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扶她起来时嗔道:死心眼的丫头!咱们姐妹还讲究这些?
宝钗抿嘴一笑:治家如同治国,没个章法如何使得?我这是给你立威呢。浅杏色裙裾拂过青砖,挨着黛玉坐了。
我素来不耐烦这些琐事。黛玉执起她的手,往后还要你多帮衬着,咱们好好替他守着这个家。
宝钗眼中闪过狡黠:我自然尽心,可大主意还得你来拿。若越过你去,岂不乱了尊卑?
黛玉忽然凑近她耳边:若永远这般生分,咱们白做这一家子了。暖阳透过雕花窗棂,将两个相偎的身影映在粉壁上。
(宫墙内丝竹声隐隐飘来)
一位身着锦缎的姑娘掩唇轻笑:哎呦,林妹妹做的好梦,今日破例也就罢了,莫非日后还要我这般行礼?那可不成。
颦儿眼波流转,应声道:这才是我们薛大姑娘的真性情呢!
恰逢贾珺晨练归来,见状打趣道:二位这是在演练大礼呢?
黛玉双颊飞霞,轻啐道:去去去,少在这儿贫嘴。
贾珺转向平儿吩咐:快准备早膳,可饿煞我也。
香菱与晴雯连忙布菜:请二爷、太太用膳。
黛玉横了贾珺一眼,挽着满面羞红的宝钗入席:宝姐姐定是空着肚子来的,正好一同用些。
贾珺用完膳起身道:烦请宝姑娘转告薛太太,下月便要迎你过门。
宝钗顿时耳畔嗡鸣,羞得手足无措。
黛玉轻推贾珺:快去更衣,待会儿还要给老太太请安去。
贾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宝钗,转身入内。
黛玉握着宝钗发烫的柔荑,轻声道:恭喜姐姐了。
荣庆堂内,身着蟒袍的贾珺气宇轩昂,盛装的黛玉随他向贾母行礼问安。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快扶起来,仔细地气凉。
落座后,宝玉望着容光焕发的黛玉,心中五味杂陈。王夫人见状,眼底闪过怨恨。
贾母嘱咐道:既已成婚,要早些开枝散叶才好。
又对黛玉道:在这事上可不许使小性儿。
黛玉含笑道:正要禀告老太太,已议定下月迎宝姐姐过门。
贾母欣慰道:极好,早添子嗣才是家门之福。
贾珺拱手道:老太太,我和玉儿要进宫面圣谢恩,先告辞了。
贾母忙道:快些去吧,莫让圣上和娘娘久等了。
坤宁宫内。
皇帝与皇后并肩而坐。
贾珺携黛玉恭敬行礼:臣(臣妾)叩谢皇恩。
景帝摆手道:平身。
皇后笑着拉起黛玉:玉丫头,若这小子欺负你尽管告诉本宫。
黛玉垂首轻声道:娘娘明鉴,他待我极好。帝后相视而笑,黛玉羞红了脸。
景帝吩咐道:召元妃过来用膳,免得有人说朕小气。
及至宴席,元春与黛玉叙话,帝后瞠目望着大快朵颐的贾珺。
皇后讶然:本宫从未见过这般食量。
贾珺笑道:臣习武之人,饭量向来如此。
黛玉附和道:他在家用膳便是这般。
景帝朗笑道:当年他率二百亲兵追击数万叛军,这般猛将自当食量过人。
贾珺趁机道:娘娘宫中的御厨着实了得。
皇后大方道:稍后带两名回去。又正色问:朕屡次未给你封赏,可有怨言?
黛玉面露忧色,贾珺郑重道:臣入朝只为护玉儿周全,蒙陛下厚恩,岂敢存怨。
景帝含笑颔首道:贾珺爱卿的才学堪称当世俊杰,自入朝以来屡建奇功。朕迟迟未加封赏,一则因卿年岁尚轻,若骤然位居高位恐招朝臣非议;二则朕不愿以爵位轻慢卿之功业。自赐蟒玉之日起,望卿能体察朕之深意。
贾珺再度跪拜:臣叩谢陛下栽培之恩!
景帝亲手扶起贾珺,朗声笑道:甚好!愿朕与爱卿共谱一段千古君臣佳话。
贾珺肃然应答:臣定当万死不辞!
皇后携元春、黛玉三人皆被这番君臣对答所动容。
唯元春暗自心惊:母亲竟敢与这等显赫新贵结怨?待母亲下次入宫,定要好生规劝。
宴毕辞行时,皇后拉着黛玉嘱咐:玉丫头得空常来宫里陪本宫说说话。
黛玉敛衽应道:黛玉记下了。
归途鸾驾内,黛玉轻声道:景帝今日这番表态,怕是早存了封王之意。贾珺握紧她的手:不论爵位如何,我只要你平安喜乐。
梨香院内,薛姨妈正拉着宝钗问:当真下月初八过礼?
见女儿颔首,薛姨妈喜形于色: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忽又想起什么,忙道:只是这排场...
宝钗会意:母亲明白就好。踌躇片刻又道:女儿打算服用避子汤。
薛姨妈手中茶盏险些跌落:这如何使得?那虎狼之药最伤根本!你不是说姑爷应承要等...
宝钗截住话头:正因如此,更不该有庶子出生。若真伤了身子...话音未落,忽闻门外传来脆生生的笑语:宝姐姐又在说甚么体己话?但见黛玉倚着雕花门框,眼波流转间尽是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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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黛玉同贾珺返回宁府后,本欲与宝钗商议婚嫁之事,怎料至蘅芜院只见宝琴侍女,询问方知宝钗往薛姨妈处去了,遂急忙追来,恰闻得母女私语,心中不免触动。
薛姨妈瞥见黛玉身影,向外嗔道:同喜同贵两个丫头竟如此怠慢,林姑娘到了也不通报!
黛玉含笑解释:许是她们顽耍去了,我进来时并未遇见。
行至宝钗身侧,黛玉柔声道:宝姐姐何必自苦?香菱晴雯可曾饮过避子汤药?珺郎常说女儿家本就艰辛,何苦再服那伤身之物。若有机缘,安心生下便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哪会计较这些?日后无论谁诞育子嗣,他这个做父亲的必定好生教养。
这番话惊得宝钗怔忡,却喜煞了薛姨妈。
宝钗迟疑道:妹妹竟不在意嫡庶之别?
黛玉颊染彤云:珺郎许诺待我生育后,先将次子过继林家延续血脉,以报父亲栽培之恩。你想,谁家会将嫡长子过继?他这般真心待我,我岂能让他遭人非议?费尽口舌才说服他改作次子。
薛姨妈赞叹道:好个知书达理的丫头,珺哥儿得此佳偶,实乃三生有幸。
黛玉正色道:他既以诚相待,我自当为他周全。能承继林姓香火,已感念不尽。故而宝姐姐万莫服药伤身,纵使你要用,他也断不肯允的。
薛姨妈合掌道:阿弥陀佛!世间女子得配这般好儿郎,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你们两个定要好好珍惜。
次日湘云归省时,姊妹二人相视而笑,齐声应道:母亲\/姨母教诲,我们记在心上了。
夜深人静,正院内室。
贾珺揽着黛玉细语:今日去姨妈处都说些什么?
黛玉轻嗔:还不是为你张罗新人!我去时正撞见宝姐姐要服避子汤,怕咱们家出庶长子才这般委屈自己。我已劝说她不必如此,咱们原不计较这些的。
贾珺将怀中人揽得更紧,含笑道:我正欲与妹妹商议此事,不料妹妹竟如此知我心意。
黛玉轻唾:休要胡言!我这是怜悯闺阁姐妹,与你何干?
贾珺连忙附和:是极是极,我家玉儿最是心善。
忽见紫鹃面泛红霞进内禀道:二爷、奶奶,时辰已晚,该歇息了。
次日荣庆堂内,王熙凤受鸳鸯相邀而来,暗忖莫非为骨瓷之事?转念又觉不妥,不知贾母传唤所为何事。
入得堂内,王熙凤施礼问道:老祖宗唤凤丫头来有何吩咐?
贾母示意她落座,叹道:云丫头如今处境你也知晓,外间风言风语不断,日后议亲恐有妨碍。若云丫头过得不如意,老身如何面对史家先祖?说罢眼圈微红。
王熙凤一时不解其意,笑道:老祖宗有何示下但说无妨,有您老人家在,断不会委屈了云妹妹。
贾母又叹:如今谣言四起,老身纵有通天本事也难周全。史家现下这般光景,云丫头的安置着实为难。原想许配宝玉,偏生二太太执意不肯。
王熙凤会意,问道:老祖宗的意思是?
贾母意味深长道:不妨顺水推舟将云丫头许给珺哥儿。只是玉儿那边老身不便开口,想托你去探探口风。若玉儿不允,此事作罢。
王熙凤笑道:我当是何要事。老祖宗放心,林妹妹素来大度,宝姑娘之事便是明证。此事交与我办,定给老祖宗个妥帖答复。
贾母颔首:切莫勉强。若玉儿不情愿,便当云丫头命该如此。她心知荣府日后还需仰仗宁府,万不愿因云丫头之事与黛玉生出嫌隙。
王熙凤笑道:我比谁都清楚林妹妹的品性,到时候姐妹们住在一处也不怕孤单,再说还有老太太照应呢。
贾母含笑道:这样就好。
王熙凤离开荣庆堂便往宁国府后宅去,刚进院子就瞧见小角儿她们三个丫头正嬉闹玩耍。
小角儿眼尖,扯着嗓子朝屋里喊:太太, ** 奶来了!三个丫头这才赶着过来行礼。
进屋便见黛玉穿着淡青色绣牡丹的裙子,发间别着鸾凤金钗,垂下几缕流苏,素净的脸庞格外清丽。宝钗在下首坐着,紫鹃几个大丫头左右侍立,这气派看得王熙凤好生羡慕。
黛玉打趣道:今儿是什么好风把二嫂子吹来了?
王熙凤作势要行礼:民妇给夫人请安!
黛玉连忙虚扶:快别这样,倒显得生分了。
却听宝钗笑道:要行礼就该正经磕头,这般装模作样给谁看?若真跪下去我才服你。
王熙凤啐道:呸!想得美!
黛玉问道:二嫂子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王熙凤叹道:还不是老太太让我来讨林妹妹的主意。
黛玉与宝钗交换个眼色:外祖母到底有什么为难事?
王熙凤一咬牙:云妹妹的事你们都知道。如今二太太死活不答应她嫁给宝玉,老太太心疼这孩子,就想着......不如让她跟了珺哥儿。可又怕林妹妹多想,特地让我来问问。老太太说了,若你不情愿,就只当是云丫头命苦......
黛玉轻声道:我自然愿意姐妹们长相聚。只是做妾终是委屈了云丫头,二嫂子不妨先问问她自己的意思。若她情愿,我这儿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
王熙凤见事情已定,笑吟吟道:我素知林妹妹最是宽厚,今日见宝钗这般情状,更显林妹妹心地纯善。既然林妹妹点头,我这就去寻湘云说此事。
宝钗眉心微蹙,嗔道:凤丫头说话就说话,偏要拿我作比,实在可恶!
王熙凤只朗声一笑,也不搭话,径自往园子里寻湘云去了。
紫菱洲内。
只见迎春、邢岫烟、史湘云三人正在对弈。王熙凤进门便笑道:好个云丫头,叫我好找,原来在这儿躲清闲呢。
迎春含笑问道:什么事这般要紧,劳烦二嫂子亲自跑来?司棋,快给二嫂子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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