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摇头:尽我所能罢了。往后全看玉儿命数。若能与宝玉成婚,盼着二太太看在宝玉份上善待她。家财不过浮云,只要玉儿安乐,予她们也无妨。
管家迟疑道:可听京城回来的人说,这位宝二爷年已十一,仍在内帷与丫鬟们嬉闹,老太太又百般溺爱,恐非良配。
林如海攥紧双手又松开:无可奈何。即便为玉儿立女户,苏州宗族便难以应对,贾家更不会干休。到那时玉儿反而进退维谷。
管家低声道:何不在江南为 ** 择婿?
我何尝不想?可身在要职,结怨众多。当初送玉儿入京正是为保她平安。如今唯有托付贾府,往后......全看造化了。说罢,林如海气色顿衰。
次日清晨。
贾珺在园中漫步,遇见管家。管家笑问:珺二爷好雅兴。
贾珺拱手:您老不也兴致颇佳?
管家暗忖这位爷机敏,索性直言:可否借一步说话?
贾珺会意:此处不便。
管家失笑:老糊涂了,您请。
引入雅院坐定,管家开门见山:老奴想打听荣国府之事,不知二爷可否相告?
贾珺抿了口茶,含笑道:林叔想问什么尽管开口,但凡我知道的,必当如实相告。
林管家喜上眉梢:二爷有所不知,自从我家 ** 进了荣国府,府里的大小事务我都想打听清楚。说着便将一只锦盒往贾珺面前推了推。
贾珺瞥见锦盒,心知里头必是银票,随手推回,摇头笑道:林叔这是做什么?钱财于我不过是身外之物。若这般见外,倒叫我不好开口了。林管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讪笑道:是老奴冒失了......
入夜,林府书房。
岂有此理!我林家堂堂三品 ** 之女,竟要从西角门入府?荣国府未免欺人太甚!林如海拍案而起,气得浑身发抖。
二爷莽撞提亲事 林府显山露水来
林管家忙劝:老爷息怒!听珺二爷说,这都是二房王夫人从中作梗,老太太起初并不知晓。
林如海压下火气,颓然道:我这身子哪还经得起气?只要能为玉儿安排好归宿,就算立时闭眼也无憾。老太太事后必然知情,却未替玉儿出头,可见二房在荣国府势大。如今王家如日中天,荣国府还要仰仗其力,这才是老太太隐忍的缘由。虽说疼外孙女,可终究要顾全贾家根基。
林管家悚然道:如此说来,日后若王夫人为难 ** ,老太太也会......
未尝不可。林如海苦笑,还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受得住。
见家主执意要听,林管家只得继续:自薛家进京,府里就流传什么金玉良缘。更可恨的是,连下人都说 ** 吃穿用度全靠贾府接济,竟将 ** 说成......
混账!林如海怒不可遏。
这金玉良缘之说最令他心惊。老太太原先有意撮合双玉,却纵容这般流言,必是王夫人与薛姨母联手作祟。想到爱女将来若真嫁入贾府,只怕要受尽委屈,以黛玉的孱弱身子,如何经得起这般煎熬?
林伯急忙劝道:老爷别生气,珺二爷说老太太还是疼爱黛玉 ** 的,日常用度都与宝玉相同,都是府上最好的待遇。这些安排都是薛夫人和王夫人自己的主意,王夫人想让宝玉娶薛家姑娘,薛夫人正好想找个依靠,两人各取所需,一个图财,一个谋势。
林如海压制不住怒火,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吓得林伯赶紧喊道:快请大夫!
林如海摆摆手:不必,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现在反倒觉得心里畅快了些。
林伯眼眶湿润,声音哽咽:老爷……
林如海缓了片刻,问道:你说珺哥儿好像在等你找他?
林伯点头:老奴确信,珺二爷早料到我会去寻他,所以特意一早就在花园等候。
林如海吩咐:林伯,我要见珺哥儿,你去请他过来。
林伯担忧道:老爷,天色已晚,您该休息了,不如明日再见?
林如海摇头:去吧,这会儿珺哥儿想必正等着你呢。
林伯来到贾珺住处,果然屋内灯火未熄,便上前敲门。
林如海房中。
贾珺进门行礼:晚辈贾珺拜见林大人。
听到这称呼,林如海微微皱眉,喘着气道:珺哥儿不必多礼。
贾珺正色问道:林大人深夜召见,不知有何指教?
林如海见贾珺举止得体,是个人才,便直言道:你对黛玉和宝玉的婚事有何看法?
贾珺肃然回答:若林大人将林姑姑托付给宝玉,无事则罢;若有不测,贾琏必定会带林家家产回京。且不论变卖损耗,倘若林姑姑日后真与宝玉成婚还好,若婚事生变,以王夫人的贪财本性,林姑姑无人庇护,恐怕会遭她们摆布,后果不堪设想!
林如海听完贾珺的话,脸色骤然一变,这个问题他从未考虑过。倘若婚事生变,黛玉失去依靠,以林家的巨额家产,贾府怎会允许她带出府去?最稳妥的解决办法,恐怕就是让黛玉永远留在荣国府!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险些铸成大错,但仍追问道:有老太太主持大局,婚事怎会出问题?
贾珺冷哼一声:林大人,老太太心里最偏疼的始终是宝玉。即便对林姑娘有几分疼爱,和宝玉相比仍是天壤之别。她首先是贾家的老祖宗,若真到了荣国府需要抉择的关头,您说老太太会不会为了贾家和宝玉舍弃林姑娘?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林如海半晌说不出话。许久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暗想这贾珺竟能将人心剖析得如此透彻,绝非等闲之辈。
林如海终于以平等的姿态问道:依你所见,我如今该当如何?
贾珺郑重抱拳:林大人,最稳妥之法是尽快为林姑娘另择良配。贾府绝非久留之地。
你以为我看得上贾宝玉那纨绔子弟?林如海苦笑,但仓促之间,叫我往何处寻得良配?你也知道我这个位置在江南有多敏感。当年送玉儿进京,实在是迫不得已。
贾珺不再迟疑,起身肃然道:实不相瞒,自见过林姑娘一面,我便心慕已久,此生非她不娶。恳请林大人成全!说罢重重跪倒在地。
林如海这才恍然,难怪贾珺始终不以亲戚相称。他沉吟良久,终是摇头: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且不说辈分不合,你一介布衣,如何抗衡林氏宗族与荣国府?待我去世后,你们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贾珺神色坚定:严格说来,我这辈与荣国府已出五服,贾家老太太管不到我。白身之事林大人不必忧虑,我早有从军之意,定会搏个功名回来护林姑娘周全。
战场凶险万分,林如海仍是摇头,你怎敢保证能建功立业?万一马革裹尸,岂不是让玉儿还没过门就成了寡妇?
贾珺嘴角轻扬,心念微转,只见厅内的木案倏然悬空。林如海骇然失色,他自幼熟读圣贤书,向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何曾见过这等景象,顿时语不成句:珺...珺哥儿,这莫非是仙家手段?
却见贾珺袍袖轻拂,棋盘上的黑白子凌空疾射,如流星般撞向浮空木案。刹那间木屑四溅,整张桌案竟被棋子击得粉碎!
贾珺负手笑道:林大人不必惊惶,此乃武道至境,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今日展露此技,只为让大人知晓,珺确有护佑林姑姑一世安稳的本事。
林如海先是一惊,继而暗喜。有贾珺这般本事护着黛玉,他终可安心。不过念及贾珺尚未建功立业,仍需筹谋周全。珺哥儿多虑了,老夫方才是在思量,如何为你二人铺好后路。我这身子恐怕撑不了许久...
贾珺挑眉道:大人可是担忧荣府那位老祖宗?此事珺自有计较。
非也。林如海捻须道,宗族规矩大过天,贾珍贵为族长,若真要为难于你...除非你愿带着玉儿远避边关。
见贾珺沉吟不语,林如海忽然正色道:老夫有个提议。若你愿拜我为师,这般既全了礼数,玉儿也无需背负闲言碎语。
贾珺会意,这是要给黛玉多添一重保障。当即撩袍跪倒:恩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贾珺立即叩首行礼,林如海见状甚感欣慰,明白以贾珺之聪慧必然知晓自己心意,可见他对玉儿确是真心实意,不由抚掌笑道:珺儿不必多礼!
贾珺站直身子垂手侍立,林如海愈发满意,朗声道:择日为师邀故交作个见证,好教众人知晓我林某人收了位得意门生!
贾珺担忧恩师病体,劝道:先生贵体欠安,还是延后几日再议为妥。
林如海略作沉吟:也罢。你与玉儿的婚事届时同办,我自会支开贾琏。待礼成之后不必张扬,待你金榜题名时再昭告不迟。至于林家产业,我另有计较。
贾珺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与林妹妹定下终身,暗自向宝玉道了声抱歉,躬身道:全凭先生安排。
这几日贾琏在外纵情玩乐,林管家每日差人引他 ** 作乐。贾琏虽惦记正事,屡次打探林如海病况,都被林管家搪塞过去。
这日林府正厅来了一位青衫文士,乃苏州朗山书院院长顾玉之,当世知名学者。二人叙礼毕,林如海拱手道:劳烦南山兄走这一遭。
顾玉之捻须笑道:如海兄喜得贤徒佳婿,这等美事老夫岂能错过?特来讨盏喜酒!说罢仔细端详贾珺,这位便是令高徒?
林如海含笑引见:这是为师挚友南山先生。
贾珺执礼甚恭:晚生贾珺,拜见南山先生。
见贾珺仪表不凡知书达理,顾玉之抚掌赞道:贤侄请起!如海慧眼识珠,果然少年俊杰!
贾珺谦逊道:寒门陋质,蒙恩师不弃收入门下,实乃三生有幸。林如海见其应对得体,暗自点头。
闲谈片刻,待吉时已至,拜师之礼正式开始。林如海端坐主位,顾玉之在侧见证。先拜至圣先师孔子像,祈愿学业精进;次行拜师大礼,贾珺三跪九叩呈上拜师帖;末了林如海训诫勉励,礼成。
林如海含笑说道:“你们师兄妹该正式认识一下。”随即吩咐林伯去唤黛玉前来。
黛玉步入厅内,先向林如海和顾玉之行礼,而后安静立于侧旁。林如海柔声开口:“玉儿,为父已收珺儿为徒,你们重新见礼吧。”
黛玉早知贾珺拜师之事,闻言上前福身道:“玉儿见过师兄。”
贾珺回礼道:“师妹不必多礼。”
黛玉心中纷乱如麻。前夜父亲告知要将她许配给贾珺,虽感意外却未反对。她心里更中意宝玉,毕竟三年朝夕相处,早已心生情愫。但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她相信父亲必是深思熟虑。
贾珺看出黛玉心思,明白此事急不得,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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