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亲手完成的作品，于大妈满心自豪，相信这样别致的衣服一定会受到顾客的欢迎。
果然，衣服挂出去没多久，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大家纷纷赞叹，还不断询问价格。
于大妈牢记水生的话，报出的价格不低，老顾客们听了只能摇头惋惜。
好几次眼看就要成交，却都因为价格谈不拢而作罢。
于大妈一度想降价，但还是忍住了。
“水生让我定高价，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得信他。”
如今，于大妈对这个准女婿无比信赖。
下午四点半，一天眼看就要过去。
于大妈估计今天这两件新款是卖不出去了，便转身去忙别的活，准备赶在关店前把客人预订的衣服做出来。
没过多久，胡同里缓缓驶来一辆凤凰牌小轿车。
这车可不一般。
1958年9月，沪市汽车装配厂试制出第一辆凤凰牌轿车，最高时速能达到105公里。
到1960年底，一共也只生产了18辆。
虽然受限于当时的生产工艺，不少部件仍靠手工打造，但一点也不影响它的稀有与尊贵。
能坐上这车的，非富即贵。
车一靠近，于大妈就注意到了，赶忙起身。
司机先下车，拉开后座门，一位气质高贵的女士走了出来。
“娄夫人，您来取衣服啦？”
于大妈热情地招呼道。
这位娄夫人是店里的熟客，丈夫曾是红星轧钢厂的董事，家境优渥，为人也很随和。
“是啊，今天天气好，就顺道过来了。”
娄夫人微笑回应。
忽然，她的目光被墙上那两件衣服吸引住了，眼睛一亮，问道：“于大妈，这两件款式我没见过，能拿下来给我仔细看看吗？”
“生意可能要来了！”
于大妈心里一阵激动，从看到娄夫人进门起，她就预感对方会看上这两件新装。
“太好了，娄夫人，请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就给您取来！”
于大妈热情地应道。
没过多久，她就将衣服拿了过来，递到娄夫人手中。
娄夫人接过来仔细端详，眼神越来越亮，脸上掩不住喜爱之情。
她拿起其中一件女装放在身前比划，抬眼问道：“您觉得怎么样？”
“好看，真是太好看了，特别衬您！”
于大妈由衷地赞叹。
“这衣服是哪位客人定做的？我想直接买下来。”
娄夫人干脆地说道。
“这是我女婿设计的定制款样衣，是不卖的。
您要是喜欢，可以为您量身定制一套。”
于大妈笑着解释。
“您的意思是，这衣服是您女婿设计的，而且现在国内还没有别人穿过？”
娄夫人的眼睛更亮了。
“是的，我敢保证目前国内绝对没人穿过。
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毕竟仿制这种事，我也拦不住。”
于母如实回答。
“那这样吧，我想请您帮我定制这两款衣服，每款各做两套。
另外，
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娄夫人思索片刻，含笑说道。
“娄夫人，您是我的贵客，不用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能办到的一定答应！”
于大妈连忙回应。
“我希望在我穿上这些衣服后、被模仿之前，能保持独一无二。
也就是说，希望您能把这两件样衣收起来，不要再对外展示了。
当然，您的损失我会补偿的，
您看一共需要多少钱合适？”
娄夫人目光恳切，语气真诚。
“什么？”
听了这话，于大妈愣住了。
她没想到娄夫人对女婿设计的衣服如此钟情。
更让她惊讶的是，准女婿竟然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还提前给出了报价参考。
只是当时于大妈觉得这个价格高得离谱，应该不会有客人接受。
此刻，面对娄夫人的请求，于大妈深吸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略带忐忑地说：“下架一件衣服，一百块钱。
两件的话，一共两百块。”
说完，她又觉得价格太高，正想补充说可以优惠些，“要是您觉得……”
“一百块下架一件？”
娄夫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娄夫人是否觉得……”
果然还是嫌贵了，于大妈准备主动降价。
“是啊，我觉得太便宜了！好，就这么定了！”
娄家资产雄厚，身价至少数百万，相当于后世的亿万富翁。
花一百块就能穿上一件全国独有、款式出众的衣服，她怎会不接受呢？
然而于大妈的阅历和眼界限制了她的想象，才会觉得一百块是个天价。
不过，这个年代还没有知识产权的概念，无法注册专利或商标，自然也难以阻止他人仿制。
即便在后世，山寨产品依然屡见不鲜。
所以，一百块钱在水生看来是合适的。
自然，这样的价钱也只有娄家这样的富裕人家才愿意支付。
“太便宜了？”
娄夫人的话让于大妈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心里忍不住高兴，暗赞女婿的聪明——要是她自己，顶多敢喊二十块钱的保底价！
“真可惜！我多想今晚穿着它去聚会呢。
订做需要多久？”
娄夫人语气里满是遗憾。
于大妈笑着说：“娄夫人，既然您出了高价，也不让挂出去接单了，这两件衣服您现在就能带走，剩下两件一周后来取就行。”
娄夫人听了很高兴，马上让于大妈把衣服包好。
“差点忘了还有两件订做的衣服价钱没谈，你说吧，我一块儿付。”
娄夫人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沓大团结。
“这两件得用好布料，加工费也高，又是新款式，要是别人订做可不便宜。
不过娄夫人您等于买了这衣服的设计权，又是老主顾，就收您五块钱一件吧！”
“好。”
娄夫人点点头，从钱包里数出二十一张大团结递给于大妈。
大团结是这时最大面额的纸币，一张就是十块钱。
于大妈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亲手接到这么多钱，接钱时手都微微发抖。
送走了娄夫人，于大妈没心思继续看店，赶紧关门回家——怀里揣着这么多钱，心里实在不踏实。
一进家门，她就关紧门，把女儿和丈夫都叫过来。
“快来看，水生设计的衣服卖了这么多钱，头一回开张就这么红火！”
于大妈激动地从衣服内兜里取出一个布包。
打开布包，里头还裹着一层油纸。
再掀开油纸，才露出那二十一张大团结。
“天啊，这么多！二百一十块！”
于莉接过钱数了数，惊呆了。
于父眼睛瞪得老大，兴奋地说：“咱家这是要发了！”
“发什么发，这钱是人家女婿的，又不是咱们的！”
于大妈赶紧提醒。
“我知道，女婿女儿有钱了，我们不也能沾点光嘛！”
于父笑呵呵地说。
“这些钱都交给于莉收好，等水生来了就给他。
以后，反正也都是他俩的。”
于母说道。
于莉喜滋滋地把钱接了过去。
……
当晚，娄夫人穿着新衣服出现在京城一场贵妇人们的聚会上，那幢别墅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和羡慕的声音。
“娄夫人，这身衣服真显气质，您穿上又年轻又贵气！”
“是啊，太美了，在哪儿买的？我也想要一件！”
“这款式我居然从没见过，不应该呀！”
听着闺蜜们的称赞，娄夫人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晚上九点多，刚踏进家门，
恰好遇上女儿娄晓娥回来了。
“妈，您这身衣服真漂亮！”
娄晓娥忍不住赞叹。
“喜欢是吧？改天我去问问，看有没有适合你的款式，也给你订做一套。”
娄夫人牵起女儿的手，笑容满面。
“太好了！”
娄晓娥眼中闪着期待的光。
六十四、震惊！厂里竟为水生提前举行工级考核！
十一月的某一天，
红星轧钢厂里突然传开一个消息：年度工级考核将提前到三天后举行。
消息一出，厂里顿时议论纷纷，有人欢喜有人愁。
技术扎实、早有准备的工人自然高兴，可以早点升级，享受更高的待遇和荣誉；
而还需要时间提升的人，则不免心里没底，希望考核能按原计划进行。
这是建厂以来第一次提前考核，
一时间，全厂上下都在猜测原因。
第一车间的工人们也不例外。
“听说没？工级考核要提前到三天后！”
“还没正式通知呢，谁知道真的假的？”
“不会吧，好端端的怎么会提前？”
“我看未必是假。”
一位姓陈的工人接话。
“怎么说？你知道原因？”
陈姓工人曾被选去参加厂里钳工技能大赛的选拔，结果输给了水生。
此刻，他被工友们团团围住。
“厂里这么做，是为了水生。”
他语气里带着羡慕。
“就为了他一个人？”
众人皆惊，“为什么啊？”
“你们都知道水生要代表咱们厂参加全国钳工技能大赛吧？”
“那当然，不是十天后比赛吗？这跟考核有什么关系？”
“参赛条件是22岁以下，并且必须达到三级钳工。
现在你们懂了吧？”
陈姓工人微微一笑。
“原来是这样！水生现在还是二级钳工，必须在大赛前通过考核，才能参赛！”
“难怪厂里要破例提前考核，水生真是太厉害了！”
我有疑问，厂里又不是没有其他二十二岁以下的三级钳工，为什么不选他们去比赛，偏偏选水生？
“这还用说？肯定是厂里看出水生有特别出色的钳工天赋和潜力，才破例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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