上的死士翻过来,从他们怀中搜出个黑色瓷瓶,“这是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里面装着些暗红色的粉末。”苏瑶打开瓷瓶闻了闻,粉末中带着股腥甜的气息,与当年父亲灵前香炉里的毒烬味道一致:“是‘养蛊粉’,用这粉末就能引出蛊虫。”她将粉末撒在林砚的伤口处,又取来根空心银针,对准伤口中心轻轻一挑,条通体赤红的小虫子从伤口中钻了出来,落在瓷盘中还在扭动。
林砚悠悠转醒,看着瓷盘中的蛊虫,脸色苍白如纸:“师父,他们说……要我用玉佩换解药……”苏瑶用艾草将蛊虫烧死,又取出颗解毒丸塞进他口中:“别怕,蛊虫已经除了。玉佩是打开寒山寺秘藏的钥匙,玄清就是冲着它来的。”她为林砚包扎好伤口,将慕容珏的佩刀放在他手中,“这把刀能辟邪,你留在船上守着,我去寒山寺找慕容将军,很快就回来。”
寒山寺的山门在暮色中透着庄严肃穆,山门前的石狮子被岁月磨得光滑,朱红的山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阵阵打斗声。苏瑶贴着墙根绕到侧门,刚推开条缝隙,就见慕容珏正与数十名死士缠斗,他的玄色锦袍已被鲜血染红,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手握佩刀,刀光如练,每一刀都精准劈向死士的眉心——那是死士的罩门所在。
“慕容将军!”苏瑶甩出银针,精准扎中两名死士的麻筋,死士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慕容珏见她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厉声喝道:“玄清已经进了大雄宝殿,快去找医案!”苏瑶点头,转身就往大雄宝殿跑,刚踏入殿门,就见玄清正用弯刀撬着佛像的底座,佛像前的蒲团上,放着个紫檀木盒,正是沈石所说的秘藏医案的盒子。
“苏瑶,你来得正好。”玄清转过身,青衫上沾着佛像底座的灰尘,手中的弯刀还在滴血,“你母亲当年毁了我的巫蛊坛,今日我就用她的医案,让整个江南都染上‘牵机引’,为我死去的徒弟报仇!”他挥刀就向苏瑶砍来,刀身带着股腥风,显然淬了剧毒。苏瑶侧身避开,甩出银链缠住他的手腕,链头的铁钩深深嵌入他的肉中。
玄清吃痛,却猛地将弯刀掷向紫檀木盒,想要毁掉医案。苏瑶心中一急,纵身扑过去护住木盒,后背被弯刀划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青碧色的襦裙。就在这时,慕容珏杀了进来,佩刀劈向玄清的脖颈,玄清慌忙躲闪,却被慕容珏一脚踹在胸口,摔在佛像底座上,吐了口鲜血。
“拿命来!”玄清从袖中掏出个黑色香囊,就要往慕容珏身上扔——那是“化骨散”,沾之即腐。苏瑶忍着后背剧痛,将银链甩向香囊,银链缠住香囊的绳子,将其打落在地,化骨散撒在地上,竟将青石板蚀出个个小洞。慕容珏趁机上前,佩刀架在玄清的颈间:“说!老院判的同党还有谁?”
玄清桀桀怪笑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你们永远也查不完……朝中的大人,比你们想象的多得多……”他猛地用力,竟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苏瑶打开紫檀木盒,里面果然放着母亲的医案原件,医案的最后几页,详细记载着“牵机引”的解药配方,还有老院判与玄清勾结的书信,信中提到了个代号“寒鸦”的朝中重臣,正是当年构陷苏家的主谋之一。
慕容珏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后背的伤口,眼中满是心疼:“别动,我帮你包扎。”他从怀中掏出伤药,小心翼翼地敷在她的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苏瑶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一暖,将医案递给她:“你看,这里提到了‘寒鸦’,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幕后黑手。”
就在这时,大雄宝殿的门被推开,林砚扶着秦风走了进来,少年的脸色依旧苍白,却倔强地握着慕容珏的佩刀:“师父,慕容将军,我来帮你们!”苏瑶看着他,又看了看身边的慕容珏,心中突然涌起股暖流——这些年,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陪伴,她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为苏家报仇的信念也愈发坚定。
将玄清的尸体交给闻讯赶来的官府后,四人回到漕船。沈石早已带着江南旧部在船上等候,见到苏瑶手中的医案,激动得热泪盈眶:“少主,夫人的心血没有白费!有了这医案,我们就能揭穿‘寒鸦’的真面目,为苏将军和夫人报仇了!”苏瑶点了点头,将医案中的书信递给沈石:“沈叔,烦你联络江南旧部,查清‘寒鸦’在江南的势力,我们回京城后,再联手将他揪出来。”
夜色渐深,漕船驶离码头,顺着运河往京城方向而去。苏瑶坐在船舷边,看着水中的月影,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不及心中的畅快。慕容珏走到她身边,递过来杯温热的姜汤:“喝了暖暖身子,伤口才好得快。”苏瑶接过姜汤,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抬头看向他,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俊朗的轮廓。
“慕容将军,”苏瑶轻声开口,“等查清所有真相,为苏家报仇后,你想做什么?”慕容珏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想卸甲归田,在瑶安堂旁边开家武馆,教孩子们习武,保护身边的人。”林砚从船舱里探出头,笑着接话:“那我就下旨,让瑶安堂和武馆永远不用交赋税,让师父和慕容将军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苏瑶看着两人说笑的模样,心中满是憧憬。她知道,前路还有很多艰险,“寒鸦”在朝中势力庞大,想要揭穿他并非易事,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陪伴,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手中的医案散发着淡淡的墨香,那是母亲的智慧与心血,也是她前行的动力。她握紧医案,目光坚定地望向京城的方向——“寒鸦”,你的末日不远了。
漕船在夜色中缓缓前行,船舷边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将水面映照得波光粼粼。远处的寒山寺传来阵阵钟声,沉闷而悠远,仿佛在诉说着多年的冤屈,也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正义。苏瑶知道,这场跨越十三年的复仇之路,终于要迎来最后的决战,而她,定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苏家一个清白,还江南百姓一个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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